怕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说到底是因为,如果娶到了真心爱的人,那么一辈子相
守不是不可以。如果必须娶一个不爱的女人,那么也过一辈子吧,他嫌麻烦。
「恭喜你,西梓是个好女孩。」九音是由衷的说道,能在危难的时候,对你
不离不弃的,还不是个好太太人选吗?
「的确,西梓是个好女孩。」田思意笑了笑,低垂着眼眸,却不是他想要的
女人。
九音咬了咬嘴唇,是她紧张时候惯有的动作,「你的婚礼我不能参加了。」
田思意点点头说道:「没打算请你来。」
九音暗自的松了口气,试探性的问道:「那么,我走了。」
「好,不松了。陆晓你也别送,让她自己走吧。」田思意依旧是淡淡的微笑,
田陆晓去送,还不如九音自己走的安全。
九音缓缓地站起身来,对于来的这一趟感觉莫名其妙,淡淡的笑了笑,算是
告别。
田思意背过身去,没在看九音。
「九音!」身后突然有人叫她,却是田陆晓。
「你还有事吗?」九音转过身问道。
田陆晓走上前几步,在一片空旷的地上站着,「能不能请你留下来,只一个
晚上。」
「陆晓!你给我过来!」田思意怒斥道,田陆晓却没听他的,径直走过去,
步步紧逼,「就当做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四哥对你的照顾,你感恩,留下来一个
晚上,最后陪陪他!可不可以?」
九音后退了几步,显然是不会答应他这样的请求,她心里还在揣测,他们兄
弟两个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就当是我求你了!田九音!九妹!四哥那么爱你,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只陪着他一个晚上,只一个晚上都不行吗?你的心,就那么狠?!」
田思意急了,从床上下来,拉住田陆晓,严厉的警告道:「田陆晓!我叫你
闭嘴!你在这里说这些做什么?再敢说一句话,就别跟我叫四哥!」
田陆晓恍若未闻的,推开田思意,接着喊话,「田九音!你忘了,那么多次,
是谁提醒你,让你小心谨慎的?是四哥啊!你忘了,你眼睛瞎了的时候,是谁日
夜的照顾你守着你?是四哥啊!你忘了,你被关在黑屋子里的时候,是谁出卖了
自己,求大哥放你出来?也是四哥啊!你不是骂我没人性么,你难道就有了吗?
现在只是让你陪他一个晚上,这都不行吗?!」
九音的腿怎么都抬不起来了,心里乱糟糟的,田陆晓的话没错,可他们给她
带来的伤害也不少,她已经不敢相信了。
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打在田陆晓的脸颊上,是田思意所为,「你还嫌不
够丢人吗?!谁要你将这些有的没得?我是个男人!」
田陆晓丝毫没在乎脸上的疼痛,田思意打的时候也没用全力,他现在只知道,
留住柳荫,只知道,那是四哥最爱的女人,今天她一走,四哥就全都完了,他不
想看见他的四哥就这么被家族的利益给抹杀掉。
「九音!那么这样呢?」田陆晓突然双腿一软,矮了下去,「我们两个的恩
怨暂且放到一边,这样求你,你是不是就能够心软?!」
「陆晓……」田思意咬着腮,不让自己的情绪流淌出来,他过去拉他,将自
己的弟弟从地上拽起来,弹了弹他裤子上的灰尘,斥责道:「你神经病啊!我早
就忘了,你今天把她带来,是刺激我的对吧?你这神经病!」
「四哥,我真想你开心。」
「看见你,哥就开心了!」
这兄弟情深的戏码,九音原本是不会在意的,她已经锻炼到,让自己心狠,
只有你够狠,才没人能伤害你。
可是她突然狠不下心来,即使是对着这两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她迅速的跑
回去,抱了抱田思意,在他耳边说了声,「再见。」
然后迅速的跑开。
留田思意怔忪的泪流满面。
似乎是感冒了,九音在办公室里一阵的咳嗽。
那声音,好似胸腔都空了,一声比一声吓人的。
一般的时候,九音都是忍着,怕打扰到其他的人,实在忍不住了才跑到洗手
间,猛咳一番。
九音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的了肺痨了。
回到办公桌的时候,经理端了一杯止咳糖浆过来,放在九音的面前:「喝了
吧!有病也不注意休息。」
「谢谢。」九音心里觉得暖暖的。
可下一句经理就说道:「企划案什么时候能做完?」
九音直接吐血了,还指望着领的关怀,搞了半天,是有目的。
「最新的企划书已经送到环余去了,还在等消息。」九音说是最新的,也只
不过是把她最开始做的那一份,稍微修改了一点,再送上去,因为她觉得,那份
企划书已经很完美了,是她呕心沥血坐出来的。
「哦。希望这次能够通过啊!」经理哀叹着,在这样下去,他都要提前退休
了,头发最近又掉了不少。
才刚感叹完,环余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助理说那边指定了田九音接电话。九
音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结果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那边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们华为到底有没有诚意合作?这么久了连
个企划书都做不好?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就找别的公司合作!你们那么多人,
都是干什么吃的?!」
九音将电话拿开了十公分,还是没能幸免耳膜镇痛,张西亚的狮吼功力见长。
她心平气和的说道:「张总,最新的企划书,今天早上已经派人送到环余了,
请您过目。」
张西亚又是一阵的冷笑,「这就是你们华为的诚意吗?随便叫个人送份快递
给我就算完了?你们策划部是没人了吗?连个解说的都派不出来!这样的公司,
还找谁合作啊,还合作个屁啊!你们趁早关门大吉吧!」
她不是没去当面解释过,可张西亚那次不是避而不见,要么就刁难她,她去
一次,碰壁一次,倒霉一次。
换了别人效果更糟糕,他们华为的员工,也不是为了让你们环余老板骂而诞
生的啊!
「你们有没有个管事的人了?!这生意到底做不做?能不能派个活人过来,
我要的是人,活生生的,不是快递的文件!」
张西亚在电话里咆哮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拿了扩音器,震耳欲聋了。
九音皱着眉头说道:「张总请稍安勿躁,是我们工作上的过失,我立刻就赶
过去,请张总息怒。」
九音挂断了电话,经理自求多福的看了她一眼,拍了拍九音的肩膀,「你要
挺住啊!」
那神情,那语气,怎么看怎么像是再跟你说,同志,你要活着回来啊!
不就是一个环余么,有那么恐怖?
实际上还真的是,九音也忌惮着,张西亚那性子,捉摸不透,见面尴尬,所
以她不大敢来。
今天算是被逼无奈了吧!
深呼吸几口气,九音踏入了环余公司的大门。
还是那位和蔼可亲的秘书,早就守候在公司大门口了,见到九音来,像是见
到了路过的神仙,一把抓住她,祈求她救命。
「田小姐,您总算是来了!我们老板一直等您呢!」其实她想说的是,你再
不来,我们就都死定了,那个暴躁易怒的老板啊,难不成是更年期了吗?
九音勾起了唇角,对着她微笑,「那么我上去了。」
几乎是一溜烟的小跑赶到了张西亚办公室门口,稍微的整理了一下仪表,平
复一下气息,这才敲门。
「请进!」不冷不热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九音再次深呼吸,拧动了张西亚办公室的门把手,带着淡淡的笑容打招呼道:
「张总好。」
张西亚看了一眼手表,漫不经心的说道:「距离我打电话,已经过去了,一
个小时零五分钟。」
九音咬了咬嘴唇,「对不起,路上堵车。」
张西亚拍了拍掌,「很好的理由!但愿你能用这个理由,说服所有的人。」
九音诧异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在给你打电话的同时,我就通知了公司的高层开会,专门研究你
的策划案,很可惜的是,你这位专业的解说人员不在现场,他们就只好等着了。
一个多小时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耐性,你自己好好想想,编个什么理由,让大家
信服,最后还能通过你的企划案。」
张西亚挑着眉,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你可别说,我不给你们华为机会啊!我这个最公平公正了!」张西亚笑嘻
嘻的样子,让九音恨不得抽他几个大嘴巴。
九音一瞬间觉得天塌下来了,张西亚这就是故意整她啊!怎么不早说?!
会议室大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九音感觉到,一阵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让她
浑身一颤。
也许是心里的作用,她觉得这里阴森恐怖的。
看了一眼旁边的张西亚,他板着个脸,活脱脱的你欠了他几个亿一样。
九音翻了个白眼,心里咒骂了张西亚无数次,这人就是个神经病!完全没有
治好的可能性,两家公司合作,这么大的案子,他居然这么儿戏,若是真的因为
她迟到,而不能谈成这笔生意的话,她就……她就……
她能怎么样呢?
想来想去,九音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张西亚的。
杀了他?犯法。
打他?犯法不说,可能性还很小,实力悬殊。
骂他?他那嘴巴比一般的泼妇都狠。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张西亚凑过来说了一句,「看你的了!精英啊,力挽狂澜吧!」
九音扭过头来,两个人近距离的对视着,九音甜甜的笑了,然后开始咳嗽,
异常的凶猛,好似要把肺给咳出来一样,她的脸涨红,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
张西亚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他连忙过来帮她拍背,可九音还是止不住的咳嗽,并且越演越烈。
会议室里的人目光一下子扫过来,齐刷刷的注视着九音。
九音并没有捂着嘴巴,而是大大方方的咳嗽,她一边咳嗽一边说道:「对不
起大家了。我迟到了,本来出来的挺早,可是坐地铁的时候,被安检给堵住了,
非说我发烧了,咳咳……真是对不起大家,我们现在开始可以吗?」
发烧,咳嗽?这两个词连接起来,等于一个非常可怕的词,甲型流感!
顷刻间,众人脸上漏出恐惧的神色,他们都还没有打过疫苗,可不能在这里
阵亡啊!
于是有人说道:「没关系的,田小姐,既然您不舒服,那我们再约时间好了,
或者电脑会议也成。您的企划书我们都看过了,非常不错的。」
又有人附和道:「其实直按通过了也不是不可以的,田小姐好好养病吧!」
「没事儿,我可以讲的,咳咳……」
「真的不用了!休息去吧!」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九音还在那里咳嗽个没完没了。
「你病了?怎么不早说?!」张西亚瞪了瞪眼睛,责备的说道。
九音没说话,依旧在咳嗽着。
「散会!」张西亚吼了一句。
顷刻间,会议室的人一哄而散,那速度像是在逃命一样,都在猜想,田九音
是不是得了甲型流感了。
会议室的大门关上,人全部走了以后,张西亚一个箭步冲过来,抱住九音,
「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去看过医生没有?医生怎么说?是不是真的得了…
…没关系的,这病能治的!你别害怕!」
九音却突然止住了咳嗽,脸色慢慢的恢复了,除了有一点苍白,看不出其他,
她对张西巫笑了笑,「多谢张总关心,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回公司了。什么时
候再开会的话,麻烦您提前通知。」
张西亚愣了一下,张大了嘴巴,那个惊讶的样子,像是看到了怪物一样,片
刻之后,他怒气冲冲的看着九音,「你是在耍我对不对?」
九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那意思就是,彼此彼此,您老人家不是
也耍我了么。
「田九音!你活腻了?不想谈生意了吗?!」
「你这样就是要谈生意吗?」
「你不做的话,大有人做!」
「谁说我不做了?」
「你想做的话,就给我老实点!好好想想,怎么讨好我!我跟你说白了,这
生意,只要我点个头就行,哪怕是赔钱都能做。同样的,我要是不同意,就算全
部的股东都同意了,那也是白搭!」
「你这是独裁!」
「没错,我就是这公司的总裁,我说的算!」
「你……」
九音被他气的哑口无言,他绝对是故意的,把这当成了儿戏,在跟她过不去。
其实,九音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装病吓人是不对的,很可能会毁了这
单生意,但是她不这么做的话,那些人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哪里还有耐性,哪里
会有人肯安下心来听你说?
如果没人肯听的话,再好的企划案也是白搭,她说的天花乱坠,也都无济于
事。
所以九音只好选择了,先不说,再约个时间好了。
更何况,她也不是在撒谎,她是真的咳嗽么!
张西亚足足蹬了她十分钟,然后咬牙切齿的说了句,「你最好祈祷,我被门
框挤了脑袋,把刚才的事情都给忘了,不然你就惨了!」
说完,他将脚上的一双皮鞋踩得响亮,像是跺着脚出去的一样。
九音就在后面看着他,这是抽的哪门子邪风?
还没想清楚,就听到咣当一声。
啊的一声惨叫。
九音循声望去,看见张西亚捂着鼻子。而张西亚在发觉九音看他以后,回头
瞪了她一眼,「你公司都没事情的吗?还不走!」
「什么破会议室,门还弄成玻璃的!神经!」张西亚咒骂了一声,开门走了。
九音看着他的背影,扑哧一声爆笑起来,刚才那样,算是被门框挤了脑袋了
吧。
因为经理实在看不下去九音一直这么咳嗽,就批了九音几天假,让她回家养
着。
可是她哪里闲得住啊,张西亚那边不给好脸色看,处处刁难,公司这边虽然
不着催促你,但是暗地里总是给你压力,九音都快要无法喘息了。
才休息了一天,她就急急忙忙的往公司跑了。一出了电梯,就感觉到有人在
看她,她一回头,那些原本盯着她看的人,就都变得若无其事了。九音一醉的茫
然,她脸上有东西吗?
看了一眼楼层,她才发觉,难怪那些人都看她了,这里不是她公司啊,貌似,
是惠子他们公司的那一层?
「你不许走!」
「你给我放手!」
「我就是不放,我有话跟你说。」
「我跟你无话可说。」
「你不是做进出口的么,我有生意找你。」
「你的生意,姑奶奶我不稀罕做!」
「孙惠子!」
「你叫妈都没用!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你现在还不叫喊人吗?你都这么大声了,还有谁不知道的?你看看这周围
的人!」
正在激烈争吵的两个人,九音认得,就是惠子和擎威,他们拉拉扯扯的,吵
得脸红脖子粗。
惠子不经意的朝九音这边看了下,冷笑道:「是啊,难怪你紧张。是不想被
不该看到的人看到吧!但是可惜的狠,已经看见了。」
擎威愣了一下,然后不知不觉的扫了一眼,看见了九音,九音没预料到,他
们会突然将目光转向自己,尴尬的笑了笑,「早安。你们继续。」
说完,九音拨开层层的人群,回到电梯里。
那些人的目光,一直徘徊在他们三个人的身上。这栋大厦的人,似乎没有人
不知道,他们三个的三角恋关系,所以一直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好不容易,盼到
了三个人同时出现的场合,可就这么结束了?
九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路上照旧接受了不少的注目,让她有些反感,都
是擎威那家伙给她带来的。她全部无视了,眼不见为净。
电话猛然响起的时候,九音还吓了一跳,以为是张西亚来催命了,犹豫着要
不要接听,旁边的同事不悦的提醒她,九音只好拿着电话去外面接听。
「在哪里?怎么才接电话?」
是田栖墨,九音松了口气。可又想起来,她出来工作了这么多天,也没有跟
栖墨说过吧,他也一直没出现,现在给她打电话,是解开心结了吗?
「怎么不说话?很忙?公司有没有人欺负你?有人欺负你的话,跟七哥说。
要是工作太受气的话,就不要做了,七哥养活你没问题。」
栖墨谈谈的口气,让九音一时无言,他都知道了?
「你这丫头,又在别扭了?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
「我就不去接你了,在均未酒店见面吧。七点,可以吗?」
「好。」
挂断了电话,九音还有些怔,以至于,接下来打过来的电话,她看都没看就
接了,直接说:「七哥还有事吗?」
「谁是你七哥!我就一个妹妹,叫张西梓!」
「张总有事吗?」
「今天晚上七点,出来吃饭。谈生意的事情,你别误会。七点我去接你,就
这样。」
张西亚一口气说完,好似在念台本一样的,生怕语速慢一点,他就不知道该
做什么了一样。甚至,他挂断了电话,还看了看手表,三十七秒,不由得笑了起
来。
「喂喂……」
九音窘迫了,这人挂电话也太迅速了,晚上七点,她有约了啊!
「田九音你发什么呆!策划案搞定了吗?环余那边打电话说,你再搞不定,
就换公司了!」经理一通的狂吼。
九音灰溜溜的回去工作,张西亚果然够狠,这就是在逼她去赴约啊!
权衡利弊,九音只能是赴张西亚的约。
打电话给栖墨的时候,她随便说了个谎话,只说公司加班,栖墨并没说什么,
只让她注意休息,九音顿时觉得有些内疚,她在说这些谎话的时候,竟然眼皮都
没眨一下,是不是跟张西亚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就变得脸皮厚了?
九音在公司里一直坐到了九点,目送所有人下班,擎威来过一次,大声的叫
她亲爱的,九音知道他这是在气惠子,可他们不是一个公司的,这男人是不是有
些无聊?
张西亚果然是七点准时来接她,板着一张脸,好似多少人欠了他钱一样。
一路上都是鸦雀无声的,氛围压抑的让人想要撞墙。
「到了!」张西亚停了车,提醒道。
「均未?!」九音看着那酒店的竟虹灯闪烁着,顿时瞪大了眼睛。
张西亚挑了挑眉,「怎么了?」
「没什么。」
九音唏嘘不巳,她跟栖墨约的地方,也是这里,怎么会那么巧?两个人并排
走着,九音越想越觉得纳闷,拦住了张西亚问道,「你最开始就打算在这里谈生
意的吗?」
张西亚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漫不经心的口气,「别你你的,我不习惯。」
「张总。」
「嗯,走吧。」
张西亚到底也没回答她那个问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能说,他半个
月之前,就想要带她来这里吃饭吗?他能说他为了带她来吃饭,动了多少脑子吗?
他要是说了,她还不飘飘然了?
来这里吃饭,也没什么特殊的原因,这酒店的餐厅他们来过,九音曾经说过,
这里很好吃,但是之前太忙,没时间再来,今天张西亚想带她来一次。
菜是早就点好的,都是九音平时喜欢吃的。
起初九音还没发现,后来等菜全都上齐了,才猛然想起,这些都是她平时贪
嘴的。张西亚竟然全都记得,一样不差的。可他爱吃什么?她似乎从来没留意过。
「怎么不吃?」他问道,没了先前的火药味,变得异常的温柔,如水一般。
九音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吃饭的时候低着头,细嚼慢咽的,张西亚似乎并不饿,单手支撑着下巴看
她,唇边始终有一抹微笑。他以前没发现,她这么低着头专注的样子,有一种难
以言语的可爱,尽管让她专注的事情是吃法。
九音突然抬起头来,张西亚瞬间收回了目光,胳膊也放在了桌子下,冷着一
张脸,瞪了她一眼说,「看什么看!」
九音撇了撇嘴,你没看她,怎么知道她看你?
