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军拒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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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古代命盘多是以星宫来划分,而武曲、破军、陀罗、红鸾便是其中四星,数
千年前一次天地巨大变动之际,它们流落凡尘,成为皇帝身旁的四大护卫。
武曲星——严武曲,为嵒风右护,私下乃矿业霸主,富可敌国。
破军星——邑破军,为暍青右将,亦为孤独星,六亲缘薄,朋友少。
陀罗星——范陀罗,为翼虎左将,威猛、机智、聪颖,战斗力十足,为人固
执,但容忍度极强。
红鸾星——夕红鸾,为绛云左护,四星中唯一女子,为人亲切、含蓄,浑身
充满喜气。
某日,他们同时在梦中看见自己的龙凤帖,此为古代豪门的结婚证书,有双
方亲人签字为证,但他们只能看见自己的名字,对方的名字竟是一片模糊。
翌日,又凑巧接获皇帝的指令,同时大方的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提示,要求他
们在六十日内找到另一半,且必须是龙凤帖上指定的人,违令者斩首。
只是,纵有提示,茫茫人海中,要他们如何找寻龙凤帖上的命定伴侣?
第一章
京都东巷看似细长,殊不知延伸而入,后头竟隐藏着一座雄伟、壮观的宅第。
大宅子后头是一片绿色山野,山野上浮云霭霭、枫林幽柔,衬着这绿瓦石屋,看
似古朴,却另有一番不同大街上堂皇屋宇的俗气的高雅风格。
这儿不是别处,就是皇上身边四大护卫之一暍青右将邑破军的府邸。
此时细雨绵绵,雨丝落在府门外的石板道上,溅湿一双黑色靴子,往上一瞧,
原来是右将大人回来了。
轻叩门环,门房立刻开启大门,惊见右将大人,立即闪身让他进入,「大人,
要不要换件衣裳?我去拿条布巾给你擦擦脸。」
「不用。」邑破军淡淡的说,接着步入大厅。
邑破军,就如这栋大宅子给人的感觉一样,孤傲、冷静,从小就身为孤儿的
他一直以来都排斥热闹的场面,所以身边并没什么人。当然,京都四大护卫经常
为保护皇上出生入死,感情深浓自不在话下,除了那三人之外,他可说是没有什
么朋友。
然而此时,本就矜冷淡漠的他更少言了,湿淋淋的回到大厅,就木然地坐在
椅子上。
金嬷嬷来到厅里瞧见这一幕,不禁大吃一惊。
「大人,你是怎么了?全身湿透,还不回房去换件衣裳!」金嬷嬷是管家老
金的妻子,自从老金去世后,邑破军并没有另觅管家,而由熟知他性情的金嬷嬷
替代老金的工作。
邑破军没有回应她,但她却细心的瞧见他右手紧握成拳,一缩一放的,像是
正在生闷气。
果真是知他个性,金嬷嬷立刻走过去打开他的右手掌,里头竟塞着一张字条,
打开一看,上头只有四个字:疑假似真,她皱着眉转向邑破军,「大人,这是什
么?」
「皇上给的提示。」他闭上眼,显然正在压抑着心底那股怒焰。
「什么提示?」金嬷嬷瞧他一张英俊的脸孔突然转成铁青,就知道事关重大。
在京都,大家都知道皇上身旁四大护卫,男得俊、女的娇,但各有各的脾气,
各有各的行事作风,就连长相也各有各的绝魅之处。
就拿邑破军来说,因为他沉默少言,脸上始终看不见微笑,也因此他的酷帅
不知让多少女人心动,他的冷漠也同样让她们心碎,没有一个姑娘不期望能成为
第一个让他笑的女人。
「成亲的提示。」他咬着牙说。
「成亲!」金嬷嬷却笑开嘴,「那好呀,想想大人你也老大不小了,正值成
亲的年纪,皇上还真有心,为你找了娘子吗?」
他眯着眼眸,往金嬷嬷那张过度兴奋的脸上一瞟,立刻让她住了口。
咦?不对,右将大人他向来不喜欢女人,要他成亲可说是难上加难呀。不过
可别误会,他不喜欢女人并不表示他喜欢男人,而是他孤独的个性,让他对唠叨
的女人敬谢不敏。
「昨天我作了个怪梦。」邑破军收回视线,缓缓说道:「梦见了自己的龙凤
帖。巧的是今日早朝,皇上也说他昨晚作了个梦,梦里有我们四大护卫的龙凤帖,
还命令我们在两个月内成亲,所选择的对象必须与龙凤帖上头的一样,违令者斩
首。」
「那还不简单,就照梦里的人名找寻,应该不成问题。」金嬷嬷掩嘴一笑,
想想还真希罕,右将大人居然会作这种梦,或许他私底下已想成家,只是嘴上不
说。
「但我完全没看清楚对方的名字,就连姓啥都不知道。更让我疑惑的是,四
大护卫全梦到自己不知对象的龙凤帖,到底是谁在寻咱们开心?」他用力往木桌
上一敲。
桌子摇晃了好几下,才缓缓停下。
金嬷嬷好奇的又问:「难道不能问皇上?」
「皇上说此乃天意不可违,只给了这个什么鬼提示,你说,去哪儿找一个疑
假似真的女人?」他将字条往桌上一扔。
「别急、别急,慢慢来。」金嬷嬷这下也慌了。君无戏言呀!倘若四大护卫
都挑错对象,难不成万岁爷要将他们全部送上断头台?想办法呀想办法……她突
然叫了声,「对了,疑假似真,会不会是同音异字?或许对方姓『曾』又姓『贾』?」
他睨了她一眼,像是对她这种馊主意一点也不感兴趣。
「呃,就当我乱说吧,不过时间还长,大人,你就不要想太多,咱们慢慢找
吧。」金嬷嬷看看外头天色,「就要吃午膳了,我这就去厨房看看。」
「等等,你刚刚说姓贾又姓曾是什么意思?」他突然喊住她,暗忖大概只能
这么想,已没有其他办法了。
金嬷嬷立即折返他身边,「是这样的,城东有位贾员外,他的妻子正好姓曾。」
「你还真清楚。」连城东的事她都包打听。
「哎呀,还不是贾府的管家经常来咱们京都市集闲逛,有时在那儿碰头闲聊
才得知的。」她不太好意思的抓抓耳背,「我刚刚还没说完呢,他们正好有位正
值花样年华的千金。」
「那我明白了,你下去吧。」他眯起眼眸。他可以娶妻,但若只为了依顺旨
意,要他爱那个女人,只有等下辈子吧。
☆☆☆☆☆☆
二OO六年元旦哈尔滨
「各位不要争先恐后,慢慢排队进来,大家都可能看得到。」台湾旅游团领
队带领着三十名团员来到哈尔滨的紫微宫参观。所谓的紫微宫,便涵盖命盘中的
众星,拥有各星的代表表象,其中有些是人,有些是物,虚虚实实,似幻似真。
贾心莹就是其中一名团员,趁着大学毕业还未踏入社会工作,她与同学江玉
菁一块来到大陆哈尔滨旅游,没想到这儿还真是天寒地冻,不过长白山、镜泊湖
覆盖在白雪下的那种美,可不是一般地方看得到的。
「心莹,这洞里的感觉好怪哦。」江玉菁拢紧大衣,呵出的气都形成朦胧雾
影。
「怪倒是不会,只不过好像比外头还冷。」贾心莹搓搓快冻僵的双手,本来
她有双手套的,昨天不慎被偷,真不知是谁这么可恶。
「要不要我借你一只手套?」江玉菁说着就要脱下一只手套。
「不用,你还是戴着吧,哪有人戴一只的,让我抱着你就够温暖了。」贾心
莹笑了笑,搂紧她的手臂。相较于贾心莹穠纤合度的身材,江玉菁就显得肉肉的,
所以贾心莹老爱抱着她取暖。
「就让你抱,一分钟算你二十块钱。」
「厚,还真狠。」
两人随着领队的脚步向前走,突然前面队伍停顿下来,她们也跟着缓下脚步,
远远看见领队指着旁边的石像。
「这就是传说中的破军星,破军在命盘上代表冷悒、孤傲。看见没有?这座
石像是不是给人这种感觉?不过,他还挺帅的。」
女领队的话,让不少团员爆出笑声。
「领队,这石像是哪来的?」有人问。
「这个已经好几百年罗,应该不可考了。」
「可是看来还很新呢,你看,雕刻的纹路还这么清晰可见,栩栩如生。」那
人又说。
「这就是它的神秘之处罗。」领队淡淡一笑,「来,我们继续往里面看。」
一行人赶紧拍照,贾心莹自然也不例外,她拿起相机对准石像,眼眸却因而
对上他那双眼,她发现……他好像有着千言万语……让她久久无法按下快门。
「心莹,快点,他们走远了。」江玉菁拍着她的肩。
「哦,我马上就好。」贾心莹立刻按下快门,追上其他人。
「你怎么搞的?拍个照拍那么久?」江玉菁拉着她的手,「走快点吧。」
「等等,我看看拍成了没。」她拿起数位相机,检查一下画面,可是怎么找
都找不到刚刚拍下的影像。「奇怪!」
「怎么了?」江玉菁问。
「没照成功。你先走,我再去照一张,马上跟上大家。」说完,她又往回跑。
江玉菁摇摇头,只好先跟上队伍,请领队放慢速度。
贾心莹回到石像面前,对着它说:「不要再装神秘了,我非照到你不可。」
闪光灯随着她的动作猛地一闪,同时间贾心莹双手一松,相机掉在地上。慢
慢地,她整个人也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当领队和江玉菁久等不到她,再回来寻找的时候,才发现她倒在石像前,动
也不动,江玉菁忍不住尖叫出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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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贾府在地方上是乐善好施的人家,大家对贾员外十分推祟,但是对他的
独生女贾大小姐可是有着南辕北辙的评价。虽然贾心莹长相妍美动人,但是那骄
蛮的脾气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下人们见了她就像是见到瘟神,能闪则闪。
「翠花,这是什么?桂花糕?!我看是用沙子做的吧,难吃死了。」贾心莹
将一盘糕点往地上一推。
「大小姐,我……我已经……已经做了第三递,其他人试吃都说好吃。」翠
花吓得跪在地上。
「哦,你的意思是我的嘴有问题,舌头不正常,我说的全是谎话!」贾心莹
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
「不,翠花没这个意思。」她的脑袋垂得更低,身子也颤得更厉害了。
「没这意思、没那意思,你就会说这些话顶我吗?看我怎么教训你这个丫头
片子!」贾心莹立即抽下挂在墙上的长鞭,往她身上甩了好几下,痛得翠花在地
上打滚,可是她依然乐此不疲,勾起嘴角暗笑一声后,她又高举长鞭,哪知鞭子
却凑巧绕上床柱,她猛一施力,竟整个人往后一弹,后脑勺结结实实的撞上墙壁,
「啊!」
咚!她整个人应声倒地。
「大……大小姐!大小姐……」翠花试了试她的鼻息。老天,没气了!