好几次九音都试图跟他说说生意的问题,张西亚总能打哈哈,蒙混过去。正
餐吃了,接着上了点心。
冰激凌,提拉米苏等等,女生喜欢吃的甜食,基本都摆在桌子上了,九音没
怎么动,不太喜欢这些东西。倒是最后上的酸奶果冻,她喜欢得很。并不是第一
次吃了,以前张西亚总是买给她,自从搬出来了以后,却再也没吃了。
果冻很小巧,跟超市里卖的差不多大小,盘子里不规则的摆了七八个。
「吃吧!」张西亚说道,竟然有了笑颜,眼睛里闪烁着的,是期待吗?
九音却突然停顿了,他这个样子,难道这果冻有问题?是吃还是不吃?挣扎
了一番,被张西亚看的有些发毛了,因为那男人,突然一直对着你笑,让你吃一
份食物。
只好硬着头皮吃掉,果冻的口感十分的好,几乎不用怎么咀嚼,她越吃越觉
得好吃,刚开始有所顾忌的,吃了两个之后,她就大呼过瘾了。
一口一个的往嘴巴里填,谁知道吃玩了第五个,要吃第六个的时候,张西亚
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一脸震惊的问道:「你没吃到什么东西吗?」
「你下毒了?」这句话本来是九音心里想的,可不知道怎么就从嘴边溜了出
来。
「你神经病啊!我下什么毒?我是问你有没有吃到东西?」
九音疑惑了,刚才是一口吞下去的,基本就没嚼,里面有东西吗?
张西亚看她这一脸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没吃出来,顿时发怒道:「你
那食管是什么做的?那么大的一个东西你都没吃出来?你到底是不是人类?!
『九音惊恐了,里面真的有东西?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舌头伸出来,
干呕了几声,想要把那不知名的东西给弄出来。
张西亚翻了个白眼,拍了下桌子,盛气凌人的样子,「你到底是什么做的?
怎么就没发现呢?你刚才是在吃东西吗?那么大的你就没吃出来?你到底有没有
脑子?!」九音掐着自己的脖子,脸都变得发红,她听张西亚这么说,忍不住问
了句,「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啊?」
一句话让张西亚也脸红了起来,他那个扭捏造作的样子,是九音一辈子也没
见过的。
九音猛然间想起,她吃东西的时候,张西亚的那个眼神,喃喃的似乎是自言
自语的说道:「难不成是戒指?」「废话!」张西亚瞪了眼睛,「你别告诉我你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谁生日吗?九音想不起来了,她对时间其实没
什么概念。
可张西亚记得,两年前的这一天,他将她从田家带出来,他说过,从此以后
这是她重生的日子。可她却忘记了。
九音听到张西亚骂她,自己也来了气,「你才蠢货!你俗气不俗气,这戏码
电视剧里都用烂了!你没事儿是不是就看韩剧了啊!」「你放屁!」张西亚恼了,
居然有人说他泡妞的手段老套俗气?他不过是想主流一次而巳。再说了,电视剧
里都是放在冰激凌里,他可是放在果冻里了,只不过,被这个白痴给吃掉了。
两个人僵持着,突然听到有人喊九音的名字。
回过头来,赫然看见,田家那七位名义上的哥哥,竟然有六位在,除了田午
伊。
六个人各怀鬼胎,他们看见这画面,心里想的是什么,没人知晓,他们藏得
深,以至于自己都没有发觉什么。
不是都分开了么,不是己经结束了么,不是再也不往来了么,怎么忽然之间,
又在一起了?
这个疑问,在田家的这六个兄弟当中展开。
他们不动声色,并不代表对这个场面没有想法,只是不好开口。
田艺馨没什么反应的,淡淡的微笑着,跟张西亚打了个招呼。若是仔细的瞧
他,就会发现,他那眼睛的余光,总是时不时的瞧九音一眼。
田尔嘉那目光该是最灼热的,他盯着九音,毫不忌讳的,这里没有几个人不
知道他做过什么的,他的眼睛在九音的身上来回的扫视,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哼声,
轻蔑的好似他至高无上了,她卑贱之极了。
田衫非只是皱了皱眉头,毕竟这也算是他妹妹不是,跟张西亚已经分手了,
怎么还纠缠,多少人看了他们田家的笑话。田衫非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妥,直接跟
九音说道:「搬回家里住吧,别再外面一个人,好歹还是田家的人。」说的还算
中肯,田衫非这人一向如此,九音对这十三哥的印象也不错,他帮过自己几次,
可真的回田家住,那么她这么长时间所隐忍的,不就都白费了吗?
在说田思意和田陆晓,那叫一个淡定,这两只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看见
了就跟没看见一样,依旧谈笑风生的,打了招呼,还真像是个好哥哥。
张西亚看见这个阵仗,略微皱了皱眉,但还没到发火的地步,撕破脸这种事,
他很少做,除非你把他逼急了。这个节骨眼上,也够让他心烦的了,本来进行的
好好的,这几个人出来捣什么乱啊,他还惦记着九音肚子里的戒指,这要真的出
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办?
但是,他还不能说,他跟这儿制造浪漫,结果搞砸了,九音把他的戒指给吃
了,没脸可以,但是丢脸绝对不行。「哥几个挺悠闲的,看样子是要换地方潇洒
吧,那我就不留你们了。」张西亚笑着下了遂客令,他还就明目张胆的赶他们走
了。
一直沉默的田栖墨,终于抬起头来,看了看九音,唇角微微的上扬,随手从
口袋里掏了手帕出来,轻轻地擦拭九音的唇角,「瞧你,吃的跟个花猫一样,都
这么大的人了。」他的手帕柔软,精致,灰白格子的,触碰九音嘴唇的时候,透
过手帕所传递的是他的体温,他略微低着头,眼睛里带了笑意,看到的只有九音
一个人,那一句洋溢出来的宠溺,任何人都无法忽视。
栖墨旁若无人的继续说道:「加班结束了吗?结束了,我们就回家吧。」九
音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张西亚,他也同时看向了自己。张西亚盯着田栖
墨的那只手,忽然笑了起来,「这个不是由你来决定的,我,跟她还有事情要谈。」
栖墨回过头来,微笑着看张西亚,说道:「西亚哥还有什么事要跟我妹妹说?该
说的,以前不是都说完了么,现在还要说什么,也让我听听,出尔反尔是个什么
概念。」「生意上的事情,跟你怎么说?」「你们还有生意要谈?不是早都谈完
了么?还有什么协议?西亚哥最近是不是太忙了,所以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两个人争锋相对,火药味十足,但脸上都还挂着笑容,他们说的话,有时候
让人不懂,听着像是在打哑谜,可你用心听了,就知道,这两个人在排挤对方。
九音越听越觉得要出事儿,这酒店的人也不来管管,好歹是西餐厅,好歹这
么多人用餐呢,好歹这么多人看着呢,就不觉得破坏环境吗?就没人来稍微劝说
几句,哪怕说,先生你们就算要打架的话,请出去打,不要耽误我们做生意。
可就是没有人管,也没人敢管,今天就算是他们两个把这酒店给一把火烧了,
酒店的工作人员,也只敢打119而不是110。
几个哥哥也就那么耗着,心里怎么想没人知道,好似跟自己无关一样,看着
自己的弟弟跟人吵的面红耳赤,他们不帮忙,也不劝解,这是个什么哥哥。
田陆晓突然笑了起来,田思意瞪了他一眼,也就收敛了笑容。他就希望看到
张西亚吃疼的样子,他越倒霉越好。最好让张家也垮了,看他还怎么耀武扬威的。
如果不是张西亚他们家大强势,他四哥也不用娶张西梓那女人,九音不跟张西亚,
让四哥收了,这不是皆大欢喜么。
田思意明白他那点小心思,可自从那次九音再回到那被他们曾经呆过的船上
以后,他就决定了,以后再也不跟这女人纠缠,对谁都没好处的事情,他不会做
了。
以前他是说过,让九音等他几年,他可以照顾她,不管现在是个什么身份,
总有一天是会娶她的。可自从那次以后,他知道,张西亚那不是玩玩的,张西亚
一辈子都不会放了九音。
他们两个有一些相似,爱的人没出现的时候,花天酒地,夜夜笙歌,爱的人
出现了,不予理会,以为自己不爱,依旧是玩闹一般,可真的确定了,那就是一
辈子的事情。所以现在,田思意已经不再想去掺和了,九音跟着谁好,只要能幸
福,他默默地看着。
九音起初是无奈,后来是叹气,现在是觉得不舒服,她的胃好像翻江倒海一
样,又好像被什么刮着一样,顿时想到了千刀万剐这个词,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想
到的,但是就有那种感觉。
田思意无意的扫了一眼,看到九音那张扭曲的脸,惊呼了一声,「九音你怎
么了?」这一声让那两个正在争吵的男人停了下来,异口同声的说道:「怎么了?」
九音捂着肚子,看向了张西亚,「张西亚我好像真的吃到戒指了。」张西亚
狠狠地蹬了她一眼,暴怒一声,「你现在才发现吗?!」言罢,他将九音打横抱
起。
九音猛然一惊,可手几乎是下意识的抱住了他的脖子,问道:「你干嘛?」
「送你去医院!你这笨蛋!」田家的九小姐,生了一枚钻石戒指。
这件事一夜之间,闹的满城风雨,传来传去的,就成了这个版本。人怎么会
生一枚戒指出来?
按理说,这么劲爆的新闻,该是要上头版头条的,可有人压着,记者只能看
着干着急,不敢动笔写。
张西亚打电话去新闻出版署,口气强硬的说道:「你们谁敢乱写,都等着下
岗吧!」还有个人口气倒是不强硬,但你一听就觉得毛骨悚然,他说:「谁敢乱
写,就不要在这里混下去了,我会给他找个地方养老的。」如此一来,谁还敢说?
这么惊悚的一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平常的人家,不就是吞了个戒指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还有吞
子弹的么。
可这人不一样,扯上了张家和田家,就是打个喷嚏,都能上报纸了,有够夸
张。
话说回来,养老那句话谁说的?若不是亲眼看着,田家人打死都不会相信,
那是田栖墨说的,他微笑着,眼睛眯起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让人想起了《男
儿本色》里的黑道老大,也是这么个慈眉善目的样子。
大概真正的狠角色,表面上看起来都是这么和蔼的吧,一旦你惹毛了他,估
计你死的很惨。田栖墨为什么跟黑道扯上关系了?这不言而喻了。他怎么能那么
快把生意做起来,把人从监狱里弄出来?
还不是靠他那个堂哥,黄哥混黑色会多久,有多少暗势力,田栖墨这一次总
算是了解了。
九音把自己所在病房里,谁也不见,任由他们怎么发疯,谁爱吵架就去吵架,
她眼不见为净。他们的争吵,在九音看来是毫无意义的,谁也不能在为她决定什
么,她不会再听任何人的摆布了,他们就算把对方说服了,又有什么用?
好像他们都搞错了,真正有决定权的,是她才对!
不过,他们争吵什么?
两个人都没有明说,只是一句话绕来绕去的。
栖墨说,你都答应放手了,怎么还来纠缠?
张西亚说,我做生意关你屁事!
在医院里呆了一个星期,九音想得很清楚了,她有手有脚有脑子,不需要任
何人的照顾,不需要任何人的摆布,她就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以前为别人活,
现在要为自己活。
他们强势又怎么样?大不了就跟他们拼了,她破罐子破摔,他们还真的能杀
了她不成?再黑暗的日子都经历过了,没什么可怕的。
当这一切想明白了以后,九音将病房的门打开,她左右张望着,走廊里今天
安静了许多,也许是时间尚早,只有田栖墨一个人在。
他坐在椅子上,似乎有些疲倦了,闭目养神,头靠在墙壁上,刘海遮挡了额
头,他听到房门的响声,一下子惊醒过来,抓了抓头发,对九音咧开嘴笑,「早
安。」九音微微的发愣,「七哥怎么这么早?」
栖墨接着笑道:「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就直接过来了。」九音又是一愣,
这么说,他没回家,一夜没睡吗?难怪看着那么憔悴的样子。「你这是要去哪里?」
栖墨见她不说话,于是问道。
九音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所有的东西,准备出院了,本来就不是大病,住院这
么多天,身上都要散架了。「要出院吗?那好,我们回家。」栖墨理所应当的去
接她的手袋。
九音却向后退了一步,扭了扭头说道:「我不回家,直接去公司,好多事情
等着我呢。」栖墨的手抓空了,他不自然的着了看自己的手,九音离他一步远的
距离,可他忽然之间觉得很遥远,说不清道不明的,她这是在戒备他?
栖墨勉强的扯了个笑脸,「先回家去吧,在休息几天,公司那边要是着急的
话,就先不做了,七哥给你安排个更好的工作。给别人打工,还不如帮自己家里。」
「不必了,不麻烦七哥,我现在的工作很好。」「跟七哥还这么客气?」「公司
提供住宿,过几天我就搬过去,这段时间麻烦七哥了。」「九音……」「谢谢七
哥的照顾,可我并不姓田,也不想要姓田,所以以后也不想给田家丢脸了,就这
样吧。」「你这话什么意思?」「七哥明白的,我不是田家的人,也没人当我是
田家的人,所以以后就不要再纠缠了。」「九音!」「七哥还是我尊敬的哥哥。」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不要再纠缠了?!」「七哥很清楚,我在田家的一切事
情,我不适合呆在田家,那里容不下我。七哥要是真的想要帮我,那么就让我这
么走了吧。」栖墨唇边勉强挤出了一丝的笑容,眼神却是凛冽的,「我若是,我
若是不让呢?!」「七哥也要为难我?」九音看着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点
点的嘲讽,是对自己也是对田栖墨。
她知道,只要她还跟田家有哪怕一丁点的关系,都得不到自由,但是她现在
不能跟任何人撕破了脸,不能断的彻底,只求,时间慢慢过去了,他们都淡忘了
吧。
栖墨站在那里没动,盯着九音的脚,从下面一点点的将目光一上去,最后停
在了手的部位,他忽然拉住了九音的手,抬起头来看她,「别走。」「不走做什
么?田栖墨,你现在还不明白?你高估了你的分量。」九音还未等开口,就听到
有人这样说,声音里带着轻快,缓缓地走过来,逆着光,走进了才看清,是张西
亚。
他似乎自信的很,声音里还带了轻快,好似自己已经打赢了一场战争一样。
九音再次翻了个白眼,不想看他们针锋相对,直接自己走掉。这一次栖墨倒
是没跟着,他愣在原地,仔细的回想着九音方才的话,唇边突然自嘲的一笑。
张西亚快步追上去,贴着笑脸就要去提九音的包包,没想到九音突然回头瞪
了他一眼,「你干嘛?抢劫啊!」张西亚也愣了下,「我这不是来接你出院么。」
「不用了,谢谢,我现在回公司,张总要的策划案,很快就会给你。」「喂!田
九音。」「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谁说没事了啊!你就这么走了?」
九音冷着脸说道:「难不成我还给你留下点什么才走吗?」
张西亚瞪了眼睛,「你过分了啊!见好就收吧,走跟我回去。」言罢九音抽
风一样的走了,留下张西亚抽风一样的踹着旁边的玻璃门,她凭什么走?他让了
吗?
男人总喜欢自以为是,他们天真的以为,自己对某个女人好过,那女人就得
感激涕零的一辈子对他忠诚,这是哪个国家的逻辑?
简直胡说八道,都是男人自己幻想出来的结果吧?
九音就彻底的不信这个理论了,她没理由对任何人忠诚一辈子,她的一辈子
应该留给自己了。她一直都觉得自已是一个自私的人,那么以后就要更加的自私,
对自己更好一些。
她什么东西都没要,从医院出来了,就没有再回田栖墨给她安排的房子,她
好似早就预见到有这一天一样,所以她很少买东西,贵重的物品都随身携带,包
括所有的证件。
你说,她想离开想了多久了?
以前不是不想离开,只是不能离开,她虽然长了双腿,但是控制却不在自己,
有太多的顾忌,没有谁会放着好日子不过,去受罪,只是没有办法。
司机问她去哪里,她思考了片刻,直接报了个地址,是擎威的地址。这种时
刻,朋友不用白不用啊!
擎威住的是酒店式公寓,他们家在这里有房子,可他不喜欢住,说是受拘束。
九音到了擎威的房间门口的时候,想起来,先前并没有跟他打招呼,只是在
刚入职的时候,擎威说过,可以给她提供住宿,公司报销,她就这么冒冒失失的
来了。
她忽然觉得,这样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可来都来了,走也没地方可去,那公司那么压榨她,她还不行找点福利了啊?
想到那公司各种的压榨,让她跟张西亚那样的奸商迂回,她就毅然决然的敲
了门。
才几秒钟的时间,门吱嘎一声的就开了,擎威笑意盈盈的说道:这么快就来
了啊!快进来。路上辛苦了。「
「啊?!」九音愣住了。
「啊!!!」擎威一声尖叫。
九音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瞪了他一眼,「你叫什么?」
擎威用手遮挡住自己的胸膛,同时紧了紧下面围着的那一块浴巾,他显然就
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开门的速度极快,该是一直在等待什么人吧,看他
那个兴奋的样子,等待的人必定不是一般人。
「那个,你怎么来了?」擎威尴尬的笑了笑,眼晴一直张望着走廊里的情况。
九音发觉到了哪里不对,试探性的问道:「你在等人?等谁?」
「没有!没等谁啊!」擎威扰了挠头,笑的依旧尴尬。
九音撇撇嘴,「等惠子吧!」
擎威脸上一红,咳嗽了几声,戏谑的说道:「亲爱的,我这不是在等你么,
你总算来了,可想死我了,这几天跑哪里去了?!」
他故意这么说,男人好面子,让九音知道了,还不笑话他?
电梯的门咚的一声开了,就在擎威脸红着叫九音亲爱的的时候,里面的那个
人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突然笑了起来,「不好意思,打扰了。」
然后电梯的门,慢慢的关上。
「惠子!喂!你别走啊!!」擎威大呼了一声,跺了跺脚,直追了出去。
九音愣愣地看着他们,好半天没说出话来。她貌似坏事了啊!擎威等的人,
果然就是惠子,惠子是误会了吗?完了完了,看来擎威恨死自己了。也不知道擎
威是废了多大的力气,才让惠子来这里见他的,这下子全都完了。
按照惠子的性格,擎威这一去肯定是追不回来的,等会儿擎威回来,不发火
才怪。可九音也没走,缩头乌龟的事情她不做,况且,也都怪擎威那张嘴,说话
总是那么的欠抽。
不多时,电梯里出来一个半裸的男人。下身一条浴巾,脚上一双拖鞋。他环
顾四周,确定没有人了以后,才出来。
「追到了吗?」九音问他。
擎威摇了摇头,「你先进来吧。」
「哦 .」九音乖乖的进去,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然没好果子吃。
擎威先去房间里换了件衣服,让九音在客厅等他一会儿。擎威那张脸臭的,
九音都没敢看。毕竟,刚才那一激动,是穿着浴巾下去的吧,基本上等同于裸奔
了,酒店大厅里有多少人?
他身为副总的面子,算是丢尽了!
不知道为什么,九音忽然很想笑,这算不算是罪有应得啊?让他嘴巴不老实,
吃亏了吧!