她捂着嘴,愕然地傻在那儿,过了好一会儿竟然笑了。太好了,这个可恶的
大小姐居然就这么死了。
突然,她想起自己的处境,绝不能表现得太过兴奋,于是佯装忧伤地大喊道:
「来人呀,快来人呀!大小姐……大小姐她……」
丫鬟们听见了翠花凄惨的叫声,全都跑了过来,当看见躺在地上的大小姐,
每个人都捂着嘴,吓得说不出话。
「死了……大小姐摔死了……」翠花哭花了脸。
「是你,是你推倒大小姐的吧?」有人指着翠花。
翠花拚命摇头,挥舞着双手,「不……不是,大小姐打我,却不小心……」
她指着还绕在床柱上的长鞭。
「天!这下该怎么办?老爷若知情,一定会伤心极了。」
就在数名丫鬟碎碎细语的同时,躺在地上的贾心莹动了动手指,只是没人发
现。
「我们不能让大小姐一直躺在那儿,还是得将她抬到床上吧。」一名资深的
丫鬟杏姑作了决定,「谁来帮我?」
「我不敢。」
「我也不敢!」
大家推拒着,都不敢碰死人。
杏姑指着翠花,「你来,一块扛吧。」
大小姐是在她面前出事,翠花也不敢推托,只好上前抖着双手抓住大小姐的
肩头,和杏姑一块往上抬。
然而就在她们要将大小姐放到床上时,突然看见她睁开双眼,吓得同时松开
手。
砰!贾心莹摔到床上,痛得她皱起双眉。「天……」
「大小姐没死!」翠花瞪大眼,只差没露出失望的神情,「可……她明明没
气了。」
「太好了,刚刚她或许是哽着了,现在又通了。」杏姑则开始谢天谢地。
贾心莹耳闻嘈杂扰人的声响,强迫自己慢慢张开眼,当看见眼前晃动的人影
时,立刻皱起眉问:「你们在唱戏吗?」
「唱戏?!」杏姑怔怔的望着她。
「要不然你们干嘛穿成这样?我不知道哈尔滨也有湘剧可看。」贾心莹轻轻
一笑。
看见她那抹可爱的笑容,众丫鬟无不震惊得合不拢嘴,因为她们不知道大小
姐也可以绽放这样可爱的笑容!
「你们到底是怎么了?」贾心莹撑起身子,这才发现连她自己也穿着戏服,
「我……我不会演戏,让我换下衣服好不好?」
「演戏?!」翠花看看她又看看杏姑,「大小姐八成是撞伤了脑子,所以才
会语无伦次。」
「一定是这样,我们还是赶紧请大夫过来。大小姐,在大夫过来之前,你好
好歇一会儿吧。」说完,杏姑就把所有丫鬟带了出去。
当所有人都退下后,贾心莹这才莫名其妙的爬下床,先看看房里的布置,跟
着又走向那面古老的铜镜,可这一看她却定了神,因为镜中的人并不是她!
她在作梦吗?
狠狠咬了下自己的手指,好痛!完了,真的完了,她到底身在何处?究竟在
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愈想愈不对,愈想脑子愈沉,跟着一阵天旋地转,她又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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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去城东查过了,那位贾小姐给人的印象十分不好。」邑破军的护
卫慕力禀报着。
「有多不好?」邑破军闭眼沉吟。
「骄纵跋扈,对下人极为残酷,毫无爱心可言,更与善良摸不着边。」慕力
照实说,「唯一的优点就是长相还算上乘。」
邑破军眯起眸,暗忖半晌后才说:「先去会会再说。」对他来说,女人的好
与坏完全与他无关,就算娶她,也是被迫。
眼看大人站了起来,慕力也尾随他走出府邸,双双上马往城东迈进。
经过一个时辰的行程,他们已抵达贾员外府。
经人传报后,贾义立即走了出来,对着邑破军笑道:「不知暍青右将来访,
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邑破军没说话,而是由慕力代替说道:「贾员外,是这样的,我们右将大人
想见见令干金,是否可以请她出来一下?」
「这……」贾义迟疑地问:「是小女……做错什么吗?」
「不是的,我们右将大人只是纯粹想见她一面。」慕力摇头一笑。
「那……快请里面坐。」若是其他男人,贾员外早将他轰了出去,但此人可
是皇上身边的四大护卫之一,他相信他想见心莹自有他的道理。
邑破军与慕力一同走进大厅。
贾义连忙派人将贾心莹请出来。「右将大人,请稍等一会儿。」
没多久,贾心莹来到大厅,她一脸胆怯地四处张望,整个人还处于极度迷惘
与惊骇中,尚未回神呢。
昨天来了位同样身穿古代服饰的中医为她把脉,还逼她喝好苦的药汁,今天
他们又派谁来整她?
而她又到底在哪儿,为何会变了容貌?
这一切不可思议的变化只能让她告诉自己、催眠自己,她还在作梦,一定还
在作梦……
「心莹,这位是暍青右将,快过来拜见大人。」贾义笑着朝她挥挥手。
「暍青右将?」贾心莹喃喃重复,刹那间愣住。「你……你……破军星!」
完了,她彻底完了,居然还将石像看成了活生生的人。
「你认得我?」本来不怎么想理会这女子的邑破军赫然开口。
「呃……我……我见过你……不,是见过你的石像。」她结结巴巴的说,现
在才察觉到真的不对劲。她没道理一场梦作这么久还不醒吧?
「石像?!」邑破军半眯起眼,看来这女人不但刁蛮任性不讲理,还会信口
胡说,以开他玩笑当有趣。
「心莹,你别乱说话。」贾义出声道。
「你……你又是谁?」她傻傻地望着贾义。
「你怎么了?我是你爹呀。」贾义发现她的不对劲,立刻走过去抚上她的额
头,「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别碰我!」贾心莹吓得往后退,「你们是谁?除了他……」她指着邑破军,
「我看过他的石像外,你们我全都没见过,还有,这里又是哪儿?」看样子不是
作梦了,她心底的骇意这才从毛细孔渗透出来,形成一层薄汗。
邑破军冷冷蹙起双眉,再与慕力相视一会儿,这才开口,「贾小姐,你不必
装模作样,我今天特来府上拜访并无恶意,而你也不需要拿你对付下人的本事来
对付我。」
「我……」贾心莹愣住。如果她真有本事,就不会待在这种地方。
「既然来了,我就直说,我在两个月内必须娶妻,你是我的既定人选。」他
毫无感情地直接说道。
「什么?」贾义喜出望外,「右将大人要娶小女为妻?」
慕力又一次代言,「没错,令千金合乎右将大人娶妻的标准,不过迎娶之日
尚未决定,我们是希望先将婚事订下,让令千金住进暍青右将府,接下来的日子
与右将大人培养感情。」话是说得好听,实际上是他们希望藉由近距离的相处,
好弄明白龙凤帖上的人名到底是不是她。
「这……」贾义考虑着,虽然女子尚未出阁就住进男方家中于礼不合,但是
……既然先订下这门亲事,和过门只差一截,没啥大不了的。况且对方还是朝廷
大将,这样的对象得来不易呀。「好,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你们说定什么?」她有点慌张了,「听你们刚刚说的话……既然
你把我当成女儿,难道是要我嫁给他?」
由于贾心莹说的是「现代语气」,听在邑破军耳中极端不雅,对她的印象又
打了折扣。
「心莹,别再胡闹了,乘这机会好好与右将大人聊聊,爹去厨房看看午膳准
备得如何了,就请右将大人在这儿用过午膳再走。」为了让他们能够早点相互了
解,贾义识趣的离开。
慕力也没有理由待下,于是向邑破军拱手请退。
「咦?他们怎么全走了?」贾心莹又看看邑破军,「算了,他们走了也无所
谓,我只想跟你说,要我嫁给你,免谈!」她都还没搞清楚现在是在哪儿,谁有
心情嫁人!就算要嫁也要嫁给正常人,瞧他们一个个像唱戏的,还真滑稽。
「我也不想娶你,但是由不得你我。」若真心要娶,他宁可娶个不会说话的
哑巴。
「哇塞,听你的口气好像还嫌我罗,那好,我现在就要回家,你们……你们
这一个个穿着戏服的,还是自己唱自己的,我不演了。」说完,她就要往大门外
走去。
然而才转身,她的手腕就被他狠狠箝住。
「你哪儿都去不了。」
「我……我要回台湾,我不要留在这里了。」早知道她就不来哈尔滨旅游了,
她好后悔呀。
「台湾?!」
「你没听说过?太扯了吧。」她叹口气,「我知道你们很热情,但是我实在
受不了哈尔滨的寒冽,我……」
不对,这里风光明媚,景色宜人,顶多有些凉意,可是一点也不冷呀!
「请问,这里是哪儿?」贾心莹傻气地眨着眼睛。
「京都城东。」
「京都……日本?」
「我看唱戏的是你,但我没空陪你玩这种游戏!」邑破军放开她的手,坐回
椅子上品茗。
贾心莹傻傻的站在原地,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已不敢多问,虽然她心底已稍
微有了谱,就怕问出的结果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气氛突然变得静谧,让她忍不住想找话题说说。
「你……你真的叫破军?」
「嗯。」他轻哼一声。
「老天!」如果真是哪儿出错,那一定是在紫微宫了。「啊,我想起来了,
我当时正拿着相机拍你,哪知道快门才刚按下,眼前就一片黑,接着就出现这里
的情景,是不是你把我带进你的世界?」如果他是神仙,就有这个可能了。
邑破军受不了了,他将瓷杯重重往桌上一搁,茶水瞬间溅得满桌,连他一身
白袍也沾上了几点茶渍。
贾心莹捂着嘴巴,久久不敢说话。没想到这男人的火气还真大!瞪了他一眼,
她便来到角落窝着,不知该往哪儿去。
邑破军望了她一眼,「咱们先订亲,你可以找个信任的丫鬟跟在身旁伺候你,
我们暍青右将府没人供得了你。」
「我又不是菩萨,干嘛要人供我!」她没听出他话里的挖苦,「我想回家,
你能让我回家吗?」
「回家?」他终于明白这女人有多难缠,对下人恶劣外,居然还敢戏弄他,
等回去后,他是该找机会好好给她一点「教育」。
「对,这里到底是哪儿?我只想回家。」向来很少在外人面前哭泣的贾心莹
还是哭了出来。
瞧她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邑破军的眉头霍然紧蹙。怎么搞的,她不但劣根
性重、品行不良,还是个爱哭鬼!
他闭上眼,深吸口气,强力压抑心中的怒焰。若不是因为她极可能是他龙凤
帖上的另一半,他宁愿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可能娶她。
「别再问这些白痴问题,我只回答一次,这里就是你的家。」说完,他起身
往外头走去,不愿再与她独处。
「喂,你别就这么走了,留下我一人我会怕。」贾心莹赶紧跟上,哪知道一
个不小心踩到裙摆,差点绊倒,「老天,裙子没事做这么长干嘛?」
邑破军停下脚步,望着她那副滑稽又怪异的模样,跟着深吸口气说:「贾小
姐,现在我很郑重的告诉你,以后在暍青右将府就别再拿出你大小姐的派头,我
的人是不会睬你的。若要人尊重,就给我好好住着。」
这回,他当真不再理会地往前走,留下一头雾水的贾心莹。
第二章
三天后,邑破军派人前往贾府下聘,口头订亲之后,就将贾心莹带走了。
她是贾义唯一的掌上明珠,就这么离家他还真不舍,于是派了翠花与她一同
前往。
翠花刚开始害怕得要命,可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她发现大小姐已变了个人,
经常关在屋里,吃得少,更不说话,看样子她肯定是那天撞伤了脑袋,才一副谁
也不认识的傻样。
如此一来就太好了,她非但不用再遭受皮肉之痛,还可以找机会报复,让她
知道她翠花也不是好惹的。
至于贾心莹也经过数日细想,已彻底明白自己一定是误入时光隧道,跑到古
代来了,只不过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她还厘不清。呜……她好想爸妈,好想两个弟
弟,好想玉菁。
想起外头骑在骏马上的那个男人,就是她即将婚配的丈夫,老天呀!她就算
没男友,也不需要跑到古代嫁给一尊石像!