擎威再次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穿的整整齐齐的,把自己包裹的那叫一
个严实,生怕九音吃了他一样。
九音率先打破了这沉默,「追到了吗?惠子生气了?」
擎威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我追她?我吃饱了撑的啊!她生不生气关
我什么事儿!」
九音撇撇嘴,这人又在嘴硬了,他这几年到底是吃了什么,怎么变成了这样
子?
明明就紧张的要命,还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九音叹了口气,也许是跟惠子的态度有关系,受刺激了吧,带了那么个男朋
友回国,在擎威面前炫耀了,擎威这个一直守身如玉等待着的人,自然是受不了
的。
「找我有事?」擎威忽然问道。
九音点了点头,「你先前不是说,公司包住宿的吗?我现在无家可归了,你
给我想想办法吧!」
擎威突然瞪了眼睛,「你这么急着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田九音,你
就为这么屁大点事儿来找我?」
九音竟然被他吓得点了点头,这算是小事情吗?露宿街头了呢!
擎威给她气的哑口无言,不停地喘着粗气,未了去房间里转悠了一圈,扔给
了九音一串钥匙,「我的房子,你先住着吧,房租从工资里面扣!」
九音看了看那门卡,精致的很,想必是个高级公寓,那房租要多少?她那点
工资,够扣吗?
「真黑啊!」九音感慨道。
擎威哼了一声,那意思就是谁让你坏我好事!
擎威还算是有良心的,送九音去了自己原来买的公寓,两室两厅的房子,两
百平米,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个人住着正好。
除了有些灰尘以外,这里还真的是个好地方,家具齐全,她只带个人就能住
了。
擎威走的时候说了句,「那案子你要是拿不下来,你就等着做房奴吧!」
这算是威胁?她还得去看张西亚的臭脸?
其实,九音不是不知道,当初擎威让她去接手那个策划案,多多少少是有张
西亚的因素,毕竟他们两个曾经在一起过,情分总是有的,她去也许胜算大一些。
她明白,擎威看上了这一点。她不怪擎威,在商言商的道理。
只是现在想想,那生意貌似还真不好做了。
夜里安静的很,九音最近的睡眠不大好,轻微的声响就能醒过来,全都是在
医院的时候,张西亚和田栖墨给闹的。
「咔嚓咔嚓……」
是门锁扭动的声音。
九音噌的一下坐起身来,侧耳倾听着。
「咔嚓咔喀……」
那声音还在继续着。
她不由得担惊起来,这大半夜的,该不会是闹鬼了吧?或者擎威回来了?不
会啊,他大半夜的来这里做什么?
好奇心总是会驱使你做一些事情,九音下了床,想去看看到底怎么了。她去
厨房顺手捞了一把菜刀,看了一眼,吓自己一跳,这样会出人命的吧?
不行不行,放下。
又摸索了一会儿,拿了个筷子出来,这个能制服歹徒?
最后她只能一手拿着扫把,一手拿了辣椒水,亦步亦趋的走到门口。
从门镜里看出去,外面的灯亮着,可人的脸被挡住了,看到是个男人,身材
高大,但是很瘦。她估算了一下,打赢他的几率是多大。
门锁还在扭动着,显然那人已经不耐烦了。
九音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扫把和辣椒水,猛然间将门打开,门口的人一下
子失去了平横,险些摔倒。九音迅速的用扫帚打了他的头,然后辣椒水对准眼睛,
一阵狂喷。
「啊!」那人尖叫,杀猪一样的声音。
疼的捂着眼睛,咒骂道:「丫要死了啊!谁?!」
这声音耳熟的很,九音愣了一下,再仔细的瞧了瞧,顿时瞪大了双眼,「千
落?!」
第26章
这个喝的烂醉如泥的,眼神迷离的,一身酒气的男人,就是那个妖娆起来,
比女人还妩媚的千落。
「你怎么在这里?」九音警惕的问道。
千落疼的打滚,自己摸索着跑到厨房去,用清水洗着眼睛,他没搭理九音,
顾不上那么多,就觉得眼睛火辣辣的,像是要燃烧了一样。
他怎么会在这里?千落还想问呢,这里是他家啊!他虽然有点喝多了,怕坐
电梯会晕,是数着楼层爬上来的,这明明是他家,他怎么就不能在这里?
千落那颗被酒精荼毒了的脑袋,瞬间清醒了,只剩下疼痛,他听出来是九音
了,可眼睛疼的要命,没工夫搭理九音,这辣椒水不知道过期了没,他这眼睛还
保得住吗?
千落迅速的跑到厨房去,拧开水龙头冲洗自己的眼睛,这房子的结构跟他家
的一模一样,所以他是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基本上就是闭着眼睛的,九音看的一
阵阵咋舌,他真的看不到路吗?
用力的清洗了一番之后,千落还是觉得眼镜灼热,并且疼痛难忍,他闭着眼
睛,终于停了下来,大概找到九音的位置,然后说道:「田九音,你必须对我负
责!」
九音大吃一惊,心急口快的说道:「喷你一下,就要对你负责?你很值钱啊!」
「你还想赖账是不是?你再这样我告你私闯民宅!」
「到底是咱们两个谁私闯民宅啊?是你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敲门,你那嘴巴
还能在臭一点吗?」
「这里是我家,明明是八楼!我数着楼层上来的!」
九音很不厚道到底翻了个白眼,说道:「这栋公寓没有四层你难道不知道吗?
这里是九层!你个白痴!」
千落急了,态度也不像「田九音不带你这样的,你赶紧送我去医院,不然我
这眼睛真的要瞎了!」
九音一看,千落果然是睁不开眼睛了,她是一时情急,没考虑那么多,现在
想想,该不会真的变成瞎子了吧,这么个偶像明星,没了眼睛的话,还怎么放电?
一路上风驰电掣的,九音没有驾照,但是张西亚教过她开车,就那么个技术,
也不敢开着千落的车满世界的乱转,摇摇晃晃的到了医院以后,千落才后知后觉
的问了一句,「你有驾照吗?」
医生给千落清洗眼睛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叹气,对千落爱答不理的样子,估
计是把他当成色狼了。
娇生惯养的人就是如此,屁大点的毛病都要住院,虽然并不能确定千落这个
病到底严重与否,九音早就认定了千洛是个麻烦的人,并且觉得,他这样的人,
就应该找个男人嫁了,不然就是娶个老妈妈级别的老婆。
千落躺在床上对着九音颐指气使,他之所以底气那么足,是因为这会儿完全
看不见,眼睛上缠着绷带,这一切的源头正是九音,于情于理,九音都应该照顾
他,反正也没多久,就当做她自虐吧。
千落折腾人的手段,比起张西亚可是差远了。他不过就是一会儿一个要求而
已,不像张西亚每个要求都那么难办,都能让你气得跳脚。
例如,张西亚曾经让九音帮他洗澡,但是还总骂她色狼。这么个囧人,让人
恨得牙根痒痒。
九音用力的摇晃了下脑袋,这一大清早的,怎么想起张西亚来了?看来不是
个好兆头,赶紧打住吧!
可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她开始心不在焉额,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儿。
千落看不到九音这满脸的不安,还一个劲儿的让九音干这干那的。九音心烦
意乱,直接问了句,「你昨天晚上还没洗澡吧,来我给你洗洗澡,你洗完了就睡
吧。」
「啊啊啊啊!田九音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还是不是女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来?!」千落像是被人踩了脖子一扬的尖叫着。
九音倒是无所谓,就是要刺激刺激他,看看他还能不能耀武扬威。
果然,千落安静了许多,他折腾了一夜,这会儿勉强有了睡意。
九音的上下眼皮也一直在打架,让她彻底清醒过来的是一个电话,经理打过
来的,口气不善的,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说她矿工了,怠慢工作,甚至还把一直
没拿下的合作案责怪到九音的头上。
那个态度,于先前差了十万八千里。
九音只好说朋友生病住院了,请一天假。
挨骂是少不得的,不过最后也同意了,问了九音的具体位置。
经理的前后态度转变让九音觉得奇怪,可也没有深究下去,人家是经理,你
不过一个实习的小职工,跟人家叫板,找死呢?
下午的时候,医生来给千落换药,顺便观察下眼睛的情况,有一点点的发红,
除了还是不敢睁开,其余的都好。
「毁容了?」千落问道。
九音用力的摇头后才想起来他看不见,于是说道:「很帅!」
千落叹了口气,「你终于说了实话了。」
九音翻了个白眼,千落又道:「叫田午伊过来。」
九音愣了下,找他做什么?
千落接着说道:「我本来今天有通告的,现在这个样子上不了了,想叫田午
伊帮我解决了。」
他那个经纪人烦得要死,他已经厌倦了,现在有事情都是直接找田午伊帮忙
了。
九音就更加不明白了,田午伊能帮他解决什么呢?
「他现在是我老板,别告诉我,你对你五哥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他收购了,
国内几家非常有名的演艺公司。现在混的风生水起。」千落略带了一些嘲讽的口
气。
九音自然听了出来,演艺公司?这是好听的说法,现在的新闻一直在爆料,
某某明星被包养了之类的。演艺公司做桃色生意的,不在少数,没几个干净的。
九音不置可否,没有接着说下去。沉静了片刻的病房,九音终于知道,她这
一上午那不祥的预感到底是什么了。
只见门被撞开,风风火火的进来一个男人,穿黑色的西装,尽显干练,鼻子
上驾着一副黑色的墨镜,足足遮挡了半张脸。
他冷笑着说道:「好啊好啊!正经事不做,跑到这里谈情说爱?田九音,你
倒是给我解释清楚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九音皱紧了眉头看他,这个盛气凌人的,像是要来捉奸的男人,就是张西亚,
他以为戴了墨镜就不认得了吗?
九音不慌不忙的说道:「我给华为打工,我的老板是擎威,我就算罢工,都
跟你没关系。我请一辈子的长假,也只是给华为的人事部打招呼,你环余的插什
么嘴?」
这一句话噎的张西亚半天没说话,他张了张嘴,瞪着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样
子。
那个表情,就像是他被人堵住了喉咙,脸红脖子粗的。
张西亚吃瘪了,还是头一次吃的这么严重。他都没有还击的能力,因为他没
理,因为九音说的话尽管呛人,但是句句在理。
他能怎么办?就看着九音,怒视着她,顺便也怒视了病房里的千落。可惜丝
毫没有作用,九音是直接无视,千落是根本看不见。
千落感觉到了这气氛的不寻常,开口问道:「九音这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闭眼睛呆着吧!」九音口气不佳的,这个千落就让她头疼,
这会儿张西亚还来了,这消息是怎么走漏的?
她猛然间想起,公司打过电话来。依照他们经理的那个处境,肯定是经理出
卖她了。
「张总没事的话,也请离开吧,这里是病房,并且不是探病的时间。」九音
继续对张西亚说道,不卑不亢的语气。
张西亚怒极反笑,瞥了一眼千落,在看看九音,「怎么着?我打扰你们了?
倒是郎情妾意啊!」
千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就嗤之以鼻了,他们还郎情妾意呢?这张西
亚是不是没什么词汇来讽刺了啊?他和九音明明就是不对盘的,他现在恨着她呢!
九音却跟千落的反应是截然相反的,她挺直了腰板故意说道:「那你还不走?
打扰我们也好意思!」
「田九音!」张西亚再次瞪眼睛。
他每次发怒的时候,都会连名带姓的叫她。以前九音还会忌惮,现在就全然
不忌讳了。
「合作案免谈吧!我的钱给谁投资都行!」张西亚愤愤的说道。
九音笑了起来,还总拿这个说事儿了?这人不会别的了吧!
「你还好意思笑?」张西亚蹙眉。
「不就是一个合作案么,吹了就吹了!反正我就是一个实习生,我早晚还要
回学校上课的,华为又不是我家开的公司,大不了我就不干了!」
九音早就想好了,她惹不起,躲得起。撇干净了这部分,他张西亚还拿什么
威胁她?
张西亚挑了挑眉,身子前倾着,危险地靠近了她,「你真的一位我没有办法
治你了吗?」
九音斜眼看他,意思就是,你还能把她怎么着?
「你还欠我东西呢!欠债总是要还的吧?」张西亚不紧不慢的说道。
九音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你很清楚,我是个生意人。」
张西亚不慌不忙的样子,让九音有些疑惑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
张西亚冷哼一声,「把我的戒指还给我!全世界也就只有三枚的戒指,价值
连城的呢!我原本是为我未来的太太拍下的,可是被你给吞了。你是不是应该对
我未来的太太有所交代呢?」
「张西亚!你……」九音气结,她知道他说的是哪个戒指,就是上次他们一
起吃饭,他藏在果冻里,被她误食了的那个。
「怎么了?你不想给吗?」张西亚有些咄咄逼人。
「你明知道……」
九音没继续说下去,那件事情太过丢脸,她不好意思开口。那个戒指去医院
以后,是拿出来了,不过是用排泄的方法,当时他们都嫌弃的很,就那么给丢掉
了。现在张西亚来跟她要戒指,她要到哪个下水道去给他找?
很明显,这就是强人所难了。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限你三天,把戒指给我找回来,不然的话,
可别怪我了!」张西亚顿时挺直了腰板,那个不可一世的样子。
九音是哑口无言了,方才的硬气这会儿也没了,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咬牙
切齿的样子。她越是如此张西亚就越是高兴,他乐于见到这种场景。像是在逗弄
一只猫咪,你把它惹火了,它只能喵喵的叫,还不能反抗你。
张西亚的恶趣味啊!
「你看什么看?」张西亚得寸进尺,「没事儿了就跟我回去,公司那么多事
情等着你处理呢。华为请你这样的人干什么?生意谈不成不说,还总是偷懒。」
「不就是个破戒指么,我还给你就是了!别弄的这么神气!」
「哦呀!我没听错吧?你现在身无分文的,你拿什么还我?」
「空口无凭的,你凭什么说我吞掉的那个戒指是价值连城?」
「我有发票啊!拍下来的时候走的我的账号,你要看看吗?要不你自己去查
查吧,密码一直没有换过,你知道的。」
九音愣了一下,猛然间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个早晨,张西亚一夜未归,一回来
就钻进被窝里,从后面抱住她,吵醒了她,他还笑嘻嘻的,青涩的下巴弄得她有
些痒。就是那天,他将自己所有的账户和密码都告诉了她。
他那个时候是浑身酒气的,该是喝醉了吧。九音并没有当真,只当是一时兴
奋而已,以为过去了就忘记了。她也努力的去忘记了,他有多少财产都跟她没什
么关系。
两个人离婚的时候,她也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现在猛然听到他这么说,想必那天是清醒的。可,为什么要告诉她呢?他就
不怕她动手脚吗?
张西亚见她愣神,咳嗽了一声,「也别说我逼你,别说我欺负你,给你三天
的时间,三天后,你带着跟华为合作的企划案来我公司找我。记得一定要带上那
戒指,你要是找到了,那么合同我立刻就签。不然的话,我跟你没完!」
说完这句,张西亚走的毅然决然,好似就料定了九音会栽在他手里一样的。
那扇门也摔得格外的销魂,他整个人都变得飘飘然了,这就是胸有成竹了?
「九音?」千落仔细听了半天九音都没出声,不禁开始担心了,「怎么了?」
九音回过神来,「没事,遇上个神经病发神经呢!」
千落笑了起来,「神经病?发神经?你真的是这样以为的吗?」
九音瞪了他一眼,又想起来瞪了也是白瞪,他根本看不见,于是吼了一句,
「他脑残你也脑残了?」
千落没恼,接着笑道:「好吧,我懒得管你!不过张西亚那么忙还有时间来
陪你玩这游戏,他是个什么心思,你会不知道?自己好好想想去!」
第27章
「我的事情你少管!」九音对着千落吼道。
千落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愿意管你?要不是午伊,我知道你是谁啊!」
「你可以一直都不知道我是谁,我没有强求你这个大明星。」
「你还来劲是不是?田九音你这样有意思吗?你别总把自己当盘菜,谁没了
谁都能活。就怕你活得不好!」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锋相对,九音是心情不好,心里憋了一口气,想要
找个机会发泄,这会儿正好跟千落吵一架。
好几次医生和护士都被这吵闹声给引过来,起初还说他们几句,这里是医院,
要吵架回家去。可那两个眼红了的人,谁还理会这些。
久而久之,怎么说都没用到底情况下,医生和值班护士,只好拿了棉花球塞
住自己的耳朵。耳根子顿时清静了。
病房的门锁拧动,打开在关在,发出吱嘎的一声响,谁也没在意是谁进来了,
直到那个人说,「千落,我看你精神蛮好的,怎么放我鸽子?」
声音不大,可却让九音和千落同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那个穿了白色休闲装
的男人,他有几分的慵懒,更多的是闲适。
千落因为战况激烈,早就把眼睛上蒙着的纱布给扯掉了,眼神狠毒的确是吵
架的一个必杀技。
千落听了田午伊这么不冷不热还嗲了点嘲讽的话,顿时像是吞了一个鸡蛋,
嘴巴给堵住了,喉咙里卡着东西。
九音回头,正好对上了田午伊探寻的目光,她并没什么反应,眼睛别开去,
田午伊原本是想要说什么的,结果刚一张嘴,就看到她扭过头去,忽然之间觉得
自己是不是不大受欢迎?
也难怪的,她现在,应该是恨上自己了吧。他也奇怪,明知道如此,还巴巴
的过来做什么?真以为能有什么奇迹,让这丫头再叫你一声哥?是你亲手斩断那
兄妹情的不是?
田午伊自嘲的笑了笑,转而看向了千落,「你要是没事了的话,就赶紧出院,
这个通告不能推。你下半年的广告合约,还能不能顺利拿到,就看今天了!」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恶俗?!」
「你第一天认识我?」
「你简直是地主!」
「地主会给你工钱?」
千落瞪着那双发红的眼睛,鼻子里只差喘粗气了,田午伊就那个淡然的要死
不活的样子,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九音看了看时间,还没有下班,赶回公司辞职还来得及。
没错,她要辞职了,这工作不能再干下去了。跟擎威的交情,不至于连辞职
都不批吧?至于那个破戒指,让张西亚见鬼去吧!
「千落,你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不行!」
竟然是千落和田午伊同时开口。
田午伊是下意识的说了一句,说完就将头转到一边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千落清了清喉咙,白了田午伊一眼之后说道:「你不能走,你走了谁照顾我?
你得负责啊!」
九音指了指田午伊,「你还需要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九音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千落忽然就有些不自在了,头慢慢
的低下来,似笑非笑的样子,好似是在幸福的害羞?