打开圆窗,她一脸忧郁地看向外头,阳光洒落在小径上,遥望远山朦胧如诗,
近观晨露清新如画,如果她不是正处于极端错愕之中,一定会被这样的美景所感
动。
眼看这路上全是跟她一样打扮的行人,摆摊的、叫卖的、打拳卖艺的,无不
跟电视里的古装戏一样……甚至更加古意。
将目光再调到骏马上的男人,这一路上他始终面无表情,她看得出来他十分
……不,应该是万分不愿意娶她。
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要违背自己的意愿呢?
「大小姐,喝杯热茶吧。」翠花将保温在陶壶内的茶水递给她。
「谢谢,我不渴,如果你渴就先喝吧。」她对翠花笑着摇摇头。
翠花一震。大小姐对她说谢谢?!看来她是真的撞傻了。
「好,那我就先喝罗。」她一边观察着贾心莹,一边将杯里的水喝下。
事实上城东贾府离暍青右将府只不过隔个城门,并不太远,才不过一个时辰
就抵达府门外。小厮立即上前拉开车帘,请贾心莹与翠花下车。
「这位是贾小姐。」邑破军面无表情地对迎上前来的金嬷嬷说。
金嬷嬷偷瞄了眼贾心莹,传闻中她非常「难搞」,就不知她这回搬来这儿会
怎么折腾她了。
「请问你是?」贾心莹客气地问道。她想通了,与其成天失魂落魄的,倒不
如融入他们,或许哪天时间一到,她说走就走,好好相处,也留给他们一个好印
象。另一方面,她也发现在他们眼里原来的那位大小姐似乎很不好相处,她必须
想办法改变他们的观感才行。
「呃……我是金嬷嬷,右将府邸的管家。」金嬷嬷笑说,因为她发现传闻似
乎不准。
「我叫贾心莹,以后还请多照顾。」她露出毫不造作的笑容。
「好好,这边来。」金嬷嬷为了让右将大人能更方便了解她,于是将她安排
在邑破军的隔壁房间。「你一定累了,歇一会儿吧。」
「我不累。」贾心莹张大眼四处瞧着。虽然这儿的感觉并不走「富丽堂皇」
的路线,但是非常粗犷气派,是她喜欢的味道。「我可以到处走走吗?」
「当……当然可以。」金嬷嬷一直用好奇的眼神看她。
「谢谢金嬷嬷。」贾心莹笑着对金嬷嬷说,然后拉起裙摆往前走去。
「大小姐,我陪你。」翠花赶忙追上。
「别跟我,你自己也去玩吧。」说着,贾心莹一溜烟便不见了,原来她是要
到前厅找邑破军说话。
看见她走进到厅内,他便问:「有事吗?」
她不习惯地扯扯裙摆,走到他身畔说:「没事,只是我对这里的环境很感兴
趣。」贾心莹边说边敲敲墙壁,在学校学建筑的她自然对这样的建材感到好奇,
「这是什么石材?好硬呀。」
「你别在我这里装疯卖傻,回你的房间去。」他板起脸孔。
「你这种态度,要是在我们那时代就叫做『沙猪』,你知不知道?」她气得
双手擦腰,「喂,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难道你们古人就不懂礼义廉耻、四维八
德?」
「我要你回房去,别以为我要娶你,你就可以在这里继续跋扈!」他火大了,
紧握的手指头喀喀作响。
贾心莹吓得往后一退,「你要打人吗?告诉你,你要娶我,我还不见得要嫁,
谁要嫁给一个会家暴的男人!」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浓眉高挑,才一眨眼工夫已来到她面前,大手
箝住她的下颚。
「我没胡说,你真的好凶,我又不爱你,你干嘛要娶我!何况……何况我可
能说走就走。」她被他掐得好痛,眼眶泛红。
「你不爱我?说走就走?」他却会错了意,以为她打算不守妇德,即便嫁为
人妻还要四处偷人。「这也要你有这样的能耐。」
「这跟有没有能耐无关,因为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贾心莹疼得掉下泪水,
「我也不想来这里呀。」
「你若不是太会演戏,就是生了重病,病得神智不清。」他放开她。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她揉揉被他捏疼的下巴,小声问道。
他没理她。
「那我就当你默许我问罗。」贾心莹深吸口气。「我感觉得出来你不喜欢我,
甚至很讨厌我,那为何还要娶我?」
提及这事,便是他心底的痛与无奈。邑破军瞬间变了脸色,「你不需要知道。」
「为什么不需要?你要娶我,我就有权利知……」
「闭嘴。」他利眼一瞪,「在我的府邸,没有你说话的份。」
「原来你的本事就只有这些。」贾心莹抿紧唇,恼怒地瞪着他,「难怪你们
古人什么不会,就只会作战、打仗、争着做皇上,永远也不能维持长久的太平盛
世。」
说完,她便打算称他的心,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万万没想到她的胳臂竟被他
紧紧扣住。
「你说什么?」
「我说你就只会板着一张脸,就只会凶,真不知道你还会什么?」贾心莹瞪
大眼,勇敢的与他对视。
「你……」他举高手,却甩不下去。「你该庆幸,我不打女人。」
「这么说,我该谢谢你了。」说完,故意忽视他瞪大的双眸,她直往屋后奔
去。
邑破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头狠狠皱起。
这时,慕力正好走进大厅。
「去将贾小姐的丫鬟带过来。」邑破军对他说。
「怎么了?」
「把她带过来就是。」邑破军闭上眼,如今心平气和的一想,那女人说的并
没有错,自古到今哪个朝代不是为了保住地位、身分而战役、斗争,到最候弄得
两败俱伤,只剩一场空。
只是这样的女人和传闻有极大的出入……
不久,慕力将全身发抖的翠花带到大厅。
她一见到邑破军就赶紧跪下,「右将大人……」
「起来说话。」邑破军望着她,「将你家小姐平日的习性据实禀报。」
「呃……」翠花的眼珠子转了下,或许现在正是她报仇的好机会。于是她唱
作俱佳地哭了起来,「大小姐她很可怕,经常拿鞭子抽打我。」
「什么?」他眉头紧蹙。
翠花卷起衣袖,让他亲眼目睹她手臂上一条条的伤痕,「大人,你看。」
看着那些有点可怕的鞭伤,邑破军倒抽一口气,「还有,她为何老说一些怪
话?在府中就会如此吗?」
「她总是以戏弄人为乐,说怪话只是其中一种方式。」由于说的是谎话,翠
花心底的骇意不由自主的升起,让她更不敢面对邑破军。
「好,你下去吧。」
「是的,大人。」翠花立刻退了下去。
「大人,如果未来的主母有这种残暴的个性,那该怎么办?」慕力上前问道。
「放心吧,我会以牙还牙。」邑破军撂下这句话,便旋身离开了府邸。
慕力目送他离去,虽然大人什么都不说,但他感受得到大人心底的矛盾。
是该为了活命,而娶一个可能会毁了暍青右将府的女人?或者宁可放弃生存,
好让暍青右将府名垂青史?
可怕的是,他担心龙凤帖上的对象,根本不是她!
☆☆☆☆☆☆=====
自从和邑破军交谈过后,贾心莹便关在屋里哪儿都不想去。
坐在窗边,她伸手玩着纸糊的窗棂,还真有股冲动想将它戳一个个洞。掀开
它,她望向不远处的那片枫林。
枫叶像一片火海,在晚风中翩然起舞,也渐渐烘热了她的心……想起老家院
子里种满的槭树,每到秋天,它们就会烧起一圈圈丹砂似的红。
到了中秋月圆夜,爸爸总爱在槭树下烤肉,妈妈在旁边涂抹着酱料,有时飘
下槭叶做为配料,香得让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
闭上眼,她回忆着那幕情景。
「爸、妈,我好想你们。」
终于,她再也控制不住地趴在窗台上痛哭失声。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跑错时光隧道的离奇事件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不要留
在这里,我要回去啦。」
蓦地,她听见隔壁房门开启的声音,立刻跑出房间,对着那冷硬的背影喊道:
「我们可不可以好好谈一谈?」
「你又想要哪一招?」他回头盯着她。
「什么意思?」贾心莹蹙起眉。
「你心底有数。」说着,邑破军推门进入房间。
她赶紧追进去,「我并不想找你吵架,我只是……只是想告诉你,我并不属
于这里。」
「那你属于哪里?残暴无情才是你的领域吗?可以任你抽打每个下人,好满
足你高高在上的骄气?」他口气冷漠。
她刚开始听不懂,但后来慢慢弄明白了,「我知道你在说谁,可我不是她,
我真的不是她。」
「你若不是她,那你又是谁?」邑破军双臂环胸望着她。
「我……我的确叫贾心莹,但我是从二十一世纪跳进这里的贾心莹。」她希
望他能理解,「所以我不能嫁给你。」
「二十一世纪是哪儿?」他眯起眸。
「是……是离现在至少好几百年,甚至一千年的地方。」说起这个,她眼眶
红了,「我想回家,但我回不去,我希望我们能和平相处,直到我能回去的时候,
可以吗?」
她湿红的眼眶有一瞬间让他相信她是得了某种妄想症,但随即想起翠花所说
的一切,他又告诉自己千万别上当。
「你说完了吧?你可以出去了。」他下逐客令。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虽然有点失望,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好吧,
那算了。」
「等等,说穿了我并不认识你,不过从今以后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可以彼
此熟识,我无意与你作对,只要你收敛脾气,别闹事就行,当然也别再说谎。」
「Oh,MyGod!」她冒出一句英文,「你把我当成了女暴君吗?老实
说,我的脾气很好,在遇到你之前都可以登上好脾气排行榜了。」
「希望你的脾气真的够好。」他只听懂这一句,不过这也够了。
「你……」想说什么,但她放弃了。
「好好住下,如无意外,你将会是暍青右将府的主母,你有何不满意?」
「主母?!」这是什么?
「就是这里的女主人。」邑破军的眼神转为锐利,「这样你该懂了吧?」
瞧出他眼底的鄙夷,她知道她不能再留下了,否则一定会再次弄得不欢而散,
可走了几步,她又突然回头,「我很喜欢后面的枫林。」
他望着她,知道她还有话要说。
「那正好是西方,夕阳映照枫红,美得让人流连忘返。」见他并没有轰她离
开,贾心莹试着继续说:「只不过枫林乏人整理,若从宅子看夕阳,会被一些乱
枝阻隔了视线。」
「那又如何?」
「为了不荒废这么美又这么大的一块地方,我能不能……能不能请你派人将
那儿整理一下?如果可以再盖一栋三层楼的屋子,住在那儿一定很棒。」她是搞
建筑的,如此佳境、如此美景,她真想大显身手。
「现在就开始学会索求自己的东西跟发号施令了?」他冷冷地勾起嘴角。
「你是什么意思?」她拧起眉,跟着苦笑,「我懂了,你以为……」
她绝望了,不想再说什么,立刻夺门而出,哭着奔回自己的房间。背靠着门
板,她捂着脸,心情简直是糟透了!