当九音想到这个形容词的时候,自己是一阵的恶寒,赶紧打住没有再想下去
了。
她执意要走,千落没有阻拦,只说:「你走的时候,把医药费付了啊!我现
在被某人压榨的,是个穷鬼!」
九音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了,那个笑容里隐藏了深意,她现在最缺的
是钱,最不缺的就是人,所以她可以尽情的丢人。
「我送你吧。要去什么地方?」田午伊犹豫再三,在九音握住了门把手才说
出这句话来。
「我认识路。」九音头都没有回,直接打开门出去。
田午伊的脚不知不觉的向前迈了半步,然后又收回来,一阵的苦笑。
千落讥讽道:「心疼了?这样就受不了了?当初是谁,一定要丢下她,让她
背负那么多事情?是谁对她冷酷无情,一个人跑到国外去躲避。现在你回来了,
想对她好了?你还有什么资本?」
「闭嘴。」
田午伊的声音依旧不大,开始却掷地有声。
千落再次笑起来,妩媚之极,「不让我说吗?就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所以
你不让我说?」
「我再说一次闭嘴!」田午伊的眼睛略微的眯了眯,狭长的眼睛,散发着凛
冽的光芒。
「不说就不说!反正你现在是我老板!」千落又恢复那优哉游哉的样子,躺
在了病床上。
这边九音从千落的病房出来,一路上走的飞快,她眼睛都没抬一下,遇到路
口就转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乱个什么,只是想快点离开他们,离得远远的,
不要让任何人看到。
可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赫然发现,她迷路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走出去
这家医院。她干脆貌似跟田午伊说过,她认识路的。
正迷离之际,突然听到有个不确定的声音喊她,「九音?是你吗?」
轻飘飘的声音,像是害怕这不过是一个环境,他一大声就会震碎了这一切一
样,是那么的小心翼翼。田艺馨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只是觉得,这大千
世界的茫茫人海中,就算在一个城市,碰上的几率也该是为零的,可今天就碰上
了,还是在这种地方。
九音顿住了脚步,回头瞥了他一眼,淡淡的笑,「好巧。」
竟然还能笑出来,也算是个奇迹了吧。她在商场摸爬滚打了才这么些时日,
就把商人那虚伪的一套都学会了吗?
「你怎么……你一个人……他呢?」田艺馨支支吾吾的没说出什么。
九音稍微疑惑,「他?哪个他?」
田艺馨的目光投向了九音的肚子,仔细的看着,喃喃的说道:「这么快吗?」
九音发觉到他的不对劲,咳嗽了一声,田艺馨回过神来,「一个人吗?怎么
没有人陪你来,帮着挂个号也好啊,身子不方便了。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九音听着觉得反胃了,一整天没怎么吃,现在竟然有翻
江倒海的感觉。他凭什么来跟她说这样的话呢?
「老公?在跟谁讲话?」田艺馨身后走过来一个挺着肚子的女人,肚子才刚
刚突起,不过四五个月的样子。
这个女人九音见过,可惜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以前是个耀武扬威的女人,
可现在竟然有些和蔼了,是孩子的缘故?
她仔细盯着人家的肚子,忽然想要去摸一摸那隆起的地方,去试试,是否真
的像电视里说的那样,孩子是会动的。
九音一阵阵的出神,眼神柔了起来,脸上是淡淡的笑容,类似幸福的东西。
「九音?」田艺馨叫了一声。
「什么?」九音回过神来,也跟着想明白了,田艺馨大概是以为自己怀孕了
吧,或者是做产检,或者谁谁打胎。因为她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妇产科来。
「先走了。」九音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她有些仓皇而逃的样子。
她忽然害怕看见这里,那么多孕妇挺着肚子的样子她害怕,小孩子的哭声她
也害怕。她不晓得是为什么,只是有种渴望,渴望那些孩子之中有一个是她的。
同时也在恐惧,强烈的恐惧压抑着那些渴望,纠结的让她好不舒服。
正式回到公司才知道,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说天塌下来了,也不过分,这件事对华为的影响还真是不小,华为一时间乱
作一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们的副总裁,跟人跑了。
这件事情的始末,九音是清楚的。那天晚上,擎威去找过她,喝的醉醺醺的,
抱着她一顿痛哭。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擎威哭成这个样子。
他说,「九音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有些事,一旦错过,就不在。」
他说,「我跟惠子,到底是错过了。九音,我总算明白,当初她离开,是等
着我去找她,可我没有,我想给两个人一段时间冷静,可慢慢的就变成了冷却,
她真的有了新欢,我这个旧爱,就什么都没了。她需要的是很多的爱,可我那时
并没有给她。」
他说,「九音你知不知道,她这次回来,根本都没正眼瞧过我。尽管我跟你
那么亲密,她有过误会,也不过是生你的气,气你跟了她的旧爱。惠子那丫头,
就算是自己抛弃的东西,也不想让任何人拥有。我连累你了。」
那天晚上,擎威断断续续的说了许多话,九音只是默默地听着。只记得那一
句,一旦错过就不再。
九音本以为,擎威就这么放弃了。可没过多久,就听说擎威跑了,地方自不
用说,肯定是追着惠子去了。九音坐在咖啡厅里一阵阵的失神,擎威明知道惠子
不会跟他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追过去呢?
这让九音十分不解的,人果然是奇怪的动物。
「田九音!到处找你,跑到这里来!」
老远听到一阵口气不善的叫喊,打破了这咖啡厅的宁静。
九音皱了皱眉头,是她那个变了脸的经理。她扭过头去,问道:「有事吗?」
经理倒是一愣,像是完全没想到九音会是这么个表情,于是说道:「你说,
环余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拿下来?!」
九音摊了摊手,「早上的时候,我的辞职报告已经交给人事部了。」
「你说什么?」
「对不起,我辞职了,环余我搞不定,我能力有限。」
这句话听起来是傲慢的,可九音却说得诚恳无比,那表情加上那眼神,让经
理活生生的就无法反驳了。
愣了好半天九音说道:「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
先走了。」
「你就这么走了?算我看错你了!以为你是个可塑之才,没想到也是个草包!」
经理也不知道是惋惜,还是在愤慨。
九音的脚步依旧没有停下来,她什么都没拿走,这公司的东西本来就不属于
她。她是来实习的,不是来送命的,再不走,跟张西亚纠缠下去,她还有好日子
过吗?
不过,她也不是两手空空的,虽然来这里这么久,没从财务那里拿到工资,
可擎威已经私下给了她薪水了。说到这里,擎威还是很有人性的,在知道九音要
辞职以后,他出国前,把这段时间九音应得的薪水给了九音。
她拿的理所当然,这公司是擎威家的,他给钱没什么不合理的。况且,她需
要一笔资金,来帮助自己跑路。
在回学校的车上,她打了无数个喷嚏,旁人都以为她是感冒了,可她没有任
何的鼻塞或者头疼。那么就只能说明,有人在骂她,这个人不言而喻了。
她回学校来是为了办休学手续,她现在的经济实力,和个人状况,肯定是没
办法继续读书的。
导员苦口婆心的教育了她一番,平时对九音不错的教授也来劝说了一番,九
音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甚至在教授提出帮助申请助学基金以后,九音也还是毅然决然的要休学。更
主要的理由不是钱,而是她需要躲避。希望时间久了,不管是张西亚还是田家的
人,都能淡忘了她的存在。
她会寝室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很希望能看到过尚世,哪怕就一眼也好。她
故意收拾的很慢,在其他两位室友的注目礼下,可尚世依旧没有回来过。
好像自从尚世出了事,就再也没有在学习出现过。
走的时候不是不失落的,她想见的人一个都没见到,惠子一声不响地走了,
即便在的时候也不愿意理她了,尚世完全消失,她还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了,果
然凄凉了吗?
「九音!你等等!」
在九音踏出校门的第一步,身后突然有人喊她了。她转过身去,露出了一个
微笑,「好久不见。」
是孙继蒙,没想到来送她的人,竟然是他。
孙继蒙接过她的行李,「去哪里定下来了吗?」
一句话给九音问住了,还真没想过,要去什么地方,只想着,去一个小城市,
让旁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孙继蒙一看她茫然的样子就了解了,拍拍她的肩膀说道:「走吧,我给你推
荐个好地方!」
火车站里,人山人海的,大多数是来这城市,离开的并不多。九音站在售票
厅里发愁,到底该去哪里?她记得她父亲的家乡,要不就去那边?
孙继蒙突然说道:「九音我问你个问题。」
「啊?」
「要是你以为最好的朋友,一直欺骗你,还间接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
怎么办?」
「抽她个大嘴巴,然后骂她你丫以为你是谁,以后要骗我,想个更高明的!」
孙继蒙先是一愣,旋即哈哈的笑了起来,将一张火车票递给她,「上车吧!
到站了,自然有人接你。」
九音看着火车票发愣,这是变魔术吗,什么时候买的?什么又叫自然有人接
你,搞得跟地下党一样。
可想要仔细问清楚的时候,孙继蒙就推着九音去检票了。
一路北上的火车,终点站是一个九音根本没听说过的地方,她问了列车员什
么时候到,竟然是半夜三点。
她忐忑不安的煎熬着,一面想着是谁去接她,一面又隐隐约约的想着,张西
亚找不到她了,会怎么样?
时间是嗖的一声就过去,她下了火车才发觉,北方的秋天,竟然冷的可怕,
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跺着脚走出站台。
别看是个小镇,下车的人还是不少的,凌晨三点冷得可怕,她低着头快速的
走着,想要赶紧去找个宾馆住下。
这是一个很小的镇子,这样的夜里,街上几乎没有灯光,九音有些胆怯,心
里默念着张西亚的名字来辟邪。
人流拥挤着,还让她觉得缓和了一些,她低着头前进,忽然听到有个尖锐的
女声破口大骂:「孙继蒙你个脑残!你怎么买了下半夜到的火车票?你的脑子是
狗屎做的啊?喵了个咪的!她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娘让你断子绝孙!」
九音瞬间一个激灵,这声音太过熟悉了。她循着人流看过去,出站口不远处
有个穿了一身火红的女孩,手里握着电话还在咒骂,「你神经病啊!你装个屁神
秘,你就直接告诉她是我不就完了?你装个毛线啊!你大脑里面装的,是木马?!」
九音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然后拨开蹭蹭的人群,一边跑一边喊道:「尚世!」
再见到尚世,九音还真的想用恍如隔世这句话。
虽然是挫了点,可事实还真的就是如此。尚世整个人都变了似的,她站在人
群中,那么耀眼,一身火红,张扬的成为焦点。可她身上还多了几分沉静,是以
往绝对不会有的气质,有种小女人的恬静。
她在没有看到九音的时候,焦急的蹙眉,焦急的张望。她在看到九音的时候,
丝毫不做作,好似两个人从来没有间隙一样,她迅速的奔跑过去,狠狠地抱住九
音。
两个人竟然在凌晨寒冷的火车站里,抱头痛哭。
尚世哭什么?九音哭什么?竟然都没有理由,只是恰好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她们感触了,所以痛苦了。
「九音走跟我回家。」尚世说的豪迈,拎九音行李的动作也十分的豪迈,好
似这个女孩从来没有受过什么挫折,一直都是乐观的一样。
尚世的家很大,确切的说该是空旷,这房子有些年头了,在早起也算是一座
豪宅了,如今年久失修,落寞了许多。
九音见到了尚世的父亲,很和善的一个老人,其实也不过是中年,样子看起
来老一些,被这生活摧残的吧。
并没有多聊,尚世带着九音去了自己的房间。
「我想让你跟我睡,你愿不愿意?」尚世问道。
九音没回答她,一屁股坐在了尚世的床上,拖鞋踢掉,倒头就睡。
尚世笑了,去拍她的屁股,「洗澡去!你个懒鬼!」
九音咯咯咯的开始傻笑,尚世疑惑道:「你脑子被苍蝇踹了啊!」
「这样真好。」九音淡淡的说道。
于是冰释前嫌,她们的感情好似从来没有缝隙一样的。尚世依旧是说说笑笑
的傻大姐模样,九音被她带的也开朗起来。
九音就这么住在了尚世的家里,她们好的跟亲姐妹一样,对于过去,谁都没
有提起。尚世在这里开了家店,卖奶茶的,店面很小,不过这店很赚钱,地理位
置好,在这个小城市的闹区里。
九音也找了份工作,房地产,做的是销售,薪资算是这个城市的中等水平。
说起来,这公司还有点来头,是灿营的分公司。灿营这公司其实也不大,九音见
过的大公司并不少,所以根本没觉得哪里厉害。倒是公司的同事们,一天天神气
的样子,好似自己是世界五百强的员工一样。
销售说得好听点是职业顾问,说的直白一些,那就是卖房子。靠的是人脉,
经验,还有脸皮厚。九音几乎是一样不占,可找工作不容易,唯一缺人的就是房
地产和保险,九音权衡了下,那就房地产吧!
工作半个月没开单,这还不算是太恶劣的情况,可好死不死的是,在九音工
作的第三周的时候,这公司要易主了,要倒闭了!还有比这个倒霉的吗?
尚世都怀疑的问九音,「你命中带克吧?」
虽然是玩笑的一句话,还是让九音震惊了,偷偷的找了个算命的,算算自己
的八字是不是真的太硬。被尚世知道以后,一顿大骂,你个小封建!
虽然说这公司要易主了,可工作要照常做。现在一般都不会开除员工,只想
着新老板会是个好人吧,会对员工好一些吧。
九音依旧给公司卖命,她是那种一门心思投入的人,既然现在在这里,那就
好好干,甭管这工作是不是自己喜欢的想做的。
房地产公司的新人,上午的时候会出去跑楼盘,各个小区里转悠,看看有没
有人要卖房子或者是租房子之类的。去高级公寓的时候,被保安驱赶是家常便饭。
下午回到公司,就要开始打电话,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各个小区的业主
电话,打过去一个个的问,请问您卖房子吗?
好一点的那边真的要卖,会跟你好好的说几句话。不好的,直接骂你。再差
一点的就是说,你哪个公司的,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我要报警。
通常遇到这种状况,九音会直接报上跟他们公司竞争的房地产公司的名字,
然后直接挂电话。
九音挂断了今天要打的最后一通电话,照旧是被骂的。然后听到同事七嘴八
舌的讨论着,「听说了没?」
「听说什么?」
「总公司要来人了!」
「灿营的?」
「不是,是收购灿营的人。听说董事长亲自过来。」
「真的假的啊?我们一个分公司,董事长还亲自过来,开玩笑呢吧!」
「你也不相信啊?起初我也不信,后来听经理说的。千真万确的,说是有个
什么项目,要过来亲自考察,顺便看看分公司的情况。然后派个人接替这边的负
责人,说穿了,就是要带人过来啊!」
「原来是怕我们夺权啊!」
九音侧耳听了一会儿,不禁觉得好笑。这小公司,这小城市,有什么权利可
夺的?要是真的为管制这么个小公司而来,那这董事长不是闲的蛋疼?
哦呀!九音拍了下自己的脸,怎么能这么邪恶,蛋疼这个词可不能随便说。
正一阵的失神,总经理突然过来了,火急火燎的,吼了一句,「田九音!你
在不在?!」
气如虹中,九音一下回过神来,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站起来,「经理,我
在。」
经理打量了九音一番,皱着眉,那眼神颇为考究的,好像是在研究什么。
「晚上七点的飞机,你去机场接机!」
九音愣了一下问道,「接谁?」
「衣食父母!」
「董事长?!」
「不要迟到!赶紧去!打车去,报销!」
「好!」
九音在经理的注视下,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几乎是飞奔一样的出去,打了车
直奔机场。她在心里盘算着,接董事长的任务怎么给她了?太重大了吧!经理不
应该亲自去,然后好好表现吗?
好吧,她去就去,好好表现,必要的时候狗腿一些,让董事长对自己的印象
好一些,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可到了机场以后,九音才恍然间想起,董事长是谁啊?她不知道,不认识啊!
哪个公司收购了他们,这也还是个秘密呢。人来人往这么多人,哪个是他们那个
闲的蛋疼的董事长啊!
这一阵的慌张,她想打电话给经理,却发现,经理的电话她不知道。公司的
电话没人接。看看时间,七点整,早就下班了吧!
她站在大厅里,来回的张望,寻找着类似董事长的人物。
九音也非常的诧异,这么小的城市,居然还有机场,机场居然还这么多人。
她无奈了,找了个牌子写上,灿营董事长。高高的举起来,希望那董事长能
看到。
可两个小时过去,依旧没有人来跟她说话。
难道董事长已经走了?
九音心里咯噔一声,那她还有前途可言吗?她十分龌龊的想到,董事长会不
会给她穿小鞋?反正他闲的蛋疼啊,估计是要的。
完了完了,要失业了。
突然之间,她的肩膀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她完全是没有意料到,吓得一个
哆嗦,掉了手里的牌子。那人弯腰拾了起来,对着九音笑道:「来接我的?」
九音在看到这个人的脸,听到他的声音以后,瞬间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
说不出话来。
「呵呵……」那人笑了,「看见我了,激动成这个样子?田九音,你胆子不
小啊!居然还敢跑路,我的戒指你不想还了是不是?」
九音吞了下口水,清了清喉咙,挺直腰板,吼道:「张西亚你有毛病是不是?!」
「你这什么态度?!灿营的都是你这样的员工?!」
「关你屁事!」
「你给我好好看看,你说管我屁事!」张西亚说着,将自己来时特意印好的
名片,扔到九音的脸上。
九音胡乱的接了一张,看到上面赫然写着,灿营房地产经纪有限公司董事长。
她瞬间觉得被雷击中了,然后脑残的说了句,「你就是那蛋疼的董事长?!」
张西亚瞬间一惊,「你,你……你说谁蛋疼?!」
很显然,张西亚是知道这个词的意思的。
也有些人,平时很精明,你看一眼,就觉得,这人是能把你玩的团团转的人。
可往往就是这样的人,在遇到一个真正对了的人以后,就会开始糊涂起来,
变得各种扭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也许会变得幼稚可笑,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情。在你看到某个人的时候,变得不冷静,会很容易激动,激动了以后,做出的
事情都是不经过大脑思考的。
他们不是蠢,也不是残了,只是因为情感上的变化。有时候,可能连当事人
自己都不会发现,在你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你变得跟平常不一样了。
这叫做什么?
这种微妙的感觉?
不言而喻了。
可就是有人不明白,或者说,不想明白过来。傻子总是比聪明让你快乐许多
的。
张西亚明白了吗?他明白了,当九音跟栖墨走的那天,他明白了,对她是会
心疼的,对她是会惦记的,对她是会想念的,对她是不一样的。张西亚也问过自
己,那丫头哪里好呢?总跟你顶嘴,总是自以为是,总一副假面的对你,总隐藏
着自己。
可尽管是如此,他还是在她离开的这些个日子里,疯狂的想念着她。
「田九音!你敢走!你给我回来!你跟谁学的?刚才那个词,你哪里学的?!」
张西亚快速向前走了几步,一把抓住九音的手腕,恶狠狠地看着她。
九音皱了眉头,盯着他抓住自己的那只手,淡然的开口问道:「你说什么词?」
「你给我装蒜是吧!」张西亚瞪着眼睛,原本他想的不是这样的,这么久没
见了,她怎么着也该热情点吧,不说扑进自己怀里,也该害羞的看着自己,然后
对自己温顺的吧!
怎么就是这个样子呢?她这是跟谁学的,怎么一脱离了自己,就跟变了个人
一样呢?
「董事长,公司给您预定了酒店,我现在送您过去吧!」
「好,行李你拿!」
张西亚愤愤的走在前面,对于九音的冷淡,他很恼火。九音看了一眼他的行
李,有些发愁了,居然有四个箱子,他是来出差的,还是来定居的?
「你走快点好不好!怎么派你这么个……来接我?!」张西亚扭头碎了一句。
九音很清楚,那句没说完的,应该是你这么个废物。她也没怨言,她加快了
步伐,可还是不如张西亚走得快,光是出机场这一段距离,都让九音擦汗。
「就来了!」九音随口应道。
张西亚叹了口气,又折了回来,从她手上接过行李箱,简单的整理了下,将
四个箱子摞在一起,单手拖着前进。走了没几步又停下来,将自己臂弯的风衣丢
给九音,「帮我拿着!这个你该拿得动吧?」
他扔得很准,遮住了九音的头,她把衣服拿下来的这么个功夫,张西亚的手
就伸了过来,自然而然的就接住了九音的腰身,九音斜眼看他,张西亚正当过眼
云烟,手臂一用力,让她整个人靠在自己的身上,说了句,「走吧,回家!」
九音一个怔忪失神,被他强行的夹着走了几步,突然反应过来,胳膊肘用力
的一垫,拐在张西亚的胸口上。
他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看看九音。
九音对他甜甜的一笑,「董事长车来了。」
酒店订的是全市最豪华的,说是五星级,可年代久远了,连三星级都不如了。
张西亚将行李丢在一边,他活动了下筋骨,不过是一天的奔波,就觉得浑身
散架了一样,眼皮也开始打架了,没什么精神,别看在机场的时候,跟个活猴子
一样的上蹿下跳,可上了车以后,整个人就蔫了,昏昏欲睡的样子。
九音看着他躺在沙发上,自己一个人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说道:「董事
长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明天经理会过来的。」
张西亚依旧是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说道:「去给我整理行李,弄完了再走。」
说的理所当然,九音咬了咬唇,不好拒绝,毕竟现在他是老板,她就那么倒
霉吗?先前是躲着他,辞了华为的工作,现在更好了,他是直接领导了,看来这
份工作也不能再做下去了。
九音一声不响的,将张西亚的东西提到卧室里,跪在地毯上给他整理箱子。
而张西亚看了看她的背影,站起身来,去浴室洗澡。
他洗澡的速度不快,有些刻意的放慢了速度,他是要等待,让她看到所有的
东西。水流不断的冲击着他的身体,可带不走他一丝一毫的疲惫,他累了,心神
俱疲,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他想要让她回来,两个人好好地过下去,哪怕平淡也
好。
终于他关上开关,围了条浴巾出去。
卧室里的九音还跪在地上,手里捧着的是一本相册,地上散落了许多的东西。
有精致的餐具,有印着加菲猫的睡衣,有一个被塞得有些变形的泰迪熊,有
水晶的八音盒,有印着一半红唇的拖鞋,有景德镇的陶瓷杯子,有一条绣了音字
的毛巾……
那些东西无一不是九音从前用过的,她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整个人呆在
那里。她上次离开的时候,张西亚送来了一堆东西,现在的这一堆东西也是她的,
她看到了可以清晰的回忆起每一件东西的来历,可看不到的时候完全想不起来。
张西亚怎么还都收着呢?都是些微乎其微的小玩意啊!
她的身体向后倾了倾,靠在一个结实的怀抱里,有力的臂弯拥紧了她的身体,
她感觉到他的体温,他发梢上的水珠,滴落在她的脸颊上。
他在她耳边轻轻地吻了下,掷地有声的说道:「九音我们好好过日子吧!别
再闹了。」
第28章大结局
他吻着她的耳垂,脸颊,一双火热的唇,在她的颈脖间游走着,惹得她痒痒
的。
她一时的迷离,竟然情不自禁的就闭上了双眼,感受着他皮肤带来的温度。
他的手掌从她的手臂一点点的划上去,顺着那道弧线,抱住她身体最柔软的部位。
她的身体一下子酥麻起来,耳边有他轻轻地喘息声,触电一样的,她瘫软在
他的怀里。他的嘴唇吻住了她的唇,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固定住她的不安,舌尖
一点点的侵袭着,像是水一样的流淌进她的口腔里,一刹那,她的口腔里全部都
是他的味道,淡淡的薄荷,清清凉凉的。
大抵也就是这清凉,让九音瞬间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睛,推开张西亚,狼狈
的爬起来,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衫,遮挡住胸前的春光,她慌张的弯了弯腰,
「抱歉,我还是事先走了。」
她这是怎么了?不过一个吻就给你迷惑了吗?九音的心里敲锣打鼓,她刚才
明明是有反应的,这不可否认,可是她不该有反应的,你对那男人还要有什么反
应呢?
「别走!」张西亚突然抓住九音的手,昂起头来看她,摇了摇头,「你别走
九音,留下来,别再离开了。好不好?」
他的一声好不好,柔软至极,她感觉自己的内心里有什么在融化了,滴答滴
答的声音。他的眼眸带了点点的雾气,他的眼眸带了深切的渴望,他的眼眸带了
多少的情感,他舍不得,他在乎,他后悔了,他想要爱,这一切的一切,她看在
眼里,可却不敢要了。
「董事长,辞职报告我会呈上来的,我不适合贵公司,抱歉。」九音用力的
挣脱着,企图将手从他的掌心里给挣脱出来。
可是他那只手,像是铁钳子一样,越来越紧,攥得她动弹不得。
「你就那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张西亚自嘲的一笑,他的声音苍白无力,
有些悲凉。
九音根本不敢看他,只盯着他们的脚,轻声的说了句,「散场吧,我玩不起。」
「田九音!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觉得我是在跟你玩吗?你觉得我那么有闲心,
跑到这里跟你玩?」
「谁知道呢,你有钱有势,你是张家的大少爷,你想做什么不可以呢?」
「你当真不知道吗?田娆在你胸口刺了一个字,她把你关禁闭,田午伊为什
么会那么巧的赶回去帮你?田思意对你是个什么心态?他一直纠缠着你,为什么
突然就要娶我妹妹?包括你那双眼睛,怎么就那么容易复明?田陆晓拍的有关于
你的视频,原本铺天盖地的,为什么一下子就都没了?你想了那么多年的离开田
家,怎么就那么容易走出来?你离开我以后,为什么田家的人明明那么恨你,也
没有几个去找你的茬?田九音你当真都没有想过吗?!」
张西亚抓着九音的肩膀,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他要看清楚此刻她的每一个神
色,他要知道,这女人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如果她一点动容都没有的话,那
么这个女人,不值得他爱,不值得他付出那么多代价去爱她。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他为她洗衣煮饭,他为她做了那么多男人不会做的事情,
他为她学会了怎么做一个好丈夫,他为她学会了如何疼爱一个人,他为了她能放
下所有的尊严,那么她怎么就连正眼都不给他?
「九音,还不都是因为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啊,你怎么就不愿意看看呢?你
怎么就是个活在自己内心世界里的人呢?你就睁开眼睛看看,你身边还有我,你
没那么孤独,你知道我爱你。」张西亚用力的抱紧她,恨不得将她揉碎了融在自
己的骨血里,一辈子就这样不离不弃的。
她整个人呆住,她的思绪全部都停止,好像是死了一样的,他说我爱你,这
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玩世不恭的男人,忽然安定下来跟你说一句我爱你。她
感受得到那真切,她听过的我爱你少之又少。那一次是田娆,在她死之前,跟自
己说我爱你。
这一次是张西亚,他哽咽的声音,他甚至有些卑微的在说我爱你,这是个什
么男人,他尊贵,他高高在上,如今他跟你低头,不过求你不要离开。
她的心一下子软了起来,抱住他的腰,将自己埋在他的怀抱里,她知道,他
在哭,她也只得,自己眼角流淌着什么。
他是什么时候把她抱上床的,九音已经不记得了,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
经是一样的赤身裸体了。他压在自己的身上,精壮的身躯,下体紧紧地贴着,惹
火撩人。
他似乎是有意的在磨擦着她的私密地带,挑逗着她的情欲。他的吻从她的嘴
唇蔓延下来,夹杂着轻轻地撕咬,那双手掌,包裹着她的柔软,轻轻地抚摸着动
荡不安的双乳。
他抬起她的双腿,压在自己的肩上,将那早就饱满的欲望,送进了她的身体,
她的湿润包裹了他的坚硬,成了最完美的搭配。他有节奏的进出着,不断的膨胀
着。
前戏做得再多,真正进去的时候,也还是觉得疼。张西亚也窘迫,这都多少
次了,她还疼,他都已经压抑着了,已经够慢够轻柔的了,还想怎么样?
可她疼得泪眼汪汪,叫你停下来,你于心不忍了,但是真的停下来,就不是
不忍的问题了,只怕还要引发不举的问题,所以为了和谐的生活,他不能听她的。
这个道理是很久很久以后,张西亚慢慢悟出来的。疼老婆是必然的,听老婆
话也有好处,可在床上的时候,你还是得占主导地位,不然还真容易出事儿!
当然,这是后话了。
那天早上,九音一觉醒来,脑子完全清醒了以后,看见张西亚赤裸的身体,
他压在自己的身上,包括两个人还没有分开的下体,她忽然觉得,自己是被骗上
床的。
九音盯着张西亚那睡颜,这么精致的一男人,这么霸道的一个男人,怎么就
会我见犹怜了呢?昨天晚上,她绝对是穿越了,才会觉得他可怜,才会心软的吧!
张西亚动了动,慢慢的睁开眼睛,咧开嘴笑了,在九音的唇上迅速的啄了一
下,「老婆早安!」
九音莫名的一阵脸红,双手抵在胸前,「你瞎说什么呢!谁是你老婆!」
张西亚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好好好,孩子他妈早安!」
「你……」九音被他弄得哑口无言,她好像还没决定,要跟他在一起吧,她
好像还没有答应吧?
张西亚的手掌抚摸上九音的脸颊,笑容渐渐地淡了,他温柔的看着她说道:
「亲爱的,我们制作一个人出来吧!生活太寂寞了!」
「张西亚!」九音厉声喊道,与此同时,她的脸红得像个番茄。
张西亚当然了解,她这么蹙眉大吼,不过是在害羞而已,他这个老婆,也会
害羞,原来脸红的时候,这么可爱。
他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的说道:「叫我有事吗?」
「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我怎么不正经了?你认为制作人不正经吗?繁衍是人类必须完成的任务,
你觉得这个不正经?那以后地球上还有人吗?」
「我说不过你。」
九音干脆不理他了,可是让她觉得奇怪的是,明明该生气的,可唇角总是忍
不住要上扬,心里好像在笑吧,这到底怎么了?
「老婆,我们结婚吧!以后好好过日子,都不是一岁两岁的人了,别闹了,
好吗?」
他抱着她,柔声的说着,他给她诺言,她是个没安全感的人,那么他就给她
安全感吧!
九音刚想发表言论,就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埋着的那个异物硬了起来,并且
在变大,再然后,他动了起来。
当她生气的去质问他的时候,他咧开嘴笑,「制作人啊!」
三十而立,在张西亚三十岁的这一年,他终于找回了她。他每天一句我爱你,
说的不厌其烦,她听着,并不发表感慨。他有时候希望,在他说我爱你的时候,
她能够回一句我也是。可始终都是空白的一片,她不说。可他知道了,她别扭的
很,她肯留在你身边,就说明了一切。
有一句话张西亚是没有说错的,就是制作人,事实证明了,他还真是一个优
秀的散播者。
检查出九音怀孕的那天,张西亚哭了,泪流满面,是幸福的眼泪。
紧接着他们搬家,找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别墅住着,给九音养胎,也让自己放
松。
可没过几天,张西亚哭了。这一次可不是幸福的眼泪,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他赫然看到,不远处的那栋房子,搬来了新的邻居。而那个邻居,是他一辈子也
不想看到的人。
九音午睡醒来,通常是要去院子里晒太阳散散步的,她刚从楼上下来,准备
出去的时候,张西亚突然拦住了她,「别去了!外面没什么好的,阴天呢!」
九音看了看外面,指了指那蓝天白云疑惑道:「你戴墨镜看的吗?」
「反正就是别出去了!空气不好,回头我们搬家!」
九音还想要说什么,他们家的大门就被敲响了,不多久有人进来,「嗨!好
久不见,新邻居。」
张西亚怒气冲冲的吼了句,「田栖墨,谁愿意跟你做邻居!赶紧给我搬走!」
栖墨淡淡的一笑,目光停留在九音的身上,「这个不是你的能左右的,我再
也不会轻易的离开。」
他这句话是说给谁听?他这句话想让谁听?
她从来不是玩物,她从来没把自己当成是谁的玩物,她不是附属品,她有血
有肉,她不过是可以隐忍的多一些。她想要的,说得直白些,不过是疼爱,很多
很多疼惜,很多很多的关爱。
仅此而已。
爱,才是目的。
性,不过是载体。
(正文完)
番外
番外一(送给喜欢栖墨的亲)
良禽择木而栖,栖墨的这个名字也就是这么来的。
田老爷子给起的名字,这是田家的第七个孙子,原本还真没想到,这一胎还
是个男孩,老爷子顺口说了,就叫栖墨吧!其实原本想着是期末考试那个意思,
后来觉得不好听,就改了个栖墨。
田家原本也是个大家族,不过在战乱的年代没落了,家里的族谱早就丢了,
所以田家的这几位少爷,才各自取了名字,不过仔细的一看,还是按照排行的谐
音来取名字的。
天老爷子也乐了,他原来还真没想到。
田栖墨这个名字,不是田家少爷当中最好听的,最出色的。同样的,栖墨这
个人也不是最出色的,他上头的哥哥必须个个都比他出色,长幼有序的道理,他
从小懂得收敛,唯一能让栖墨真的放开的,只怕就是田娆了吧。
那个粉嫩粉嫩的八妹,她是田家的公主,掌上明珠,爷爷很疼爱她,哥哥们
也特别的喜欢这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可后来这个娃娃变了,虽然依旧精致,可却沉默的可怕,她长久的沉默着,
注视着某样不知道的东西,有时会突然的看你一眼,跟你说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家里的佣人有时候会很害怕,不敢接近这个女孩,后来她越来越严重,经常
在雷雨的天气,突然间变成另外一个人,活脱脱的鬼附身。
吓得家里晚上没人敢出来走动,佣人们常常经历。
这一切的原因,栖墨是知道的,他亲眼看到,田娆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家
里不是没给她找过心理医生,但是适得其反,她自杀她大闹。
最后逼迫的所有人无奈了,妥协了,她才安静下来。躲在二哥的怀里哭泣。
那个时候,栖墨就是静静的看着他们,幻想着,有朝一日,他一定不会再让妹妹
难过,要像二哥也一样,成为妹妹的依靠。
十八岁的那一年,田娆带他去了一个地方,当地有名的孤儿院。他是到了才
知道,来的目的,她需要一个会说话的玩具,她太寂寞,而这种寂寞,是哥哥们
无法排遣的。
栖墨至今还记得,那个小女孩,高挑的个子,却骨瘦如柴。她不像其他的孩
子,是个奇怪的女孩?
栖墨看她第一眼,就知道田娆一定会选中她,果然田娆也喜欢这个女孩,他
看到了那女孩的惊讶,她难道不想离开孤儿院吗?
「从今天起,你叫九音。」田娆说道。
栖墨静静的听着,九音九音,还是很好听的名字的。娆娆想找的,是一个知
音,她太过寂寞 .原本不过当她是个妹妹,可却给他撞见了太多不该看到的事情。
现实六哥的毛手毛脚,有事五哥的搭救,再来是四哥的暧昧,大哥的强势。栖墨
有些慌张了,那个丫头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吸引了他这些骄傲的哥哥?
回国之后,栖墨开始好奇了,他留意这个女孩,每天接送她上下学。她有什
么不同吗?也就是跟她在一起舒服一些吧。她安静的时候像空气,存在你的周围,
她偶尔谈笑,给你心情的愉悦。
第一次确定她和大哥的关系,是在茶水间那一次。本来他是该走开的吧,可
就是鬼使神差的靠近了,他隐约知道一点,他怕靠近知道真相,怕不靠近错过什
么,那种矛盾心理,让他暴露了。
他还能说什么?那个女孩,是他一直当成妹妹照顾的,他还能怎么办?只能
装聋作哑。
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离开那茶水间的时候,脚步又多沉重,是一番怎
样的心情。
从那以后,他开始躲着她,心理有个结,于是便不舒服了。
那一次娆娆自杀,他是无奈才打给九音的,让他们回来。
奇怪的又发现了,张西亚那个花花公子,对这丫头也来了兴趣,他是了解张
西亚的,这样的一旦认真起来,那就势在必得了。栖墨一遍遍的问,这丫头到底
是何方神圣?她那个软弱的身体里,住着的到底是什么?当真是田家的魔咒了吗?
那次车祸值钱,他跟她说,安分一些吧!她那受伤的眼神,他不是没看到,
那眼神就像一把刀,切割者他的心脏表面,知道支离破碎,看到里面装的是什么
以后,这才算完。
当一辆车撞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是将她搂在怀里,尽可能的去保护她。
栖墨以前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是后来他明白了,只不过,她再也不愿意听他说
了吧。
她爱着的那个人,果然已经成为了张西亚。她看着自己的时候,再也不像是
几年前,那个吧自己当成一切来瞻仰的小女孩了。
就是在那天,他完全清醒过来,站在田娆的墓前的时候,九音来了,他就会
然决定,这个女孩,再也不能放开了,不管什么理由,留下吧!
他没想到,当年的句玩笑,成了威胁张西亚的武器。当然栖墨开了很优厚的
条件,比如说,他手上的财产,他们家的事业,等等的好处,可张西亚看都没看
一眼。
本来以为,难度会是很大的一件事,结果那天晚上,张西亚在九音的病房里
陪了一整夜,他看到,张西亚亲吻熟睡中的九音,看到他那样一个男人默默的流
眼泪,他也听到九音呢喃之际念的是栖墨。
他开始庆幸,那个女孩还记得他,那种喜悦竟然是前所未有的。
第二天的时候,张西亚从病房里出来,然后他收到了张西亚快递过来的离婚
协议书,九音自由了。
当他迫切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九音的时候,他竟然看到九音的脸上有些黯然神
伤,她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高兴,没有欢呼雀跃,没有喜极而泣,只有一句疑问,
张西亚在哪里?