☆☆☆☆☆☆=====
「大小姐,可以用早膳了。」
翌日一早,翠花轻敲房门,请她出去用早膳。可是一直没有听见回应,她将
门推开,却不见贾心莹的人影,登时吃了一惊。
「大小姐不见了……」她边跑到前面边大喊。
正在偏厅与慕力商议要事的邑破军闻声,眉头一蹙,「去看看怎么回事。」
慕力领命,走出偏厅,正好拦下翠花,「发生什么事了?」
「大小姐不见了,我怕她是溜回去了。」翠花急急地说。
邑破军一听她这么说,立刻赶到后面马厩,但是马儿都在,她不可能偷马离
去。
突然,他想起昨晚她离去前所提的那件事,立刻朝后山迈进。一到了那儿,
他就看见贾心莹拿着工具将已枯掉的树枝砍除。
「你在干嘛?」他抓住她的手。
「你来了?」她笑着抹去汗水,「你看,这些枯枝砍掉后,还可以冒出新芽,
过几年这里会更美。」
「你一个人在做这事?」他发现这附近只有她一人。
「我想大家都忙,我一个人就行,反正慢慢弄嘛。」也不知道她何时回得去,
她至少要出点劳力赚生活费。
望着她甜美的笑容,邑破军顿时有些不解了,「这些事不需要你做,回去吃
早膳吧。」
「别这样,与其整天闲晃没事做,不如让我整理这儿,如果我做好了,那块
地要让我盖房子哦。」她指着前面那块同样荒废的土地。
「只要不影响别人,随你。」她的执拗让他生气。
「你答应了?真是太好了!好,那我跟你去吃早餐。」她放下斧头,并用裙
摆擦了擦双手,说着与他们不一样的话语,「但是我不想吃稀饭,能不能吃点别
的?」古代人的早餐好像永远都是那几样东西。
「你想吃什么?」
「嗯……咖啡。」突然想到他听不懂,她立刻改口,「那就……三明治吧!
放心,我自己做给我自己吃。」
前往膳堂途中路经厨房,贾心莹立刻将他推到里头,「你一定要尝尝看。」
此时,厨房内空无一人,她立刻煎了两颗鸡蛋,又找来一些生菜,并烘烤了
所剩无几的鱼片,以馒头代替吐司,一层夹一样。
「幸好你们这年代已有肉酥了,再加一层这个就更像了。」
她很快地做好三明治,端到邑破军面前。
「再等我一下,我煮一道浓汤,马上好。」刚刚她瞧见了玉蜀黍,如果有奶
油就更棒了。
不一会儿工夫,她又端来简单的浓汤。
「我们就在这里吃吧。」
站在桌前的邑破军瞪着她做出来的「怪东西」,哪吃得下去,然而她却是吃
得津津有味,这倒是新鲜。
「你怎么不吃?」她咬了口三明治,「唔……好香哦。我保证你吃过之后一
定舍不得我回去。」
她又咬了口,见他仍像座山杵在她面前动也不动,忍不住撇高嘴角。
「你还真没胆子,连我做的东西都不敢吃,还说要娶我咧。」
邑破军这辈子最痛恨别人激他,想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当遇到敌军压阵时,
他连畜牲的血都喝,还怕吃她做的早膳吗?想着,他便从盘中拿起夹了一堆东西
的馒头,勉为其难的咬了口。
「怎么样?好吃吧?」她早吃光了,现在正在喝玉米浓汤。
邑破军双眸赫然圆瞠。的确,她做的这个长相奇怪的东西真的不难吃,甚至
有种很新鲜的口感,让他忍不住吃完它。
「看你,还不是吃完了,一定很满意罗?是不是比稀饭好吃?」她一下子就
喝光一碗浓汤。
邑破军看着她一会儿舔唇,一会儿含手指,她是蓄意诱惑他吗?
「你表演完了吧?」他告诉自己,绝不能受她引诱。
「表演什么?」贾心莹瞠大眼,气呼呼地问道:「难不成你以为我这些也是
装出来的?」
「难道不是?」他利眼一瞪,立刻抓住她的手走出厨房,「说出你的企图吧!
就为了在枫林前盖屋子?」
「我没有什么企图,只是要向你证明……我真的与你是不同世界的人。」他
的脚步好大,让她跟得好喘,「你能不能走慢点?」
邑破军这才放缓速度,回头睨了她一眼,「如果我再听到你胡说八道,我会
收回刚刚的允诺。」
「不说就不说。」她噘嘴鼓腮,跟着他来到膳堂。
「既要学习做当家主母,就该跟下人们一块用膳。」虽然邑破军贵为朝廷右
将,可他有自己的行事作风,吃饭一定和府邸所有人共用。将她按坐在椅子上,
他拿起一碗粥,「把这碗粥吃了。」
「又是稀饭?」她一向不爱喝汤汤水水的东西,尤其是沾了水的饭。
「快吃。」他的表情刚硬如铁,不容她说不。
「喝就喝。」接过碗,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但小嘴还是不甘心地说:
「人家只是想吃点自己想吃的东西,难道这也不行?」
「我没说不行,但你不能特立独行,这里不是贾府。」他没好气地说。
「那我回去好了,天知道是你巴着娶我,可不是我巴着嫁你,干嘛拽得一副
二五八万的样子,神仙就这么伟大吗?」她一直以为他是破军星下凡。
瞧她被激得站起身,还不忘将满腹委屈发泄出来,直到说完后才发现四周围
传来不少抽息声,显然她刚刚的态度让下人们都为她捏了把冷汗。更让他们觉得
新奇的是,向来少言的右将大人居然会娶个这么唠叨的妻子,这样的组合还真…
…奇特!
「你够了没?」虽然他们的话题老是搭不上,但他渐渐发现她这些怪异举动
与话语并不像装出来的。
贾心莹看看别人,再看看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只好皱着眉坐下。更为了不
让自己成为这个年代的异类,她索性低头喝粥,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邑破军站起来,看着她还剩大半碗的粥,「没吃完,不准你离
开膳堂。」
「可是我刚刚已经吃了三明治。」她祈求的望着他,「还好饱哦。」
这时大伙又窃窃私语,相互询问着什么是三明治。
「没得好说的。」现在所有下人都围在旁边,就算他想让一步也做不出来,
「我要去早朝,你好自为之。」
眼看他大步离开,贾心莹失落地看着粥,本来就吃不下,现在更没胃口了。
「贾小姐,吃不下呀。」等下人们用完早膳,全都上工去了,金嬷嬷才走了
过来,坐在她对面问道。
「嗯,我吃过了,刚刚在厨房我做了三明治给自己吃,根本吃不下。」谁像
那只沙猪的胃口这么好,吃了一份三明治,还又喝了两碗粥。
「你会厨艺?」传闻中的贾大小姐只懂得吃喝,只会骂人、训人,她还不知
道她还有这项优点。
「这……」贾心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太会,但是简单的料理还可以,
像泡面啦。」
「泡面?!」
「哦,我忘了,你们没吃过那玩意儿,不过在我那年代那东西可流行了,经
济实惠又方便,不过也不能多吃,会变木乃伊喔。」里头多少含有防腐剂嘛。
「木乃伊?」金嬷嬷疑惑地问,「你说了一串话,我很多听不懂。」
「这……很难解释,像我解释给那只沙猪……不,给大人听,他就不明白,
还骂我在演戏。」她压低嗓音说:「金嬷嬷,你一定要相信我。」
「相信你什么?」
「我……我不是贾府的那个贾心莹,我是从好几百年以后的那个贾心莹,我
本人也不是长这个模样。」
瞧她说得起劲,可金嬷嬷却脸色陡变,「呃……这个你还是说给大人听好了。」
「原来你也不信,唉!」贾心莹不得不放弃了。
这时,外头传来嘈杂的喊叫声——
「不好了、不好了……小刚……小刚掉进后山溪底了!」一个下人满头汗水
地奔了进来,一句话说得七零八落。
金嬷嬷立即站起身,「你说什么?他人呢?」
「大家已经将他捞了起来,不过好像没气了。」来人说着也哭了。
大伙都知道自从金管家去世后,就留下这脉香烟陪伴着金嬷嬷,如果真的发
生什么事,金嬷嬷肯定会伤心极了。
金嬷嬷什么话都没说,拔腿就冲了出去,同时间得知情况的人也全往后山奔
去,眼看府邸一下子大闹空城计,贾心莹当然也要跟去瞧瞧了。
远远地,贾心莹就看见那条湍急的溪水,被救上来的小刚原来只是个七、八
岁的孩子,金嬷嬷跪在他身边哭天喊地。
「小刚,你怎么可以丢下娘不管!怎么可以……叫你别来溪边玩,你就不听
……哇……」
「别哭了,金嬷嬷,小刚……小刚已经走了,他没气了,别再让他在这儿受
风受凉的。」
许多下人在一旁安慰着金嬷嬷。
眼看大伙就要将小刚扛回去,贾心莹立刻推开众人,奔了过去。「等等,让
我看看。」
她在学校可是护理小老师,也曾参加过重大意外急救训练,得过CPR证书
呢,或许……或许他还有救。
不顾众人诧异的眼神,她跪在小刚身边,先俯在他胸前听了听,又打开他的
嘴巴挖出一些秽物,接着不在乎肮脏地就直接以口覆口,做起了人工呼吸。
「天,大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快起来呀。」翠花捂着嘴,眼看贾心莹居
然用这种方式欺负一个小孩,登时傻眼。
「贾……贾小姐,你快起来。」几位壮丁上前要拉走她。
「别碰我,不然我就跳溪给你们看。」情急之下,贾心莹只好口出威胁。
此话一出,果真没人敢动她,因为她可是右将大人未来的妻子呀!
不过小刚依旧没有反应,照这情况看来,人工呼吸不够,贾心莹只好搭配C
PR,以非常熟稔的手法进行急救。但不懂内情的众人只好眼睁睁看着她「凌虐」
一个已过世的小生命,瞧她一下下用力捶打着他的胸口,这……这何其残忍!
有个仆人看不下去,就要上前拉开她,哪知却被金嬷嬷阻止。
「别过去……别过去……」因为她刚刚看见小刚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下。
过了好一会儿,脸色泛白的小刚突然弹跳起来,吐出大口大口的秽水,而后
拚命喘着气,当看到金嬷嬷,立刻大哭了出来,「娘……」
贾心莹累得往地上一坐,见他醒了,她也逸出笑容。
围观的下人们更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原来她不是凌虐小刚,而
是为了救他!
可……这是哪一招?是让小刚疼得在黄泉路上惊醒是吗?
金嬷嬷抱着心肝宝贝,跟着哭了,「没事就好,下次别再一个人跑到溪边玩。」
接着她又转向贾心莹,「贾小姐,谢谢,谢谢你。」
「不客气,我只是将所学奉献出来而已。」她站了起来,看看旁边的下人们,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小刚一定很冷,快送他回去换衣服吧。」
「好,好,回去、回去。」于是在下人们的吆喝声中,大家兴高采烈的回到
府里。
一场悲剧转眼间成为喜剧,可是让所有的人对贾心莹另眼相看!
第三章
这件惊奇的事,很快便传进了夜归的邑破军耳里。
他先把金嬷嬷叫来,问清楚详情后,心底的疑惑也更浓了。
「大人,我直觉贾小姐有点怪,一开始我会认为是她胡言乱语,但是发生这
事儿之后,我……我不得不有些信她了。」金嬷嬷忍不住说出心底的疑惑。
「怎么说?」
「她救了小刚的奇事先摆一边不说,光瞧她的个性就和大家传说中的贾小姐
完全不符。在城东,只要一提及她,每个人都说她向来高高在上,不把下人当人
看,想要的东西非得到手不可。可是……她不但救了小刚,还不怕小刚嘴里的秽
物,用嘴吸他的……」
「你说什么?她用嘴……」邑破军利目一瞠。说也奇怪,小刚不过是个孩子,
可为何他光想像那个画面,心底就极不舒坦?