兜兜转转的,她离开,他追随,她再离开,他贴上来,情之一物,还真叫人
又爱又怕的。
「天冷了,怎么在这里发呆?」身后突然出现了个冷清的声音。
栖墨回过头来,对九音笑了笑,然后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胳膊,她现在有五
个月的身孕了,肚子隆起来,脸蛋圆圆的煞是可爱。
「你睡醒了?」栖墨问道。
刚才确实是在发呆,想以前的事情,有些他也不记得了,有些却越来越深刻
的记忆。张西亚的公司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回去处理,两天一夜的旅程,他走的
是一天,差点把门窗都给钉死,若不是九音现在身子不便,时常呕吐,张西亚就
带着他一起走了。
张西亚那是防贼呢,还是防强盗?不管怎么说,防的是田栖墨吧!要真是这
样,他就要做出点什么,刺激张西亚了。别以为自己有了孩子,就是最大的了!
没人说过,结婚了就不可以离婚吧?
番外二
若不是有天塌下来的事情,张西亚这个全职奶爸,怎么可能离开他未出世的
孩子呢?
他走的时候也是担惊受怕的,一路上也没睡个安稳觉,就是怕田栖墨那厮再
乘机做点什么。说到底还是这男人不自信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九音到底爱不
爱他,有多爱他。
他们不过是有个孩子,九音从小失去父母的经历,让她一定要给自己孩子一
个健全的家庭,所以他们复婚了,所以她跟着自己。
如此简单,呢么以后呢?若是她有了别人的孩子是不是也要给那个孩子一个
健全的家庭呢?这是张西亚不敢想下去的了。
所以他防备田栖墨,防备任何垂涎过九音的人,也防备以后任何可能垂涎九
音的人。张西亚成为了一只惊弓之鸟,在有了孩子以后,这种感觉尤其的强烈。
他这种感觉不是空穴来风的,因为九音自从有了孩子以后变了个人,她无论
面对着谁,都会微笑着了,眼睛看着你,带着浓浓的暖意,她柔情的能让你整个
人陷进去了,还不自知,这种偏偏是最可怕的温柔。
难道说,不管先前是多么冷漠的女人,再有了下一代以后,都会变得温柔如
水吗?
所以这么温顺的一个老婆,张西亚怎么会放心呢?
如此好的一个机会,田栖墨怎么会放过呢?他不是阴险狡诈的人,但绝对不
是个浪费机会的人。
正如现在,他总在九音的院子里发呆,九音在身后叫了他,他回眸一笑,尽
量寻找着,年少时候,他们第一次想见时的感觉。
「睡得好吗?」栖墨问道。
九音摇了摇头,「没睡,躺了一会儿,怎么都不困,所以下来走走。」
栖墨打量了一番,「是不舒服吗?」
不舒服吗?她还是可以忍得住的,哪里会那么娇气呢。
院子里种了棵榕树,不知道多少年的历史了,树干粗的需要四个人环抱,枝
干上吊了个藤椅。栖墨扶着九音坐下,藤椅慢慢的摇晃着,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早春的天气还是有些还冷的,栖墨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九音的身上,
然后站在了她的身后,倾情的摇晃着藤椅,九音被荡起来。
她丝毫没有慌张,甚至那只抓着藤椅的手,也没有握紧,她好似知道,有栖
墨在,她就会很安全一样。
也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吧,栖墨在的时候,她就不会受伤。九音回过头来,
仰视着栖墨,这个男子已经出落的越发好看了,有着男人的硬起,以及男孩的纯
真。
「你笑什么?」栖墨停下来,俯下身子,不经意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九音竟然没有躲开,只是笑着说道:「七哥,你越来越好看了。」
栖墨愣了下,有多久,她没这么叫自己了呢?七哥,这个称呼原本是独一无
二的,可如今他更希望她能叫他的名字。
栖墨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带着点欢快的口气说道:「哦呀!说实话了啊!
终于发现我好看了啊?」
九音有些不好意,「我一直都觉得你好看。」
栖墨的凤木流彩,「那比起五哥呢?你以前说过,五哥是最好看的。」
「我说过吗?」
「那好吧。比起张西亚呢?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九音忽然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似有关张西亚的问题,都越来越
难回答了。
栖墨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变了味道,有几分惆怅,他佯装伤心的叹息道:「果
然,还是他比我好看吗?」
九音翻了个白眼,「他长成那个样子,怎么能叫好看?你跟他比什么啊!」
我不跟他比,那么还能跟谁比呢?栖墨淡淡的笑着,如今她心里装着的只怕
就是那孩子了吧。他再不去比一比,就该卷铺盖走人了。
栖墨知道,九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翻了个白眼,但是眼底隐隐约约是
有笑意的。栖墨叹了口气,心里默默的咒骂了一句,张西亚我呸你一脸花露水!
天空忽然阴沉了下来,竟然就要下雨了。栖墨赶紧扶着九音起来,她已经五
个多月的身孕,虽然看起来没有旁人臃肿。她可是个十足的保护动物了。
春雨竟然来得如此之快才刚阴沉就开始打雷,那速度,比起女人变脸来,丝
毫不差。他们两个紧赶慢赶的,还是湿了衣衫。实在是因为,张西亚的这花园太
大,栖墨又谨慎,所以难免就淋雨了。
只一瞬间就开始雷雨交加,活脱脱的电影里的场景,让九音都怀疑了,这是
哪个剧组在人工降雨吧?
栖墨轻车熟路的去了浴室,放好了洗澡水,回来看到九音还在窗前发呆。
方才栖墨走的时候,明明拿了毯子给她披着的,可她这会儿还是孤零零的站
着。栖墨不禁皱了眉头,用毯子裹紧了她的身体。
「这么大的人了,不会照顾自己吗?」栖墨责备的开口道。
九音呆呆的看着窗外,已经是电闪雷鸣的了。
「九音你怎么了?」栖墨有些担忧了,「是不是想起以前来了?」
九音收回了目光,对他扯了个笑容出来,「以前在田家的时候,好像很多这
样的天气。」
栖墨愣了下,他知道,九音想起了田娆,那个他们如今已经只字不提的人。
栖墨忽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不是不想念田娆,只是不想提起九音的伤心
事。于是沉默了良久,栖墨说道:「去洗澡吧,别感冒了,你现在是两个人呢。」
浴室是张西亚请人专门设计的,针对孕妇的情况弄的,精致如画不说,关键
是细节,你一看到,就能想起设计的那个人有多用心。
所以栖墨在看到这浴室的时候,深深的鄙视了张西亚一番。
九音的肚子已经凸起来了,自己洗澡有些不便。九音僵持了一会儿,在思考
着,要怎么洗,往常都是张西亚的工作,她被服侍惯了,反倒是不知道怎么自理
了。
栖墨看了看她,突然说了句,「要不哥帮你洗?」
话音未落,栖墨的脸就蹭的一下红了起来。那句哥帮你洗,活脱脱的让栖墨
觉得,自己是个怪叔叔。
九音也是一愣,洗还是不洗?
番外三
白,是净白如玉的白。
润,是滋润的润。
媚,是媚态入骨的媚。
静,是温婉恬静的静。
这一切连在一起,那就是一个酥麻。
当栖墨看到这些的时候,脑子一瞬间就停止了思考,紧接着是浑身酥麻,隐
隐约约地开始发热了。
九音是没用他洗澡的,对于栖墨她始终是没办法敞开心扉,那个所谓的敞开
心扉,其实就是像其他哥哥一样,可有可无的那种存在,所以即便是发生了什么,
也无所谓。可,栖墨真的不行,她心里始终有个结,来自于田娆。
这也是栖墨的有利的一方面,他们在一起有很多的回忆,会一起怀念过去三
个人在一起的日子,那些风花雪月的年少,是无可替代的,不管张西亚往后用多
少来弥补,也都无法替代栖墨在那一段日子,给予九音的关怀。
九音洗澡的时候,栖墨出去了,脸还是红彤彤的,能煎鸡蛋了的温度。他不
知道自己怎么就开始害羞起来,明明对那身体是渴望的吧。每次靠近的时候,他
会感觉到自己的异样。
为此,他也懊恼过,他也窘迫过,他也可耻过。可慢慢地想明白了,那不过
是男人的正常反应,很好,禁欲这么久,他还是个正常的男人。
浴室在里面是无法上锁的,只能在外面上锁,这也是张西亚的匠心独具,他
是怕,有时候九音别扭不肯让自己帮她洗澡,她一个人在里面出什么危险,这样
不锁门,他可以随时进去看看。
现在,这个方便可是给了栖墨了,他还真的要感谢张西亚了。张西亚的小心
思,成全了谁?
时间是滴答滴答地走过去的,栖墨在外面等得焦急,他几乎是坐立不安,九
音五个月的身孕,一个人安全吗?万一她有个什么意外,且不说张西亚会跟自己
拼命,他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在一个小时过去了之后,栖墨毅然决然地打开了浴室的门,他要确定九音有
没有危险。
当然,栖墨还是敲了门的,不过只敲了一下,小声地问道:「九音我能进来
吗?」
栖墨很想给自己几个嘴巴,怎么听起来那么猥琐?他什么时候,变成如此的
色魔了呢?他心里压抑着,渴望着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长久的浴室里没有声音,可不是因为栖墨的声音太小,九音没有听到。而是,
浴缸里的那个人睡着了。
栖墨进去的时候,九音微微闭着眼睛,胳膊搭在浴缸的边缘上,头枕着浴缸,
安静地沉睡着。她唇边带了淡淡的笑意,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美梦,她的脸比之原
来,圆润了,红扑扑的,下巴圆圆的,隐约还有点双,胳膊也是圆鼓鼓的。
透过清澈的洗澡水,可以看到九音鼓鼓的肚子,像是在里面放了皮球,肚皮
都有些晶莹了,清晰地看到血脉。栖墨忽然之间觉得很神奇,他将手轻柔地贴在
她的肚皮上,掌心突然感觉到滚动,九音皱了皱眉,并没有醒过来,唇边的笑意
更浓了一些,沉沉地睡着。
栖墨突然咧开嘴笑,盯着九音的肚子,目不转睛的,手掌感觉到肚皮下,有
一个小生命在跟他打招呼。
他那个表情十足的傻瓜,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朵根去,眉眼含笑的,跪在浴缸
的旁边,看着浴缸里那个全裸的孕妇。
栖墨足足愣了有五分钟,彻底回过神来以后,才将九音从浴缸里抱出来,他
小心翼翼的,拿了浴巾裹在她的身上,将她放在床上的动作,也轻柔的如同羽毛。
栖墨慢慢地给九音擦拭身子,脖子,肩膀,胸部,腹部,大腿,甚至连手指
和脚趾,他都擦得很仔细,他对自己都不曾这样的仔细认真过。
窗外的雨一瞬间很大,闷闷的响声,闪电将天空劈成两半,有些恐怖的。
栖墨掀开被子,裹住九音,自己也钻了进去,紧贴着她的身体,拥抱着她,
手掌捂着她的耳朵,没记错的话,她是害怕这样的雨天的,也是因为以前一些不
好的记忆。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心无杂念的,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怀中的那个娇滴滴
的人儿突然动了下,翻了个身,抱紧了他的腰,栖墨一下子不敢动了,好似瞬间
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样。
九音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进去,她赤裸的身体,隔着
一层薄薄的衬衫,紧贴着他的胸膛。
栖墨的呼吸开始急促,他觉得好似有什么在撩拨着他全身的神经一样,又觉
得,这房间的温度在飙升,不然怎么他盖不住被子呢?
栖墨看着九音,那爽不摸自红的朱唇,贝齿轻轻地咬着,他的喉咙忽然一紧,
鬼使神差地就吻了上去。
他的嘴唇贴在了她的嘴唇之上,她的唇水润,而他的唇缺因为自己体内的火
焰而干裂,他的唇瓣动了动,包裹住了她的两瓣樱唇,慢慢地吮吸了一下,尝到
了她嘴巴里的蜜汁,他开始贪婪,眼睛慢慢地闭上,舌头添了下她的嘴唇,从那
微微张开的缝隙里,钻里进去,勾住了她的舌头,卷着那条粉嫩舌头。
两条舌头贴在一起,他从舌尖吮吸过,一点点地走向了她的舌根,深入到里
面去,好似要挑逗她的喉咙一样,他将她的舌根吮吸得发麻,她的那双朱唇,也
早就沾染了他的味道,变得秀色可餐。
不知不觉的,他的手掌抚摸上她的身体,在她高耸的胸部流连忘返。
女人怀孕和哺乳期间,胸部会二次发育,因为奶水儿肿胀起来。九音也是如
此,她时常会觉得胸部发胀,那白皙的双乳,这会儿也晶莹剔透了起来,好似已
经充满了奶水是的。
他火热的吻游离了下来,从锁骨一直到了胸口,他含住她朱红色的乳,用力
地吮吸了一口,那红红的红晕,被他弄得更加鲜艳。
栖墨不由得夹紧了双腿,那欲望难以克制,他是怕伤害她的,可转念一想,
主人本来就该是他的不是么,最先遇到的人是他,怎么如今要拱手让人呢?
他的亲吻变得肆意起来,极尽的温柔缠绵,他将她的身体吻遍,在她的肚子
流连最久,他渴望这里面到底孩子是他的,他渴望有一个孩子。这种渴望,越来
越强烈,他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欲望抵在了她的幽幽蜜穴。
他犹豫了一下,她会不会受伤,孩子会不会有危险,她会不会同意呢?这三
个问题困扰着她,可抬头看了一眼,她那红晕的脸,显然是被情欲挑逗了的,他
再也没了顾及,从她那条缝隙里挤了进去。
那过程漫长的,能耗死你,能折磨死你,他压抑着那膨胀的欲望,一点一点
地用手将自己的欲望送进去,他被她夹紧,疯癫了一样的感受,他内心的狂喜,
身体的强烈反应,这些都在交替的折磨着栖墨。
他并不敢律动,只是将自己放在里面,感受着那花茎的温暖,让她包围着自
己。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压抑着想要狠狠要她的欲望,手掌在她的身上来回地
抚摸着,不知不觉的,因为那欲望的叫嚣,他的手上没了分寸,开始用力地捏她
的胸部,他是要抓狂了,一直都是慢慢地进去,慢慢地出来,做着像是电影慢动
作回放的活塞运动。
「嗯……」
九音皱了皱眉,感觉到胸部的疼痛,起初还以为是肿胀,睁开眼睛赫然发现,
她的胸部上有两只手,这手的主人竟然是栖墨!那个不过是不经意嘴唇擦过都会
害羞的男人。
「七哥?!」她惊讶地叫出声来。
栖墨脸上早就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痛苦了,他挺着自己的欲望,可怜巴巴地看
着九音,「给我吧,你看我受不了了。九音……」
他的声音沙哑的不行,让人一听就会心碎的那一种。
九音这才发觉,一个更惊悚的事情,埋在她身体里的,那是栖墨的硬物吗?
天!这是怎么了?
番外四
你完全没有预料的人和事,突然发生的时候,你是个什么反应呢?
这个男人,跟你很熟悉了吧,你们甚至同吃同住过的,可跨越了一步,你们
有了肉体的结合,那么你再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你会不自在。
九音就是如此,自从那一天以后,她看到栖墨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就尴尬,
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他靠近自己的时候,会莫名地觉得身体发热,他的皮
肤贴着自己,脸颊就会燃烧起来。
对于这些,九音没跟栖墨讲过,她不知道栖墨是怎么想,她会脸红心跳,这
不像她的个性,可却是铁铮铮的事实。
九音站在镜子前,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脸蛋,在心里咒骂了一句,你怎么那
么挫?
这种情况在持续了两天以后,终于得到了好转,因为张西亚回来了。
张西亚基本上是当天去了,连夜办了事情,然后又飞回来的,片刻都没有休
息过,防火防盗一样地防着栖墨,可防不胜防。
九音在看到张西亚以后,竟然有些惭愧,她开始睡不安稳,脑子里想着跟栖
墨的事情,她突然想到两个字,出轨,她这样是不是不检点地出轨呢?
张西亚呢喃了一声,翻个身,将九音搂得更紧,但是他又是小心翼翼的,生
怕压着九音的肚子。九音有些不大舒服,动了动,张西亚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张西亚前一秒还是双目紧闭的,这一
刻就精神抖擞的,紧张兮兮地看着九音。
九音尴尬地摇头笑笑,「你压着我的睡衣而已,没有不舒服。」
张西亚长吁了一声,好似心里一块巨石落下了一样,他凑过来,在九音的额
头上吻了下,「乖,睡吧。」
轻声的呢喃,他的嘴唇流连在她的脸颊,慢慢地吻上了她的双唇,起初不过
是想给一个安抚的吻,可这一吻起来,他就不想停止了。吮吸着她的唇瓣,手掌
探入睡衣里,抚摸着她光滑的身体。
他吻着吻着,嘴唇就蔓延下去,亲吻着她的胸口,手也自然而然地解开了她
的衣衫。九音闭起眼睛,像是在找一些平衡感。
张西亚却突然停了下来,跳下床去,别扭地说了句,「我去洗澡,你先睡吧!」
言罢,竟然一溜烟地跑去了浴室。
弄得九音莫名其妙。
其实,张西亚是舍不得,他就算再想要她,也还要顾及肚子里的孩子,他有
分寸,他可以控制自己不去碰她。不过是自己忍耐得辛苦一点而已,还有五个月
而已,不算什么。
殊不知,他这样地舍不得,却让旁人下了手,栖墨那时候可没管这些。
张西亚依旧防着栖墨,恨不得在自己家周围拉上铁丝电网,再砌一堵高围墙,
彻底隔绝了田栖墨。栖墨也没有就此作罢,时常会来骚扰一下,给九音送点补品
啊,送点用品啊之类的。
实在没什么可以送的,他就说借东西,油盐酱醋之类的,总有个借口,层出
不穷的,让张西亚想要拍死他的脑子。
不过,碍于九音的面子,张西亚和栖墨,还是可以和平相处的,至少在九音
面前是如此的,背地里两个人斗得火热。
秋天刚来没多久的时候,九音接到了个电话,尚世打来的,对九音来说算是
晴天霹雳的一个电话,因为太过突然,因为根本就没有想到。
尚世说,她要结婚了对象是贾政经,就是张西亚那个好朋友。
九音诧异的是,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搞一起去了?
尚世的婚礼在a市最豪华的酒店举行的,贾政经给了尚世一个大排场,无论
是场地还是婚礼的琐事,都看得出是精心安排过的。
九音和张西亚去的比较晚,新郎已经在外面忙碌,新娘子留在休息室。
老远看见贾政经穿得西装笔挺的,乍一看上去,还真的挺正经的样子。
「西亚!九音!你们来了,今天人多,招呼不周,可要见谅啊!」贾政经笑
道,如沐春风的样子。
九音环视了一周发现,贾政经的父母家人竟然都不在,看来,家长还是不同
意的吧。
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九音真的震惊了,她本以为,在经历了堕胎和退学
之后,尚世会淡定下来,会跟孙继蒙走到一起去,毕竟那个男子爱她至深,可以
在最艰难的时刻守着她。可如今,九音彻底的迷蒙了,尚世跟贾政经,她响破了
脑袋也想不出来,他们在一起的理由。
贾政经似乎有些激动的样子,一直拉着张西亚说东说西的,完全没有注意到,
张西亚已经不耐烦地想带着老婆回家去了。
「西亚!真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不会结婚。当初谢谢你了!」
「得了!少跟我说没用的,你好好对尚世就行了。」
「嗯嗯,我竟然确定了,以后就好好对她,再也不会出现上次那种情况了。」
「贾政经,你相信我,那孩子不是我弄掉的,真的是个意外。」
张西亚是犹豫了一番才说出这句话来的,如今他自己也有了孩子,当然知道
孩子的重要性,当初尚世的孩子没了,该是怎样的痛苦呢?
贾政经淡淡的一笑,有些凄凉的味道:「你别在一起,还是得谢谢你,没有
西亚哥,我还不知道自己爱谁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忽略掉了九音,她听得也是一头雾水,孩子?
尚世的孩子?跟贾政经有什么关系?难道说他们两个?
「你那个小脑袋瞎想些什么呢?要知道什么就来问我,自己想多累。」张西
亚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九音回过神来,吞了下口水问道:「那个,尚世跟贾政经两个人,怎么搞到
一起去的?」
张西亚扑哧一声笑了,那个搞字还真的让他觉得猥琐了,九音说出这样的话
来,更有笑点。
止住了笑容,张西亚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就说那孩子不是我的,我给贾政
经保密来着,你当初一口咬定了是我的,现在知道我是含冤受委屈了吧?赶紧给
我道歉!」
「啊?」九音惊讶了。
那一年的酒吧里,烂醉的尚世遇到了烂醉的贾政经和半醉的张西亚,她起初
是看山了张西亚,因为那男人的外貌太美,可张西亚看上的只有家里的那个女人,
他留下了尚世和贾政经,他们后来发生关系,再后来尚世怀孕。
因为家族的原因,也因为尚世的名声不好,所以让张西亚和贾政经这两个天
之骄子误以为,那女孩爱的是钱。
再后来,老套的剧情发生在这一对的身上,若干年后的相遇,原来爱的是你。
人和情爱,果然都是奇怪的。
番外五
妖娆,性感,美艳,清纯……
这些都是形容女人的美好词汇,可加在一起,都不足以形容她,是她太多元
化吗?貌似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
那一年,她十四岁,跟在娆娆的身后,娆娆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女王气势并
没有掩盖了她。她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怯懦,她躲在娆娆身后,黑白分明的眼睛
一直盯着你。
第一次见到九音的时候,是一个明光明媚的午后。我几乎不记得,第一次见
到她是个什么感觉了。
这是实话。
人的脑子就那么大,我需要记住的不管是人、事物、还是感觉,都要是对我
来说重要的。很显然,那个时候,九音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不过是一个过
客而已,我从不认为,这个丫头会在田家落地生根,会呆多久。
对于一见钟情这么有技术含量的事情,我向来是不做的。
貌似也只是觉得她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看着你,又看不起你,好似自
已不是身在窘境一般,对于喜欢打猎的人来说,着实有趣。
只是,那个原本不注意,不屑的,完全不放在心上的人,如今满心满眼的都
只是她了,算不算是悲剧呢?
真的开始注意这个丫头的时候,还是因为陆晓,那个胡闹的家伙,别看猴精
的,其实根本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之所以说他是孩子,就是因为,孩子做错了事情之后,是可以原谅的,不管
陆晓做了什么,我都会想办法来帮他补救,来原谅他。
出海的那一次,原本是要给陆晓出口气的,可莫名的就发觉,对她下不去手
了,然后那一夜,本是要惩罚她的,看着她欲火焚身,可到了后来,竟然看不下
去。
抱着她一整夜,她火热的身体贴着我的胸膛,隔得那轻薄,靠的那么近。她
不断的靠近我,双臂像是水蛇一样的缠绕在我的身上,她喃喃自语,唇齿见是夹
杂了呻吟的哀求。
她的嘴唇贴在我的脖子上,轻柔的呼吸喷洒着,她无意识的亲吻我的脖子,
然后是锁骨,那双唇是笨拙的,明明是一个青涩的吻,却让我整个人都不淡定起
来。
以前不是没有挑逗过她,这么亲密不是第一次,可那时候,就是一个玩闹心
态,她知道我不是认真,我也知道,这丫头没当真,可现在的感觉不同。
她迷离的样子,双颊绯红,缠绕在我的身体之上……
喉结不经意的动了动,我靠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道:「九音,就这样要了你,
你会不会怪我?」
她似乎是没意识的,又在我的怀里蹭了蹭,柔软的身体,火热的体温,一切
进行的自然而然。
下一刻,我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或许早就有这样的预计,我与她的纠结。
九音的眼睛看不见了,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莫名的有些开心,偶尔想起
会觉得,那个时候人品真差。可是也只有在那个时候,她才呆在我身边,没有旁
人来打扰我们,才能随意的抱她,才能夜深的时候吻她。
田思意,你什么时候,也这样的可怜了?
有些事情,不是我所意愿的,可却推脱不掉,对于张西梓是真的爱我,所以
我不能接受,所以这些年来一直躲着她。
也可能,起初她并不爱我,只因为我的意志拒绝,让这个天之骄女没了面子,
所以必须要得到。不管先前是怎样的出发点,到了后来,累积的多了,也就成了
爱。
我以为,时间久了,真的就能爱上张西梓,可订婚的那天,我猛然的发觉,
感情这东西,就算你怎么控制,就算你控制力再好,也都无法琢磨,无法收放自
如。
当看到九音出现,当站在她狭小的房间门口,我拧开了那扇门,然后在黑暗
中寻找她的身影,她嘴唇的芳香,好似从来没有变过,我吻着她的嘴唇,有一种
近乎绝望的疯狂,我的牙齿嘶哑着她的嘴唇,我感觉到她的颤栗,以及她的迷茫
和无助。
我再一次发疯,想这么一直下去,拥抱着她,亲吻着她。可胸前那个准新郎
的标签,刺痛了我的手掌,然后是身心,原来在红地毯的那一头等着我的,永远
都不可能是九音。
她跟了张西亚,貌似过的很好,不过也只是表面现象,张西亚那人,对什么
都不过是一时的新鲜,要不了多久,肯定是要扔掉九音的。
所以我跟她说,你等我,最多不过五年,我娶你。
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明知道她不会答应,可还是抱了期待,我用的口气依
旧是那办命令式的,因为害怕在她面前丢了面子。
如今想起来,面子和爱人比起来,根本一钱不值。
「思意!帮我拉上链子够不到呢!」西梓带了些愉悦的口气,欢快的,的确,
今天我们结婚,她是该开心的。
我扯了一个笑容出来。熄灭了手中的香烟,说了句,「好啊。」
轻轻地拉上拉链,西梓很丰满,不像九音那样消瘦,呵,怎么又想起她来了
呢?
婚礼在希尔顿酒店举办,全程交给了婚庆公司,我乐得清闲,只是西梓一直
囔囔着要自已来策划,那么随她吧,既然真的要娶她,就让她高兴吧。
靠在窗台上,背后是一群忙碌的人,陆晓忙前忙后的,反倒是让人疑惑了,
结婚的到底是谁呢?
我站在红地毯的这一头,那一头是西梓挽着张西亚的手,慢慢地走过来,我
看着她有些出神,脑子里想的是坐在主席的那个人,她怀孕了?肚子鼓鼓的,不
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了。
张西亚说了句,「好好照顾我妹妹!欺负她,你就死定了!」
「哥……」西梓带了幸福的娇羞,拉了拉她哥哥的袖子。
我点了点头,确实不会欺负她,其他的,我不能保证。
有人问我,「你愿意一辈子爱你的妻子吗?无论贫穷富贵,或是疾病。」
我忽然愣了神,眼睛不知不觉的飘向了某个方向,我忽然想要再看看她,尽
管她早就不是我的。
九音站了起来,像是要去拿什么东西,张西亚慢慢地向她走去,叫着九音的
名字,九音对他笑了笑,然后突然脚底一滑,我的心咯噔一声。
「九音!」
……
五个声音同时响起来,震耳欲聋的。
包括我的大哥,那个已经淡然了的男子,我的二哥,那个依旧傲慢的男子,
还有陆晓和栖墨,当然也有张西亚。
九音被身后的人扶住,稳稳地,并没有受伤,张西亚将她抱在怀里,温柔的
呵斥了几句。
「怎么这么不小心?当心孩子啊!」
「你就知道孩子。」
「你更重要。」
九音低着头,痴痴的笑了,有些傻的样子。
我转过身来,对西梓也笑了笑,然后说:「我愿意!」
我终于知道,爱不是一定要一辈子在一起。我爱她,可我只能远远地看着,
这样她才会更幸福。
番外六
我在流浪,到不了的地方,是某人的心里……
这句话,在很多年之后,我终于明白,原来人心是如此的难测,其中包括她,
也包括我。
婚礼是个折磨人的事情,能让你精疲力竭,跟死过一回似的。别误会,我说
的是老四的婚礼,我的婚礼应该是遥遥无期了吧,我想娶的人根本不能嫁给我。
有些可气,结婚的人明明是老四,可却让我们几个兄弟忙前忙后累得半死,
他一个人优哉的好生自在,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可他真的是在逍遥吗?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想了什么。
好在,婚礼总算是结束。
田家已经许久没有办过喜事了,倒是很热闹,不过真的开心的,只怕没几个
人,思意不爱西梓这不是秘密了。
「当当当……」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
秘书缓缓地走了进来,这个秘书跟了我许多年,很沉稳的一个人,她将一摞
文件放在我的桌子上,又说道:「董事长请过目。」
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大概的扫了一眼,一一签字。
秘书拿了文件却迟迟没走,我抬头看了她一眼,疑惑道:「还有事?」
秘书有些欲言有止,我也不说话,就等着她,她咬了咬牙,一口气说了出来,
「您的六弟田陆晓先生一早上打电话来求救,说他搞不定了,请您帮忙。」
「哦?怎么个帮法?」
「叫我二哥赶紧过来,他那个公司有条不紊的,就是放在那里一年不管不问,
也不会倒闭了,四哥这个公司我搞不定,再不来的话,我就赔光了钱了!到时让
二哥给我补仓吧!这是田陆晓先生的原话。」
秘书一板一眼的话了些一长串,不苟言笑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些可笑。
是听说老四去了国外旅行,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现在不知道去了哪个地方了,
打电话回来说是环球,走的时候一声不响的,把他那公司丢给了陆晓来管理。思
意这人做生意比较随意,所以他那个公司管理起来很麻烦,当然他自己还是有一
套方法的。所以这么个公司毛给陆晓来管理,无疑是一个烂摊子。
起初陆晓还能耐着心来管理,可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陆晓的耐心估计早就
磨灭了,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来求救了。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就跟他说,我过几天就去。」
「是。」秘书退了出去。
过几天这个词还真是没有什么时候概念,三个月前我也是这样跟陆晓说的,
那小子天生的浮躁,是该好好地磨练下。
从那之后,整个下午开始发呆,怔怔的看着桌子上那个相框,里面是娆娆青
涩的笑颜,那个时候她才十六岁,对我笑得如此灿烂。
思意,终于放下了吧。那么娆娆你呢?你放下了没?那丫头如今结婚了,孩
子也马上就要出世了,她很好。
田思意的那点小心思,瞒不了多少人,甚至,那些兄弟的心思都满不过,彼
此心知肚明,我们是一起长大的,谁还不了解谁呢?我至今都不明白,九音那丫
头,哪里好呢?能让这么多人为她癫狂。
我所知道的,就是那丫头是个火坑,谁沾上了,都没有个好结果,看看其他
的几位便知道,哪一个不是伤痕累累的?还真有点言情小说的味道了,大家族,
就都这样?神经病又发作了吧!
「呵呵……」一阵的苦笑,起身离开办公室。
想她做什么呢?
我承认,从一开始我就很讨厌九音那丫头,我起初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讨厌,
只觉得她身上有着让我讨厌的气场,后来才渐渐的知道,我讨厌她是因为娆娆。
我的娆娆其实是一个很胆小的人,她费了那么大力气弄来的九音,为了不失去,
于是拼命地爱护,她哪里会照顾人呢?
有时候,就是怕失去了,才那么紧张的吧。
从大厦出来的时候,下了很大的雨,秋天的雨有些凉爽,雨点连成一条线的
样子,倒也蛮不错。
车子早就停在大厦的门口,拒绝了保安撑伞,也没有快步走过去,反而慢吞
吞的了,雨水打在脸上冰冷的感觉,倒也还挺不错的,到少人清醒了一些。
因为是雨天,交通有些堵塞,特意选了比较远的路,想着不会太堵车,结果
却堵得更厉害。我向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顿时觉得烦躁。
貌似是出了交通事故?不然怎么堵车成这个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下了车,想到前面去看看,一路走过去,发觉有人为了
一个圈,果然是有交通事故,这些人,连下雨天都有这么好的闲情逸致来围观。
无聊得很,于是准备回车上去,眼角一扫,突然觉得似乎看到某些眼熟的东
西。
白色的球鞋,上面画了很幼稚的鱼骨和猫咪,对这双鞋子留下印象的,还是
斜面上的那一个签名,张西亚。
整个人一愣,然后脑子里不知道想了什么,推开人群冲了进去。
「九音?!」我所震惊和惊讶的是,这个人真的是九音,在推开人群的那一
刹那,我还在希望,这个人我不认识最好。
九音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笨重的肚子,五官有些纠结,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看得出她在疼。
「你怎么了?」我以为我还是十分冷静的,可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
她勉强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眸子里满是泪水,看到是我之后,眼睛里露
出了厌恶的神色,对我摇了摇头,不愿意多说。
是有些震惊的,这丫头都疼成这个样子,还要对我这样?
旁边有个人连忙的摆手,「跟我没关系,是她不遵守交通规则,都绿灯了还
往前走。真的跟我没关系的……」
一个中年的男子喋喋不休的解释着,我大概明白了,是他的车子刮倒了九音,
好在是车子刚起步,不然九音……
竟然想也不敢想了。
「你大着肚子,跑出来做什么?!」我突然吼了她一句,这本来与我无关,
可突然觉得生气,也许不是气她,是气放任她一个人出来的人。栖墨和张西亚都
死哪里去了?
九音咬着嘴唇,也不吭声,我知道,这是不愿意理我。
「都是死人吗?不知道送医院吗?!」我再次发怒。
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要等警察来,不然我担不起责任。」
一眼瞪过去,记住了这人的长相,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妹妹要是有个三长
两短,你也别想好过!」
抱起九音,冲出人群。
「不麻烦你,放我下去。」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艰难。
我没理她,继续向我的车奔去。
当她重复第二次的时候,我吼了一声,「你个蠢货!老实呆着!你以为我愿
意管你?孩子平安了再说话!闭嘴!」
有人说,心虚的时候,或者害怕的时候,声音会变得格外的大,我想我是后
者,因为那个时候,我的手上沾染了九音的血,是从下体流出的。
番外七
将她抱到车上的时候,九音的脸色已经苍白,她紧咬住自己的下唇,豆大的
汗珠一颗颗地滚落。
那双眼睛是紧闭着的,好似并不是因为不想见到我了,而是这会儿她疼得厉
害,已经忘了还有一个这么讨厌的我在眼前了。相比之下,我也讨厌她,这种讨
厌似乎从来没有停止过,只要看到这个丫头一眼就会开始厌恶,心情烦躁。
车依旧是堵着的,我失算了,好不容易将她放在后座上安抚好,才发现,我
们依旧是寸步难行。
心里咒骂了一句,再次打开车门,将九音抱出来,她略微地睁开眼睛看了我
一眼,包含了警惕的神色。我没有理会这丫头不合时宜的表现,将车上备着的一
件雨衣披在她的身上,直接抱起她,思考了下附近最近医院的方位,然后迅速地
奔跑起来。
路上的积水飞溅起来,那裤子早就湿透了,身上也被雨水打湿了,我只能更
加快速地奔跑,同时注意稳健的步伐,好不容易到了畅通的路面,挥手拦了计程
车。
我们两个人一起坐在后座上,我说了去医院,我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我,
神色那样的慌张,好似生命垂危的是我自己一样,脸色也是苍白的,脸颊上有些
血迹,是九音流的,我不小心沾染在手上,又不小心弄到了脸上。
她靠在我的怀里,双眸紧闭,脸上是痛苦的表情,她的下唇已经被她咬破了,
并且依旧在咬着,我知道她在疼。
心里莫名的就是一颤,紧接着也开始慌张开始疼痛起来,不断地催促着司机,
快一些,再快一些。
「好咧!先生请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快送你太太去医院的!」司机如是安慰
道。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这个女子,她瘦弱的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衣服,
她极力地隐忍着疼痛。那一句你太太,让我失了神,这个是我太太?她如果是我
太太……
简直在开玩笑!我瞪了那司机一眼,对他的多嘴表示了不满,而那司机大概
也只以为我在担心和焦虑。
这丫头怎么可能是我的太太?就凭她吗?
我摸到了口袋里的电话,想打给张西亚或者是栖墨,再不济随便哪一个男人
都好,让他们去接手这个女人吧!可当我将电话掏出来的时候,她抓着我衣服的
手更加的用力了,已经忍不住开始哀嚎。
那只手忽然就僵硬住了,她唇齿间压抑着疼痛,然后不知不觉的,将自己的
手指送到了她的唇边,只当那是一根木头,叫她咬着,只求不要再伤害自己。
我分明看到,鲜红的血液从自己的指尖流出,却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另一
只手抱紧她,企图给她以温暖。
「九音!不疼的,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乖一点,很快就到了的!」我在她的
耳边说道,轻轻地亲吻了她的额头,我落下去的双唇是颤抖的。
我在不安什么呢?
到医院的时候,九音已经昏了过去,这是个不好的征兆,我故意忽略了这些,
只将她抱上了担架,然后看着她进急救室。
不多时小护士从里面匆匆忙忙地跑出来,「病人要生了!家属是哪位?在这
上面签个字!快点!」
「要生了?只有八个月,这就要生了吗?」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对她怀孕的事
情记得那样清楚,不过是随口一说。
「动了胎气,是早产!你是家属吗?快点签字吧!」护士后面还说了什么,
我听不大清楚了,只听到那一句早产。
九音的身体还是虚弱的,不管怎么进补,都无法让她胖起来,就算怀孕了,
也只是肚子大了,腿浮肿而已。
浑浑噩噩地在单子上签了字,这是决定九音命运的,我凭什么来为她决定这
些呢?落笔的时候,手抖得厉害,后来是两只手握着笔,才写下去那个名字的。
我这些年来不知道签过多少份合同,还是第一次如此的紧张,掌心里,已经
全都是汗了吗?
我听到产房里九音凄厉的叫声,分娩是十级之痛,她怎么受得了?