「大人!」金嬷嬷愣了下,赶紧解释,「你别误会,她……她只是要给已经
没气的小刚……天,这该怎么解释呢?」
「你甭说了,由我去问她。」说完,邑破军便快步走向她的房间,敲了敲门
板。
「请进。」贾心莹甜笑地转头,当看见他推门而入,立刻开心地跳到他面前,
「我就知道会是你。」
「为什么?」
「你每次回来不就老爱来找我兴师问罪吗?」她双手背在身后,对他眨眨眼。
「没错,我现在就有话问你。」
「关于小刚的事?」她咬着唇看着他,「如果你真要问,就要相信我的回答,
否则我不会说。」
「好,我姑且相信。」他只好这么说。
「姑且?」她耸耸肩,「好吧,虽不满意,也差强人意,只是我该怎么说呢?
想说的过去都说过了,救小刚只是我运用了我那时代的急救方式,口对口人工呼
吸和CPR。」
她专注地看着他的眼,如果出现一丝不信任,她会马上住口。
可今天有点奇怪,他似乎没再出现那种鄙视与厌恶的表情,于是她继续说:
「我们那时候的医术要比现在进步多了,连内脏都可以移植耶。」
说完,贾心莹又小心翼翼的瞧进他眼瞳深处。
「你……信还是不信?」
「继续说。」他的眼神瞟向窗外。
「继续说……对了,我刚刚说的CPR是英文,你听不懂对吧?事实上以后
航海技术进步,可以到地球的另一边,你将发现有着不同于我们肤色的人住在那
儿,生活环境比我们还好,而且语言习惯都不同。」她笑望着他,「嘿嘿,你一
定不相信我们脚下的地是圆的哦,只要你一直往前走,不要偏移,一定会回到原
点。」
「就是你所指的地球?」邑破军皱起眉。
「宾果,答对了!」她笑着高举双手,「万岁,你终于开窍了。」
「只能高呼皇上万岁,你随便乱喊,小心惹来杀头之罪。」他提醒她。
「喔。」贾心莹赶紧捂住嘴,眨着大眼。接着,她依循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
「知不知道我最喜欢这里的哪儿?」
「那片枫林。」他记得她说过了。
「嗯,因为在台湾看不到这么美的枫林,即便有,也多半长了虫,叶子上满
是虫蛀的洞。都市也全是水泥丛林……就是高达数十层的高楼大厦。反正和这里
不一样的事物有好多好多,一时之间也说不完,不过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你
相信我。」贾心莹转过脸,微红着眼眶。
「我并没有完全相信。」他回道。
「没关系,就算没完全,也有一点点吧。」她走到他面前,「如果你相信我
不是贾心莹,能不能不要娶我?说白一点,我也不相信你爱我。」
「我从不爱任何人。」他挥袖,坐在床上。
「为什么?」她赶紧拉了张椅子坐在他面前,亮着一双大眼看着他。
邑破军别开眼,语气极冷淡地说:「我从不需要任何人的爱,所以我也不会
爱任何人,这样你明白了吧?」
「这么说,你娶我是另有目的?」她偏着脑袋想了想,「传宗接代的压力?」
「如果是那种压力,我宁可随便娶个女人,也不会考虑你。」她的风评这么
差,他还怕会影响了暍青右将府的声誉。
「说得这么绝,我都告诉你我不是这个皮相的女人了。」她很无奈地拍拍额
头,「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别问了。」说着,他便要站起身。
「好好好,我不问就是,你不要走嘛。」她拉住他的手,这才发现上头有好
多硬茧,「天,你这样痛不痛?」
瞧她用她那双小手直摸着他手心上一个个硬茧,邑破军的眉头不禁紧蹙,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很大胆?」
「大胆?!」她笑了笑,「我知道你要说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话对不对?我
又没要把你怎么样,只是想把你这些硬茧弄得薄些,等我一下。」
接着,她不知去哪儿弄来醋酸水。
「把手浸一下,等下比较好去除。」
邑破军没说话,可是他竟然听话的将手放进水盆内,让她用不知打哪个下人
那儿找来的消磨木料的锉刀,在硬茧上刮弄着。
「疼吗?疼要说哦。」贾心莹拾眼望着他,突然看见他眼底深藏着一丝落寞,
她这才小声的问道:「你不快乐?」
「什么?」他深黝的眼倏地射出一道寒芒。
「我几乎没见你笑过。」她又低头继续磨着,然后小嘴噘起,在他手心上吹
了吹,一道温热的风轻轻拂过他的手心,却麻进他心底。
「没什么好笑的。」邑破军用力抽回手,「晚了,睡吧。」
「等等,我还没磨好。」贾心莹快步挡住他。
「不用了,我天天得练武,磨了也没用。」他推开她,迅速将门拉开。
「喂……我可以喊你破军吗?」贾心莹在他背后喊道,竟说出连自己都吓一
跳的话,「我喜欢会笑的男人,如果你真要娶我,就笑给我看。」
他紧蹙眉头,不发一语地走出房间。
贾心莹来到门口,望着他返回隔壁房间,嘴角不禁微微扬起。
说实在的,他除了脸臭一点之外,长得一点也不比现代的男人差,至少他不
滑头,非常务实,虽然不怎么罗曼蒂克,但成为他的妻子应该也不赖。
只是……就算她答应嫁了,可未来呢?如果哪天她如同来时一般又突然消失,
他会不会想她?会不会?
敛下眼,关上门,她靠着门板,想着过去、未来……还有迷惘的现在。
隔壁房间,邑破军也靠在同样的位置,却想着耳闻的她、亲眼目睹的她、谜
样的她……
☆☆☆☆☆☆=====
贾心莹疲累的走到溪边,掬起清水,将满是沙土的小脸洗涤干净,清凉的感
觉让她顿时疲累全消,再捶捶双肩,她回头看着整理不及一半的地方,明白自己
还有好多事得做呢。
站起身,背起拾来的木块,她颤巍巍地往上头爬,虽然已是深秋,但日正当
中,灿阳依旧发了火似的燃烧着,热气焚风满山遍野,竟不带半点秋凉。
突然,她肩上的重量减轻了,回头一看,她笑了,「你来了。」
「你成天都在这里忙什么?」他口气不悦地问。
「是你答应我,这地方让我处置的,你……后悔了?」瞧他紧蹙的眉心,贾
心莹担心他想食言。
「不是后悔,而是你……」他转首望着她,两人就这么眼对着眼,相距不及
盈寸。
「我怎么了?」她傻气的又往前靠了几分。
邑破军往后一闪,与她保持一段距离,「你没事把自己弄得这么累干嘛?」
他不懂了,向来对女人没有感觉,甚至可以说厌烦的他,居然会对这么一个怪异
的女人起了怜惜之心!
「累?!」她想了想,「还好啦,跟我以前的工作比起来,其实差不多。」
「你以前的工作?!」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的专长,我的专长就是盖房子,虽然我才毕业半年,
但以前也在大公司实习过,虽然这儿没有钢筋,但我有自信可以盖一间属于自己
的三层楼小木屋。」她笑得好开怀。
当然,她所说的话,邑破军能理解的不多,但他已经试着慢慢去相信她了。
「就在这里,我想盖一间木屋,以后……如果我突然不见了,你也可以看着
它想到我这个怪女人。」说着,她的眼眶竟然红了。
说也奇怪,刚来到这里她恨得要命,可是与这里每个人有了情感后,想起离
别的日子她又有些不舍。
听她这么说,邑破军突然双手一松,肩上的木块全砸在他的脚上,可他却一
动也不动。该死,为何听她这么说,他会全身绷紧,心头也揪得难受?
「啊!你在干嘛?痛不痛?」她赶紧过去帮他将脚上的木块给搬走,可由于
动作太急,不小心让木块上的碎屑刺进指头,「唔,好痛。」
「怎么了?」他也蹲了下来,握住她的手查看着,「木屑插了进去。」
「没关系,虽然有点疼,但久了它会自己跑出来的。」她抽回手,实在是被
他这种关怀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
「你确定它会自己跑出来?」
「嗯。」她红着脸点点头,「你……你不要再这么盯着我看好不好?」
他惊奇地望着她,「你也会脸红?」
「怎么?你的意思是我很厚脸皮,不知道害臊吗?」听他这么说,她不高兴
的站了起来。
「我没这意思……」他不擅对个女人解释,算了,误会就误会吧。
她回头笑睨着他,「别那么为难,我懂你的意思。」
到了那块空地上,她又拿来铲子打算挖地基。瞧她连铲子都扛不动,接下来
的事他真没信心她可以办到。
「唉,没有机器,真的好不方便。」贾心莹双手擦腰,猛地一叹。
「需不需要帮你?」他走到她身旁突然问道。
「你要帮我?」她愕然地张大眼,但眼底漾着笑意,「为什么想帮我呢?」
「如果日后你成为我的妻子,我为你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瞧他那一板一眼的模样,连点感情都没有,还真是让人生气。
「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她噘起小嘴。
邑破军望着她,不懂她为何会有这种表情。「我说错什么吗?」
「你没说错什么,只是……」贾心莹抬起小脸,「我很好奇,你上次说你从
没爱过人,是真的吗?」
他眉心轻蹙,既然他已回答过的问题,他不会再说第二次。
「不说话?这是肯定还是否定?」她仍穷追不舍。
「你问得太多。」他板起脸。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是你自己要逃避我的问题,难道这就是你们古代男
人的担当?如果是的话,那就算了。」
亏她还认为他潇洒出众、英俊挺拔,内在也还算正直,正打算好好了解他,
没想到他居然连交心都不愿意。
「我说的是真的,我并不懂得爱人。」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
「就当你不懂,我教你怎么爱好不好?」贾心莹追上他。
「不需要。」他狠狠地撂下这几个字。
「你!」贾心莹咬咬下唇,仔细探究着他的眼,「我现在很郑重的告诉你,
上回我说会笑还不够,如果你学会爱人,我就嫁给你。」说完,她转身跑走。
没想到这回换成他愕然了,眯眼望着她奔离的娇俏身影,他真不懂她为何这
么讲求「爱」,爱这个东西能有几两重?能维持多久?又包含多少承诺呢?
他摇摇头,面无表情地离开。
直到他们全都走远后,翠花才从另一头走了出来,她看看贾心莹消失的方向,
明知道此刻的贾心莹和过去打骂虐待她的贾心莹不尽相同,可那张一模一样的脸
让她看了就有恨。
为什么像贾心莹那种女人也能嫁给朝廷右将,而她长得也不难看,就得一辈
子当下人?况且大小姐现在陡变的性情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她也不确定,倘若哪
天大小姐本性显露,她不就又要遭殃了。
如果……如果大小姐死了,依习俗可以由婢代嫁,这么一来她不就成了右将
夫人了?!她边想边发抖,然而心底所冒出的念头却也愈来愈坚定。
她要她死!