再也没管那么多,不顾护士的阻拦就要冲进去,医生好说歹说的劝阻,我才
想起来,应该换无菌服进去,连忙给人家道歉。
医生摆了摆手,「我很理解你为人夫的心情。陪着她吧,给她点力量!」
九音的叫喊声就在我的耳边,一声比一声无力,她好似耗尽了力气一样,当
她疼得厉害的时候会叫两个名字,一个是张西亚,一个是栖墨。
仿佛那两个人是她的救星,只要喊一喊就不会疼了一样。我知道,那是她的
依靠,像她这样的困兽,一旦有了依靠,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也终于明白,
思意兄弟之中,唯有你是明智的。
「剖腹产!」医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无奈的口气,毕竟九音那么年轻,
顺产的话对孩子也好。
我抓住了医生的领子,直视着她说道:「知道这是谁吗?张翔的儿媳妇!有
个三长两短,你们谁都赔不起!我要她母子平安!」
医生显然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接生的还是一个人物,小护士抽空已经去通
知张西亚了,这是合理的,我没组织,继续看着,继续等着,等待那孩子的降临。
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小小的婴孩,从九音的股部出,身上红红的,脐带一
刀剪断,他彻底地离开了九音。
「恭喜!是个男孩!」护士将孩子抱到我的面前。
我抓着九音的手突然像是中乐透彩一样,我将孩子抱过来,抱到九音的眼前,
咧开嘴傻笑,「九音,你看,是儿子呢!你有儿子了!是儿子呢!」
语无伦次地重复着这一句话,九音虚弱地看了孩子一眼,费力地亲吻了孩子
的脸颊,孩子依旧在哭,九音似乎是满足了,无力地笑了笑,然后睡去。
医生还要为九音缝上道口,于是我应该出去了,孩子也该还给护士,放到育
婴房去,毕竟是个早产儿,身体娇小得很,要好好地照顾着。
可护士看了我几次,示意我把孩子给她,我都没动,这孩子像是黏在了我的
手上一样,我不想给她,又或者是舍不得给。
「一起出去吧!」僵持了许久,我只能这样说,我想再抱抱这孩子,护士也
答应了,回头再看了一眼九音,确定她是安全的,才离开。
护士跟我并排走着,突然笑了起来,「先生,这孩子长得真像您!长大了一
定是个帅哥!」
我的脚步顿了顿,有些发愣地看着护士,「你……你真的觉得……这孩子跟
我长得像?」
护士被我的表情吓着了,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很像啊!」
「哈哈……」我突然止不住地狂笑起来,拉了护士的手,「你什么眼光?还
真准!」
在孩子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竟然有一种满足感。
护士絮絮叨叨地跟我聊了很久,我在一旁看着她为那个小婴儿打理事务。
「早产儿要尤其注意,你们家人多照顾孕妇。」护士一边弄孩子一边说道。
我胡乱地答应了,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孩子,突然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脸,
笑得那么灿烂?真想给自己两个嘴巴,你有什么好开心的呢?
护士突然试探性地说了一句,「要不要再抱抱孩子?」
「可以吗?!」
「当然!」
那个小小的身体再次回到我的怀抱里,他比他的妈妈柔软许多,他安静,不
像他妈妈那样惹我厌恶。
「我儿子呢?!我儿子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听便是大部
队,回头看了一眼,是张西亚慌慌张张的样子。
他跑到我的面前,眼睛放着贼一样的光芒,看着我怀里的孩子,然后不由分
说地将孩子抱走,欢天喜地的样子,欠扁得很。
「儿子!我有儿子了!我终于有儿子了!」
我的怀里空了,还有某个地方似乎也空了,苦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那个孩子再好,也不是你的,你在奢望什么呢?
很多年以后,我终于明白,无论我怎么流浪,我始终到不了的地方,是九音
的心里,可我那时候一直不明白,我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是恨?是厌恶?
是反感?都太过幼稚。
说不清楚的是什么?
番外八给千落和田午伊
屋子里是昏暗的一片,没有开灯,也不知道是白昼还是黑暗,空气里飘荡着
的,是酒精和香烟混合的味道。
并不是那么的刺鼻,香烟是很温和的那种,酒相对来说烈了一些,混合起来
的味道,竟然出奇的好闻。
像是小时候吃过的,酒心巧克力。让你闻到了,想要咬一口,含在嘴巴里的
那种感觉。
这味道,之所以甜美,大概是因为沾了他的味道吧。他是谁?田午伊呗!那
个臭屁的男人啊,永远把自己搞的那么香。但是那种香味,让人闻了很舒服,很
清淡的在你左右,一直都在。这让你根本就没办法对他发火,不过貌似一直以来,
发火的那人也只是他,我是那个出气筒。
我是谁?千落。姓什么?不记得了。出道了以后,我就叫做千落,本来的名
字忘在了脑后,我出道整整十年。认识田午伊,也是整整十年。
田午伊常常笑着跟我说,千落,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估计比我自己都要了解。
我那个时候笑着捶他的胸口,骂道,你丫滚蛋,少给我戴高帽子,以后别总
让我帮忙,让我清闲几天。
话是这么说,可真的有事的时候,还得我出手帮他。因为他只有我一个朋友,
因为寂寞,他叫了我这么一个朋友,因为谨慎和害怕,他也只交我一个朋友。
认识他的那一年,不过十五岁,他进了芭蕾舞团,而我那个时候在合唱团,
认识是一种自然而然,我只记得,那个少年精致的如同瓷器,他的那张脸从未笑
过。
人么就是犯贱,热脸偏偏去贴冷屁股,我就是这么个人,对田午伊是这样,
对田九音也是这样,这一对兄妹,估计是我上辈子的仇人。
阳光一下子刺眼了,我下意识的用手遮挡住眼睛,原来已经是白昼,原来有
人拉开了我的窗帘。我眯着眼睛,看那个有些怒气的田午伊,笑着问了句,「怎
么了啊?谁惹你了?」
田午伊抓起床头的闹钟扔了过来,砸在了我的胸口,他怒吼道:「都几点了,
还睡呢?!」
我看了一眼闹钟,十二点半,难怪太阳那么大了,懒洋洋的揉了揉胸口问道:
「今天我没通告吧,难得休息,怎么了?」
昨夜里他睡在这里,确切说是赖着不走,我们从夜店出来,他已经烂醉,然
后赖在了我家。这是常事了,我们以前一直如此,他睡在我家,我们同床,但是
不共枕,也坚决不盖一床被子,我受不了他粘人的样子,他睡着了的时候,真的
很囧。
他会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的抱着你,腻在你的身上。他要是醒着的话,绝对不
会跟你如此亲密,睡着了以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应该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可是,被一个男人当成抱枕,真的不习惯啊!
「赶紧起来!去医院!」田午伊说着掀开我的被子,野蛮粗暴的让我十分想
戳他脑袋,问一声,你丫真的是个跳芭蕾舞的?
可我问了另外一句,「去医院做什么?」
「九音她的孩子生下来了,我们去看看。」
田午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异常的温暖,他好似在回忆什么美好
的过往。
我愣了下,原来是九音,她的孩子生了啊,真快,那丫头,当妈妈了,呵呵
……太快了,快的让人很不习惯。
「傻笑什么,快点起来!」田午伊再次发威,真不像平时的那人,淡定这东
西,田午伊在遇到跟九音有关系的事情以后,就不见了。
「我去做什么?」我不太想去,九音生孩子,我去凑什么热闹,张家那么多
人,还不够热闹吗?
田午伊沉默了片刻,冷着脸问道:「你到底去不去?!」
「我去!」
立马起床,我就是长期被他这黑脸阴霾的人。
我知道田午伊为什么拉着我一起去,在他眼里我脸皮厚,至少比他要厚很多,
我可以死皮赖脸的贴上去找九音,嘻嘻哈哈的调笑一番。可他不行,他别扭得很。
当初是他执意要伤人,如今后悔了,想要挽回了,可是面子上还抹不开,只
能把我夹在中间,备受煎熬。
上一次也是如此,他在我的面前颠三倒四的说话,实在不像个男人,为的就
是让我带他去见九音。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这妹妹不要的是你,要的也是你,把别人当什么
了?
哎……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有些堵车,田午伊恨不得打个飞机过去,焦躁全都写在
了脸上。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田午伊脱缰的野马一样跑到住院部,找到了九音的病房,
可就默默地站在门口,丝毫没有推门进去的意思。
「不进去吗?」我问他,明知道他想要进去。
田午伊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情形,我也瞥了一眼,九音抱着孩子依靠在张西
亚的怀里,九音看着孩子笑,张西亚看着九音笑,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倒是让人
嫉妒了。
九音的脸色很好,白里透红,可能是坐月子期间进补,她风韵了许多,有些
珠圆玉润的意思了。
我的手握住了门把手,刚要开门进去,田午伊就叫住我,对我摇了摇头,说
了声,「走吧!」
「这就走?!」我惊讶万分。
田午伊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们走吧。」
「你大清早的叫我起来,只看一眼就走?」
「九音看到了,孩子也看到了,很健康,可以走了。」
他说完自己转身走了,像是知道我会跟上去,正如他所料,我真的跟上去了,
拉住他怒斥道:「你还在别扭什么?都过去那么久了,你那脑子里到底想什么呢?
几句话说开了,就什么都好了。跟我回去。」
我执意拉他,他执意要走,笑着说道:「算了,都过去了,相见不如不见,
知道过得好,就可以了。谁也别打扰谁了。」
我他潇洒的转身,看破红尘一样的决绝。
我在后面气得跳脚,田午伊你看开了,可是你们兄妹的这一场纠纷,白白搭
上了一个我!你要我怎么看得开?
番外奶爸不好当——给我最爱的张西亚
假正经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给张谋喂奶。
别误会,我喂的不是母乳,那东西我想喂也没有,奶粉而已。
张谋又是谁?
如果一年之前你问我,我跟你说,这是我儿子。
如今你问我,我会告诉你,这是我祖宗。
这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不叫这个名字的,只是那时候上映了一部电影,
《三强拍案惊奇》,我跟九音一起去看了,我本不爱看电影,九音本来也不喜欢
去电影院,可是自从这孩子生下来以后,九音就又变了个人,怀孕的时候暴躁,
家里她最大,孩子生下来以后,好歹是温柔了,不过不是对我。
看的是下午场,抱着儿子一起去的,因为这小家伙一步都离不开九音,听到
没,是一步也离不开,也就是说,晚上睡觉的时候,这孩子都在我们中间,趴在
他妈妈身上,对也就是胸口上,口水流着。
我在一边看着,九音抱着孩子睡得香甜,最初的日子,觉得这样很幸福,老
婆孩子就在我的身边,可是时间久了,谁受的了,那小子一直霸占着他妈妈。我
偷偷的教育过张谋,爸爸应该跟妈妈一起睡。
可孩子就一个劲儿的哭,我恼了,骂他,「我都没趴在九音胸口睡过觉,你
天天睡,你还哭!哭什么你哭!」
刚好这句话被九音听见了,从此以后,我的地位都不如家里养的金鱼。九音
这丫头越来越狠,那一次,她还打电话告诉我妈,结果呢?全家批斗吧,顿时间
以为是封建社会了。
接着说那次看电影,张谋看的手舞足蹈的,呵呵的笑的像个傻子,电影散场
回家之后,九音就神神叨叨的跟我说,「我觉得我儿子有当导演的天分!」
我吓了一跳,才一个月大的孩子,这都看得出来?
「给孩子改个名字吧!」九音依旧是神神叨叨的。
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有种不祥的预感,问道,「你要改什么?」
「张艺谋!」
果然,这预感是真的。张艺谋?亏她想得出来!
「怎么?你那表情是不喜欢我起的名字?」九音跟我瞪眼,越来越恃宠而骄,
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连忙笑道:「我当然喜欢了,只是儿子的名字要按照家谱来,艺字不行的。
你要是喜欢就叫张谋吧,中间排的那个字省略掉。」
九音似乎是很可惜的样子,委屈的说了声,「那好吧。明天你去改户口。」
谢天谢地!后来九音知道,我们家的族谱在战乱年底丢失了的事情,差点没
让我绝食。
「喂喂喂!我说你到底听没听到啊?我问你呢,你来不来?」假正经在电话
里喊道。
我握着电话已经发了好一会儿呆,看着张谋像只小猪一样的喝奶,他长得很
快,饭量惊人,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该不该改个名字叫饭桶了。
「去做什么?」我问。
假正经焦急的说道:「我女儿哭了。」
他的女儿才刚满月,尚世给他生的,孩子我见过一次,是很可爱很漂亮的,
但是怎么看都不如我儿子水灵。
我看了一眼怀里的张谋,咕咚咕咚的喝着奶,看他喝的那个香甜的样子,让
我忽然好奇了,那奶粉真的那么好喝?我试着把奶瓶抢过来,想尝一尝是个什么
味道,可没成功,他抱着呢。
叹了口气说道:「哦,你哄哄吧。」
「哄了,还是哭。」
「那你再哄。」
「比她妈都难哄!西亚帮个忙吧!」
「你女儿哭了?」
「是啊!哭的厉害!」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空,正忙着呢,公司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处理呢,
你给你妈打电话吧!」
我又试着去拽了一次张谋的奶瓶,这才成功了,我刚想去研究下奶粉,张谋
就很给面子的哇哇大哭起来。
假正经在听到这哭声以后,顿时换了一种口气,不是先前那种商量哀求了,
反而开始嘲笑,「哦,你也在家带孩子呢。」
肯定的口气,这人郁闷啊,说了句废话,他老婆跟我老婆一起出去的,孩子
自然是由我们来带。
尚世那家伙跟九音说,保姆都不安全,孩子你得自己来带,于是乎,我们这
两个男人,就在家带孩子了。
尚世还跟九音说了许多,统统都是围绕着孩子的,让我奇怪的是,尚世的孩
子比我儿子出生的晚,她怎么带孩子的经验比九音都多?
并且,自从尚世的孩子满月以后,她就有事没事的找九音出去,晚上回来之
后,九音哄一会儿孩子,两个人都困了以后,就双双去睡了,彻底让我成为了一
个透明的人。
想到这里,我突然对着电话怒吼了一声,「你好好管管你老婆!别让她每天
出去乱逛!」
假正经颇为无奈的说道:「抱歉,这个办不到,因为你的关系,我曾经对不
起我老婆,所以现在她最大,像我这种好男人……」
「一起去艾泽吧!」
实在是受不了他近乎变态的自我夸奖,什么叫因为我的关系,当初若不是他
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来求我,我会去蹚浑水吗?
艾泽是最近新开的一家休闲会所,因为环境不错,很有后现代的感觉,所以
最近我们很喜欢去。
其实说是最近,也开了有一年了,我和假正经最近不常来了而已。
约了朋友一起去,在艾泽门口遇上了假正经,他抱着女儿冲我招手,他的女
儿依旧在哭,嗓子已经哑了,看来哭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假正经看到我跟看到了救星一样,将他的女儿塞到了我的怀里,说:「快帮
我看看她怎么了。」
顺便说一嘴,假正经的女儿单名一个纯字,可是姓不到好,姓贾。连起来就
是贾纯。
张谋躺在婴儿车里玩弄着奶嘴,已经一岁多的孩子,会走路会叫爸爸,可是
懒得很,基本上不出声,出来从不自己走路,我只好推车,谁让这孩子胖呢,抱
着太重。
哦,不对,他饿了的话,或者有其他要求的话,还是会喊你爸爸的,可见我
儿子是多么的,恩,惜字如金,深沉啊!
「推着我儿子,进去。」
言罢,我跟假正经进去,带着两个孩子。
推开包房的门,搓麻将的声音传来,房间里还有一点点的烟味,即使开了排
气扇,也闻得到。
我已经戒烟许久,九音对烟味敏感,刚开始当着她的面不抽烟,后来是不在
家抽烟,再后来,在外面也不碰这东西了。免得她说我慢性自杀。
那几个叼着烟卷搓麻将的人,在瞥了一眼我跟假正经以后,立即哈哈大笑起
来。
「瞧瞧吧,这两个超级奶爸。」
假正经还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淡淡的微笑了下,然后将假正经的女儿放在了
沙发上,从张谋的车里拿了尿布和奶瓶出来。
我就拿这两样东西的时候,张谋看我的眼神是很怨恨的,我不晓得那么小的
孩子,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怨恨,很多年之后我才明白,我儿子果然是天生做商人
的料,自己的东西就算是不用,那也不许别人碰的。
小孩子会哭不外乎是饿了或者尿了,我给她奶瓶,那孩子不要,该是尿了吧。
于是脱了她的裤子。
「喂!你干嘛趴我女儿的裤子?」假正经瞪了一眼。
我将尿布扔到他脸上去,「自己换!」
假正经默默地开始换尿布,手法很笨拙,弄了许久也没弄好,他一边弄还一
边抱怨,「不是有个广告说,爸爸也会换的纸尿裤么,怎么我这个这么难搞?」
这人难道不知道笨蛋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西亚过来大牌!可很久没跟你一起打牌了,快虐我们一把。」
有人叫我去打牌,我看了一眼张谋,他也在看我,这孩子不老实,所以我决
定抱着他打牌。
刚码好了牌,就听到哇的一声大哭,假正经不知道怎么搞的,又把他女儿给
弄哭了,那个小小的婴孩,哭的气力惊人,惊天地泣鬼神了吧。
假正经一时之间手足无措。我们几个就在一旁看着热闹,继续打牌。
突然门碰的一声被撞开了,冲进来一个女儿,头上还带着发套,该是从理发
部冲过来的吧,我仔细的看了一眼才发现这是谁,尚世。
尚世冲过去,看见她哭得凄厉的女儿,顿时破口大骂,「假正经你还能不能
干点人事了?女儿哭成这样,你都不知道哄的吗?」
「老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纯儿哭什么啊,你看我这都带着她出来散心了,
她还是哭啊!」假正经一个劲儿的解释。
我们直想笑,这是不打自招了,尚世叫他带孩子,他带着孩子来打牌。
可没过多久我就笑不出来了,紧跟着尚世进来的那个是九音。
无巧不成书?她们跑这里来做头发的?
九音盯着我和我怀里的儿子,我感觉到她在生气,我老婆现在已经锻炼出一
种气场,跟女王陛下一个样子了。
我咧开嘴对她笑了笑,「这么巧啊。我带儿子出来散散心。」
九音将目光落在我怀里的张谋身上,那小子也配合,一看见他妈妈了,顿时
哇哇大哭起来,挣扎着就要找妈妈,一直喊着妈妈妈妈的,好似在我这里受了委
屈一样。
九音抱着孩子细细的亲吻着,安抚着孩子,正眼都没瞧我。
我看着她,她要是有一句怨言的话,我就不客气了,出去玩把孩子扔给我的
人是你,难道就不能让我也出来透透气?
可长久之后,张谋不哭了,九音也没骂我,我准备好的说辞不知从何开口。
九音走过来靠在我的肩膀,对我说了句,「回家吧。」
那边假正经还在接受他老婆的训斥,尚世一直都是一个彪悍的人,那彪悍的
人生彪悍的事迹,以及彪悍的拳脚。假正经看我的眼神好似很羡慕,羡慕我家九
音的通情达理。
可是只有我知道,我回去以后估计半个月不用进房间了。这个奶爸,不好当
啊!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