☆☆☆☆☆☆=====
破晓时分,天空新奇地出现月影与日阳共存的画面。
贾心莹趴在窗台上,忍不住举起手摆出个框框将它框了起来,心想如果此刻
她手上有台相机,那该有多好。
放下双手,她伸了个懒腰,决定今天一定要更加努力,至少把地基挖好十分
之一,否则老停顿在那儿,她哪时候才可以完成她的小木屋呢。
趁还没吃早膳,贾心莹偷偷溜出屋子,打算到后山铲土。然而一到那儿,眼
前的情景却让她吓了一跳。
瞧着前头排排站的几个大男人,她不解地问:「你们是?」
「我们是大人派来帮贾小姐盖房子的。」其中一人上前跨了步。
「帮我盖房子?!」她似乎还没弄懂。
「对,就是依照你的吩咐,看是要铲土、架木块或找工具、找材料,全都包
在我们身上。」他又道。
贾心莹终于懂了,她笑开嘴,对他们点头道:「我知道了,一切就麻烦你们
罗!」
原来邑破军并不是嘴上说要帮她而已,还真的付诸行动,也不像表面上那么
冷漠无情,其实他也有心思细腻的一面,只是不擅表达。
他的好,她会记在心坎,因为她知道他已经在学习怎么爱人了。
「不客气,那么现在要怎么做呢?」
「铲土好了,我想要打好地基。」她直接说。
「真没想到你一位姑娘家也会盖房子。」他们立刻动手,边做边说。
「我学过好多年,也在老师……就是你们所说的师傅身边待过,绝不成问题。」
说着,她也拿起工具帮忙,一点都不带干金小姐的架子。
本来他们都还有些担心受不了她的脾气,但这么相处下来,他们对她却有了
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和想法。
「大小姐,你怎么待在这里!大人见你没去用早膳,要我来找你呢。」翠花
跑了过来。
「对呀,我怎么忘了我还没吃早膳呢。」她笑着回头对那些帮忙的工人说:
「你们吃过没?」
「我们吃了,贾小姐,你快去用膳吧。」大家对她挥挥手。
「那我去罗。」贾心莹勾住翠花的手臂,「我们走吧。」
翠花被她这么拉着,再看看背后那些男人对她绽放的笑容,心底更是郁闷了,
为什么大家都要对这样跋扈嚣张的大小姐这么好?
到了膳堂,她一看见邑破军就在他身旁坐下,但瞬间她却愣住,因为她面前
摆着的就是她最想吃的「三明治」!
「那天吃过之后我一直想再尝尝,所以让厨娘依你的做法做了所有人的分量。」
他依然没有表情,不苟言笑地说。
贾心莹却忍不住内心的激动,眼角泌出了泪水。
「不爱吃粥以后就少吃点,喜欢吃什么,尽管跟厨娘吩咐。」他又补充道。
这下贾心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边拭泪边说:「原来你也看出我不爱吃粥,
谢谢你。」拿起三明治咬了口,「嗯,好好吃,厨娘的手艺果真比我好。」
邑破军从没想过他这么做会让她哭成这样,只是女人的泪水他见过,却从没
见过这么让他揪心的。
「有件事我要谢谢你。」她抬起泪眸望着他。
「什么事?」
「你帮我找来工人,真的……真的很感谢你。」她甜甜的笑说。
「这没什么。」他专注地吃着东西。
「可是对我来说,却是非常……非常感动。」她认真的看着他,「你或许不
知道,我其实是很容易满足的。」
邑破军看着她那张泪汪汪的小脸,突然说:「等下陪我去街上一趟。」
「你要带我去街上?」听他这么说,贾心莹的眼睛猛地一亮,因为这还是他
头一次愿意带她逛街呢。「要做什么呢?」
「去了就知道。」他望了眼她那双兴奋的眼神,竟因为她眼中的期待而无法
移开视线。
「那我会更期待了。」她偷偷往他的肩上一靠,却发现他的身躯突然绷紧,
简直像石头一样,她才知道原来他也会紧张。
这么有趣的男人,她怎能不好好珍惜呢?
☆☆☆☆☆☆=====
走出暍青右将府之后,贾心莹充满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街坊的繁华与热闹让她直觉新鲜,挑担提篮、叫卖吆喝的,直在大街上穿梭
流动,游人如织,热闹不已。
虽然来时她已从轿里看过这一切,但当时她的心情极为低落,根本没有好好
探究,不过现在她倒是对这些景象充满了好奇。
走了一段距离后,他将她带往近郊的一问大房子,进入屋里便闻到阵阵木头
香,原来这儿是专造各类木材的工厂。
「盖房子不能没有木头、砖块,你在后山捡的木块盖不了房子。」他指着形
形色色的木头说:「看你需要什么,尽管跟老板说。」
「破军!」她很意外地望着他,心底更是波涛汹涌,忍不住扑进他怀里,
「你那么好,小心我真的会爱上你。」
眼看四周都是工厂的工人,而她就这么抱着自己,邑破军发现他们的目光全
都转向这里,然而他却意外地不想推开她。
倒是当贾心莹瞧见有好几道诧异的目光往这儿投射而来,羞得她立刻往后退,
双手捂着脸,小声说:「走,我们去挑木头。」
她立即旋身往工厂后头的空地走去,经老板的介绍,她看见一排排成列的桧
木。
「这都是上好桧木,你可以多挑一些。」邑破军建议道。
「老天,这太奢侈了!」
「怎么说?」这种红桧在邑破军眼中是极为普遍的东西。
「你或许不知道,红桧经过滥砍后,在我们那时候已是非常稀少且昂贵,我
从没想过我可以用红桧盖房子。」她摸着那油亮的外表,「真的很美。」
「喜欢就拿去用,至少我这个年代不缺货。」说完,他便往里走。
贾心莹笑咪咪地看着他的背影,跟着快步追上他,「你已经相信我了,对吧?」
他没有回答她,但她却兴致勃勃地跟着他。
邑破军回头瞅着她,「你是要跟着我,还是看木头?」
「当然是看木头了。」她掩嘴一笑,转身到另一边挑木头。
而邑破军则和老板在另一头谈着买卖。
突然,有一种怪异的细微悉索声从贾心莹的头顶响起,邑破军先是蹙眉聆听,
接着他瞪大双眼,毫不迟疑的朝贾心莹奔去。
「快跑……」
贾心莹笑着回头,突然身后传来巨大声响,原来捆绑在高处的木头全都松了
绑,从上头滚滚而下。
「啊!」在邑破军抓到她的小手之前,贾心莹已被滚滚巨木给压住。幸好他
使劲将她拉了起来,才不至于让她遭到更严重的伤害。
「天,这是怎么回事?」木材工厂的老板直觉不可思议,这些木头他都捆得
非常牢固啊。
「将事情调查清楚后向我禀告。」说着,邑破军将昏迷不醒的贾心莹抱离现
场,直奔暍青右将府。
一路上他不停喊着她的名,可她却一动也不动,头一次他感受到失去她的痛,
那痛竟会让他眼眶红热了起来。
第四章
「大夫,她到底怎么样了?」金嬷嬷眼看大人就坐在床畔,眼睛眨也不眨地
看者贾小姐,明知他心急,可他却什么也不说,就只好由她来问了。
「得过了今晚才可以确定状况,她遭受剧烈撞击,五脏六腑已有受损迹象。
大夫叹口气,摇摇头说:」今晚极可能会有后遗症产生,我怕她……「
「怎么样?」金嬷嬷追问。
「只怕……没救了,恕小的只能做到这些。」说完,大夫便打算退下。
就当他走到门口,却听见邑破军的声音——
「医好她。」
「什么?大人!」大夫顿住脚步。
「无论如何,我要你医好她。」邑破军半眯起眸,紧握拳头。
「可是大人,我已经尽力了,这要靠她的造化。」大夫惊愕不已,赶紧解释。
「无论用多昂贵的药材,就是要将她救活。」他受不了了,愤而站起身,将
大夫挤到角落,利目瞪视着他,「听懂吗?我不准她死。」
「大人,别这样,大夫已经为贾小姐扎了针,该做的他都做了。」金嬷嬷也
红了眼眶,赶紧拉开两人。
「真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吗?」他抿紧唇,慢慢放开大夫。
「大人,小的明天一早就来看她,会带最好的药过来,但是最重要的是一定
得撑过今晚。」大夫恭敬地说。
「大夫,你先请回吧,我送你。」金嬷嬷摇摇头,便与大夫一块离开了房间。
邑破军就呆坐在床边,看着眼前这个宛如正在甜睡的小女人,突然他发现向
来无情无绪的心底竟拉扯着一根无形的线,它……像是牵挂和忧心。
以往,他除了忧心如何将一场仗打赢,牵挂同袍出生入死的危险外,其他他
一无所感,当真是个连感觉都没有的人。没想到如今他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且
是个不知打哪个时空冒出来的女人,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偷偷的、尝试性的,他握住她冰冷的小手,跟着紧闭上眼,在心底说道:没
事,你一定没事,今晚无论如何你可要熬过去。
夜渐渐的深了,金嬷嬷几次过来请大人去用膳和休息都被拒绝,他只是沉默
不语地坐在贾心莹身畔,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为此,金嬷嬷也不再打扰,安静
地退了出去。
当深夜来临,贾心莹的身体怱冷又怱热,偶尔发抖、偶尔盗汗,从没照顾过
人的邑破军却不想假手他人,他亲自为她拭汗,为她换下湿透的衣裳,因为他早
已拿她当自己的妻子看待了。
褪下外衫,他瞧见那淡粉的抹胸压根包不住她饱满、呼之欲出的酥胸,深深
的乳沟、柔嫩的肤质,无不扰乱他的呼吸。强自镇定地拿起一条干巾,轻轻为她
擦拭着身子上隐现的薄汗……那股女人香气毫不掩藏地扑进他鼻间,扰乱了他好
多年不曾动过的欲念。
赶紧帮她罩上外衫,邑破军这才发现自己的气息有多不匀了。
再将视线调向她的小脸,摸摸她的额,发现高烧已退,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看看外头的天色,应该已经三更天了,再熬过两个时辰,她的危机便可解除。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他更不敢掉以轻心,直见天色转亮,他才彻底放松紧绷的身躯。
「大人,大夫来了。」
原来金嬷嬷也一夜不得轻松,天微亮就赶往大夫家将他给请了来。
当大夫一进房间瞧了贾心莹的状况,立刻扯开笑意,「太好了,已经没事了,
她终于熬过去了,接下来就只要将身子调理好便成。」
「请大夫赶紧开药吧。」金嬷嬷也笑了出来。
「是。」
当大夫开完药后,金嬷嬷便亲自随他回药铺抓药,这时候贾心莹已渐渐转醒,
却全身疼痛不已。
「我……我怎么了?」她瞪大眼看着一脸疲累的邑破军,突然想起木头滚落
的一幕,又发现自己连动也不敢动,忍不住哽咽着嗓音问:「我……我是不是瘫
痪了?」
「瘫痪?」他眉一拧,「你是指瘫了的意思?」
「对,我是不是瘫了?成了废人?」她着急地问。
「你没事,只要再静养一些时候,便会慢慢复元。」说着,他又发现她的衣
裳湿了,「昨晚你烧了又退、退了又烧,身子一定很虚。」
「真是这样吗?」她笑了,「没有瘫痪就好,我可不希望还没嫁给你就成了
废人。」
「你!」邑破军突地看向她,眼神里满是热烈的光影。
「我说过,如果你让我爱上,我会答应嫁给你。」她轻咬下唇,笑得腼覥,
「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我……我觉得自己已经不能没有你了。」说着,贾
心莹又抬起小脸,举手摸着他脸上满是疲累的线条,「我看得出来,你一夜没睡。」
他抓住她的小手,不让她再这么肆无忌惮的摸着他,「这没什么。」
贾心莹笑了,「你害羞?」
「我……」邑破军为了表示自己并不是她所说的那样,跟着说道:「你衣服
湿透,该换衣了。」
「什么?」这下换她愣住。
「我帮你换衣裳。」他又拿来一套干净的衣裳,熟稔的为她解开衣襟,这动
作却让贾心莹吃惊得瞪大眼。
「别……我可以自己脱。」她抬手按住他,但是怎么也使不出力解开襟扣。
「还是我来吧。」邑破军想面不改色的为她褪衣、穿衣,但现在的她已不是
刚才那个毫无反应的女人,他为她敞开衣衫时,她的呼吸竟无法控制的急促了起
来,雪白的胸脯跟着她的喘息瞬伏瞬起的诱惑着他的目光,扶起她,他为她褪下
外衫,也因为这个动作让她整个胸乳贴紧他的胸膛,贾心莹瞪大眼,脸热,心也
跟着泛热。
没想到他却一下子将干净的外衣为她套上,又俐落地为她上结入扣,这才让
她平躺下来。
在贾心莹放心的同时,也不禁大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这才发现古代男人并
不像小说里写的那般狂肆孟浪又霸道。
「你……流汗了。」她偷笑。
「既然你醒了,那就没事了,我去看看金嬷嬷药煎得如何了。」像是要逃避
她的目光,他一说完就退出房间,却不知背后贾心莹的目光更多了份爱恋。
☆☆☆☆☆☆=====
经过数日的调养,贾心莹虽然还不能轻松走动,但已可在邑破军的陪伴下到
外头散步。
邑破军知道她的喜好,经常陪她来到枫林看看那橘红灿烂的美景。
晨曦薄雾中,曙烟如梦,枫影为衬,巧做胭脂色。美人依傍而立,犹似一株
梨花,有时含苞待放般清纯、有时红艳欲烧般美丽,让他看了都忘了眨眼。
「好希望可以快点好起来,重拾这些工具,将木屋赶紧盖起来。」她从日出
的晕色中转头笑看着他。
「这事不急,慢慢来。」说真的,他还希望她就此停住。
「就快成亲了,我想把那儿当成咱们的新房。」说着,她便害羞地背转身去。
「我能理解。」他上前,试着轻轻扣住她的纤腰。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对她表现出肌肤之亲,贾心莹心头微热,嘴角也勾起一
丝喜悦笑影,「破军……我……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问。」他闻着她发上柔蜜的香气。
「你爱我吗?」贾心莹抬起眼,调皮地笑望着他。
「这……我说过我不会爱人。」邑破军皱着眉别开脸。
「哼,不说算了。」她噘着唇,突然想到什么又问:「对了,最近怎么都没
看见翠花?」
「前几天她向我告假,好像乡下老家出了事。」他淡淡地说。
「哦,什么事?」她担心地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
贾心莹正要说什么,却见翠花跑了过来。
她一见贾心莹就嚷嚷的说:「我听说大小姐你受伤了,现在好了吧?真是万
幸。」
「翠花,你回来了?」贾心莹关心地问她:「老家出了什么事吗?若有需要
可以跟我说,大人也会帮你的。」
「呃……没事,只是我爹生了场病,现在已经痊愈了。」翠花摇摇头,头上
那垂着长碎花的簪子也跟着晃呀晃。
「那就好。」贾心莹终于松口气。
「对了,大人,刚刚我在大厅看见慕护卫,他说请你去大厅一趟。」翠花又
说。
「好,我这就过去看看,心莹就让你照顾了。」交代过后,邑破军又看了贾
心莹一眼,这才旋身离开。
☆☆☆☆☆☆=====
「你找我。」邑破军来到大厅,看见慕力便问。
「是的,大人,刚刚我在路上遇到贺大人的家仆,他说你答应他前往他府上
一叙。」慕力说道。
「叙……有什么好叙的!」每次叙过后便是一堆要求,还真是烦人。
「这就是官场,大人,你还是去一趟吧。」慕力拱手道。
「罢了,那走吧。」
于是主仆两人一块离开,在前往贺大人府邸的途中,突见一名中年男子往他
们跑来。
「右将大人、右将大人……」他定睛一看,原来是木材工厂的林老板。
「林老板,有事吗?」
「是这样的,前阵子木材松脱压伤了贾小姐,我们也在查这件事,不过这两
天整理时才发现到一只玉簪子,我们那儿全是粗汉在干活,不可能有玉簪,心想
会不会是贾小姐的。」说着,林老板便拿出一只玉簪子。
邑破军看了眼,觉得有些眼熟,但他确定这不是贾心莹的。「她从不用玉簪,
这不是她的,只是……」眼看这玉簪下头连着长长的碎花,他的眸子倏地一瞠,
下一刻立即往回直奔。
一直到后山枫林处,他已不见贾心莹和翠花的身影!回到房里,也不见她们。
细想一番,他立刻决定前往溪边瞧瞧。
果不其然,远远地,他看见翠花将贾心莹推到溪边树旁,直逼着她跳下去。
「大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待我不错,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的本性,我更怕
哪天你又想虐待我、打骂我,所以你不能怪我这么对你。」
「翠花,你想做什么?翠花,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不是你的大小姐……」
病体初愈的贾心莹实在没力气与她抗衡。
「我才不管,你如果死了,我就可以代替你嫁给大人,将不再是什么丫鬟。
对不起,我一定要你死……」翠花红了眼,举起手正要将她推进溪里,可还没碰
到贾心莹,她已被拎了起来。
回头一看,她竟看见右将大人那张铁青的脸孔,登时吓得全身虚软。
「大……大人……」
「你居然要杀害自己的主人?」
这辈子他最不齿对主子不忠之人,高举右手就要朝她击出一掌,却见贾心莹
猛地扑倒在他脚边,抓住他的腿,朝他直摇头。
「她要你的命!」他哑着嗓音说。
「她也是被欺压怕了,放了她吧,给他一笔钱让她回乡,或是另谋主子。」
贾心莹跪着恳求,「求你。」
邑破军立刻将翠花放了下来,将贾心莹抱了起来,望着她那张纤柔的脸庞,
「知不知道……是她,是她剪断木材的捆绳,当时她就蓄意要你的命。」
贾心莹错愕的看向翠花。
翠花脸色苍白,双唇轻颤,「我……我……对不起,大小姐……」说着,她
哭了,还哭得非常凄惨。
「要怪就怪贾心莹以前对她的残虐,她也是受害者,我不怪她,你呢?」她
微笑地看着邑破军。
「那就依你的意思,但要我原谅她,不可能!」说完,他大步往府邸定去。
贾心莹笑着抱紧他,倚在他怀中,「破军,你真好,可我从没见你笑过,你
笑一个给我看好不好?」
「不要得寸进尺。」他现在还在气头上。
「你生气了?」她噘起小嘴。
「没。」他一脚踢开贾心莹的房门,将她放在床上,然后坐在床畔检查她身
上是否有被翠花给伤着。
贾心莹看着他关切的眼神,突然坐直身子搂住他,「破军。」
他一震,「怎么了?」
「我……」她突然害怕消失,害怕自己连跟他道别都来不及就不见了,但她
不敢说出心底的害怕,只是摇摇头,「没。」
「到底怎么了?」他可以感受到她身子的轻颤,推开她观察着她的表情,
「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还是她弄痛了你?」
「爱我,破军。」她又扑进他怀里,羞赧地说:「现在就要我。」
「什么?」他脸色瞬变。
「不用等到成亲,我要你现在就要我。」她眼底带着欲望的勾引,并刻意用
女性柔美的身子磨蹭他。
「你!」他微微往后退。
贾心莹大胆地抓起他的手,覆上自己丰满的胸脯,甚至还轻解罗衫,瞬间,
属于男人兽性的欲望已完全被她撩起。
「别误会,人家……人家本性不是这样,但我是真心……真心想把自己交给
你。」见他仍是动也不动,她怕是自己的大胆让他厌恶了,「如果你不喜欢我的
身子,那……那就不……啊!」
她话还没说完,他已一个使劲压住她的身子,长臂一伸一拉,她已回到他的
臂弯中。
贾心莹瞪大眼,想她认识他这么久,还没见过他如此狂肆的表情,不禁让她
的心跳缓缓加速。
「破军……有件事我要解释……」她抬头望着他。
他抬头,眼底闪着火苗。
「传说中的贾心莹……为人淫浪,所以我不确定她是否还是处……但我发誓,
我从没让男人碰过……」她含羞带怯的红嫩小脸让他隐忍的气息更加凌乱了。
邑破军以行动回答了她,他的大手探进她的襦裙内,隔着亵裤磨蹭她神秘的
穴痕,这样陌生的接触使得她浑身燥热难耐,抑制不住的吟哦。
「破军……」她嘶哑地喊着,情不自禁的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
与女人做爱从不在乎对方感觉,也从未以唇舌宠爱对方的他,竟低头�副恍神样,无奈地说:「唉,问你问题简
直就是白搭,我看这样吧,你就去厨房帮忙。」
「好。」
她正要转身离开,却突然听见金嬷嬷喃喃自语着——
「唉,只剩下三天了,夫人到底会不会回来呀?还真让人忧心呢。」
贾心莹愣了愣,回神后便往厨房移步。才定进厨房,又听见厨娘喃喃自语—
—
「大人最近的胃口愈来愈差了,不管做什么他都只吃一点点。」
「对了,你想过吗?可以做三明治,以前夫人在的时候,最爱来厨房做这样
东西。」旁边的助手说道。
「我做过了,可是大人只吃一口就搁着了。」厨娘叹口气,「我想是少了那
种味儿吧。」
「我是小紫,来厨房帮忙的。」贾心莹这才开口。
「金嬷嬷跟我提过你,你来得刚好,现在已经做过晚膳,不怎么忙,但是我
们有事得离开一下,厨房就麻烦你收拾。」厨娘见了她立即吩咐。
「好,没问题。」贾心莹点点头,开始清洗油腻腻的锅碗瓢盆,等厨娘和助
手离开,又将厨房擦拭清理干净。
突然,她看见桌上有馒头、蛋,脑海里闪做一种食物的方法和步骤,于是像
是被下了指令,她开始熟稔地做着,直到完成,才发现原来这就是刚刚助手说的
三明治!
只是她为何知道它的名字,她却想不起来了。
她们说大人喜欢这种食物,那她是不是应该端去给他食用?
虽然知道大人的脾气不太好,但她也不能任他自生自灭,于是端着三明治走
到后面的木屋楼上。
叩叩!她轻敲房门。
「金嬷嬷吗?」在屋里的邑破军没点燃油灯。
房门被推开,贾心莹摸黑走到桌前,将油灯点亮,「大人,听说你都没有好
好用膳,所以我做了三明治,你尝尝看吧。」
他立刻转首,「怎么又是你?」
「不要管我是谁,因为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快吃吧。」她将三明治拿到
他面前,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原想推开她,可不知怎地,他总觉得她的固执与大胆挺像一个人,就因为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无法拒绝她的关心。
打算尝一口就遣退她,于是他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嘴里的滋味却让他赫然
张大眸,「这……这是你做的?」
「对,是我做的,合你的胃口吗?」她紧张地问。说不上为什么,好像这抹
期待曾经在她的生命上演过。
「你到底是谁?」他抓住她的肩。
「我……我不知道。」瞧他这副急促的模样,让她眼底染上惊慌,「当我醒
来时就在府邸外头,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大人不信吗?」
邑破军半眯起眸,仔细打量着她,「你说你醒来后就在暍青右将府外?」
「没错。」贾心莹点点头,被他那双利眼盯得有些无措,「大人,你慢用,
我退下了。」
「等等。」他出其不意地说:「你坐下,别走。」
「哦,好。」她找了张椅子坐下,就见他又拿起三明治吃了起来,但是表情
非常激动,眼睛流露一丝浓热。
「你怎么会做这东西?」他又问。
「我的答案还是一样,不知道,刚刚在厨房帮忙,看见食材就直觉的做出这
东西,后来又突然知道它叫三明……啊!大人,你要做什么?」见他突然抓住她
的肩,吓坏了她。
「你是不是心莹?你回来找我了?」他望着她的眼。
「心莹?!我……我不知道,大人,你吓坏我了。」她用力推开他,立刻站
了起来。
邑破军仔细看着她,心莹曾说过,真正的她外貌平凡普通,而眼前这女子的
确如此,第一眼看过绝对无法让人记住,但他不在乎这些,只要她就是心莹,他
可以拿一切来换。
同时间贾心莹的心又是一痛,她捂着胸口,皱起眉,难过的说:「大人,我
好不舒服,真的得离开了。」
「你怎么了?」
「没……我……」她正要离开,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让她张大眸,惊愕的嚷
道:「是地震!」
邑破军立刻冲向她,紧紧抱住她,免得让旁边倒下的柜子砸伤。「老天,这
里好久没有地震了!」
「谢谢大人。」她难为情地窝在他的怀里。
直到不再摇晃后,他赶紧放开她,眼眸仍定定地凝视她那张含羞带怯的小脸,
「抱歉,我不是……」
「我知道大人是好心。」
她赶紧别开眼,看见油灯倒下,立刻将它扶正,再仔细看看四周。
「糟了,门板的卯榫歪了。」贾心莹眼尖的瞧见,然后走过去,摸摸损坏的
地方,「看来得小修一下了。」
邑破军眯起眸看着她的反应,沉声又问:「你会修房子?」
贾心莹怔了下,然后摇摇头。
「既然你不会,那为何刚刚会说那些话?」邑破军不愿相信。
「我……」她深吸口气,「其实很多东西我都没有印象,却是出于直觉,就
连对大人也一样。」
「对我?」他眼底出现一丝希望的光影。
「我觉得好像早就认识你。」她微眯着眸,小小声地说。
邑破军欣喜不已,好想认她,可又怕认错了对象,如今他得好好静一静、想
一想。「那……那你先回去吧。」
「好。」贾心莹走出房间,又忍不住回头与他对视了眼,这才匆匆离开。
今晚,邑破军失眠了,他一直想着她与贾心莹之间相似的感觉,还不断问着
上天,她到底是不是他等待的女人?
☆☆☆☆☆☆=====
翌日一早,邑破军来到厨房外,看着正在里头忙碌的身影。
直到厨娘提着菜篮走到外头准备捡菜时,才意外瞧见甚少来此的大人竟会闷
声不响地站在门边,「大人,你……」
「我找她。」他指着正蹲在地上洗碗的贾心莹。
「你找小紫?好,请等一下。」厨娘赶紧走进厨房,推推贾心莹,「小紫,
大人找你。」
贾心莹立刻转身,当她看见邑破军时,竟然有着说不出的开心。她快步奔出
厨房,「大人,你找我?」
「你跟我来。」邑破军直往他的旧寝居前进。
来到门口,贾心莹却停住脚步。
「大人,这是你的寝居,我不好进去。」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有话想问你。」他推开门,让她先进入。
贾心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进去,可是她竟然像是能未卜先知,知道木
质屏风后面是个矮柜。
她赶紧走过去一瞧,还真的是!
邑破军半眯着眸,瞧着她不一样的神情,猜测的问道:「你一定觉得很熟悉
吧?」
「大人,你怎么知道?」她傻气地问。
她这样的回答,让他精神一振,望着她的眼神变得更深邃了,「你……你还
没想起自己是打哪来的?」
「对不起,大人,我……」
「别跟我说对不起。」他突然上前,近距离地观察着她的神情。
正当贾心莹被他这种胶着的目光看得失神的时候,他又开口了。
「我记得你曾告诉我,踩在咱们脚下的这块地是连结成一个球状,只要不差
分毫的直走,便会回到原位,对不对?」
「我……」被他这么一问,贾心莹的脑袋像是卡进某个熟悉的东西。
「对不对?」他又问一次。
「好像有这个印象。」她摇摇脑袋,彷佛在该不该清醒之间徘徊着。
「那我再问你,我们脚下的那个球……你也告诉过我是哪个星球?」邑破军
记得贾心莹曾告诉他的所有事。
「星球?!」贾心莹抱着脑袋,「我……我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吗?要不要再仔细想想?」他这问着。
贾心莹傻愣愣的望着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不知道?」本来起死回生的心又冷却了下来。
她闭上眼,情绪莫名紧绷的推开他,「大人,求你不要再问了,我觉得身子
好痛,头好痛,连心也痛了起来。」
邑破军轻叹了口气,「好,我不再逼问你,就问你现在的生活。」
「现在的生活?」
「在厨房还习惯吗?」他语带关心地问。
「嗯,还习惯,只是……一些料理我不太熟悉,和我印象中吃的东西不太一
样。」她认真的回答。
「那你印象中吃的又是什么?」他着急地又问。
「呃……」贾心莹眯起眸,再度陷入沉思,可脑海却呈现空白,让她难过不
已,直揉太阳穴。
「好了,别想了。」邑破军不舍的将她的脑袋压在胸口,轻揉着她的后脑勺,
「慢慢来,别再想了。」
贾心莹霍地张大眼,惊愕的推开他,「大人……」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我好想问你,你究竟是不是心莹?」他急躁的模样让
贾心莹的心更乱了。
「不要这样,大人,是不是小紫哪里做错了?」她惊恐地说:「求大人不要
赶小紫离开,小紫已经无处可去了。」
「我并没有要你离开。」瞧她那副受惊的模样,让他非常挫败,深吸口气,
「晚点我要到后面的木屋,你去泡壶茶、端盘点心过来。」
「是,小紫这就去准备。」她觑了他一眼,「我可以退下了吗?」
「你走吧。」邑破军无力的坐在椅子上,锁住她纤细的背影,眼眸逐渐变得
深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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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骄纵的奇娜公主再度来到了暍青右将府,当她问过下人,才知道邑破
军一直将自己关在后头的木房里。
于是她露出一抹诡笑,慢慢的朝后山走去。
此时,后山的枫林只剩下枯黄的叶子,这一切残缺的美看在奇娜眼里,只是
可笑的风景。
来到后山,她果然看见那栋三层楼的木屋,而邑破军正在在三楼阳台眺望远
方。奇娜勾唇一笑,立刻走上前,主动进入木屋。正要上去,却不小心撞到一名
端着茶壶下楼的丫鬟。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溅得我一身都是水。」奇娜大叫。
「对不起、对不起。」贾心莹赶紧道歉。
刚刚她依大人的命令端来茶水和点心,原以为他又要问她一堆让她头昏脑胀
的问题,没想到他只是要她坐在一旁听他诉说他与夫人之间的故事……
明明这故事与她无关,偏偏听得她心痛不已,泪水狂流不止,最后怕失态,
只好端起空茶壶,藉口厨房忙而离开。
「你!算了、算了,我懒得把时间浪费在教训你,待会儿就让破军换掉你。」
说着,奇娜踩着阶梯上楼。
听她这么说,贾心莹的心不禁一揪,但她相信大人是明理之人,绝不会任意
遣她离去的。垂首一叹后,她端着茶壶离开了。
奇娜到了三楼,看见邑破军仍站在原地不动,她立刻拉开嘴角笑说:「没想
到这里会有栋这么新的木造房子,什么时候盖的?」
不用回头,刚刚光听见楼下的叫骂声,他已经知道是谁了。「我没允许你进
来这里。」
「别这样,莫非你还在等那个突然丢下你跑掉的老婆?」奇娜上前,一手搭
在他的肩上,笑意盎然地说。
「别碰我!」他甩开她的手,「心莹不会跑掉。」
「难不成就像你对其他人说的她回去未来?哈……这种话谁相信?!你要替
她说话,也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奇娜说什么都不会相信这种怪谈。
邑破军不想解释,这种事他不求旁人了解,只要他自己相信就行。
见他不语,她又说:「刚刚下楼的那个丫鬟,我要你换掉她。」
「不换。」他一口回绝。
「为什么?」
「她做得很好。」他甚至怀疑她就是贾心莹,只是还找不到一个确切的证据。
「才怪,我真的觉得你的眼光有问题,那丫鬟骨瘦如柴、身材干扁,根本就
是貌不惊人,你怎么会用她呢?」奇娜冷冷地说。
他回头睨了她一眼,「你今天来这里该不会是跟我计较丫鬟的好与劣吧?如
果要看我被送上断头台,请你明晚再来。」
「别这样嘛!那天我说的不过是气话。」那时候他还是有妻子的人,可现在
已不可同日而语,她也可以改变想法。
「那你来这里是……」
「我是来要回本就属于我的男人。」她眯起眸,「本来我不想这么做,可是
遇到一块木头,只能这样了。」
说着,她掏出一条手绢往他身上一甩,顿时手绢内的香粉直扑他鼻间,当邑
破军发现有异想闭气,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什么?」香味浓得让人作呕、呛鼻,他甚至感觉到体内有了明显的变
化,除了心跳、呼吸加速之外,下腹也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迷心散。」她笑着走近他。
「你……」邑破军眯起眸,「你给我出去,没想到你是这种女人。」
「若是不解除欲念的话,你会很难受的,就让我代替你的妻子吧。」奇娜伸
出手,蓄意在他身上乱摸。
他拽住她的手,一双利眼大睁,「滚!」
「干万不要忽视迷心散的威力,若是不解除欲念,绝对会从体内自焚而亡,
那我就不必等到明天了。」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她居然伸手抓住他的胯下。
邑破军倒吸一口气,趁着还有自制力主掌一切时,用力推开她,「再不走,
小心我会杀了你。」
「拜托,你一个大男人在为谁守身?」奇娜气疯了,她没想到事已至此,他
还不放弃那个女人。
「别再过来……」他发现仅存的理智就快瓦解了。
看出他已濒临崩溃,奇娜压下怒气,一步步逼近他,勾魂的笑道:「再过不
久,你就会失去理智,只要看见女人就会要了她。」
闻着她身上散发的馨香,邑破军再也忍不住的上前点住她的穴道,「就算找
一只母猪,我也不会要你。」
说完,他奔出木屋,慌乱之下冲进了厨房,而他那狂乱的眼神还真是将里头
的人给吓了一跳。
「大人,你怎么了?」
「那……那个新来的丫鬟呢?」他火红的双眼四处梭巡。
「你是说小紫?她到井边打水。」
那人才刚说完,邑破军已转身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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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心莹挑着水桶正准备回厨房,突然腰际被人从后面抱住,吓得水桶落了地,
溅得她一身湿。她被扣得太紧,无法回头,可光闻那味道,就泛起一股无法控制
的颤意。
「是大人?」
「心莹……」他已乱了神智,喃喃念着她的名字后,就抱起她往一旁的偏厅
走去。
「我不是……大人,你要做什么?」她震惊地喊着。
他没理会她,将她放在贵妃椅上,低头吻住她,大手在她身上游移、摸索。
这样狂肆的邑破军让她又惊又骇,苍白着小脸大叫:「大人,不可以……你
不能这样对我……」
虽是拒绝,但那细软的嗓音听在他耳中更像是助燃剂,使体内的药性挥发得
更快了。
「我要你。」他用力将她压在椅子上,火肆的眼紧盯着她,「你……你是心
莹对不对?」
这句问话让贾心莹的脑海一片空白,当白雾消失之后,她心底居然冒出一丝
奇怪的印象,好像……好像大人曾经这么温柔的对她……
「我不叫心莹。」她娇嚷,抗拒的力道也愈来愈微弱。
「你就是。」
他笃定的话语又在她的脑海投下震撼弹,滚滚的回忆瞬间涌上胸口,让她感
动得想哭。
「把臀翘起来。」他不顾她的挣扎,霸气地转过她的身子,让她趴在贵妃椅
上,抬起她的圆臀,顶开她紧闭的双腿,用力扯下她的亵裤和衣衫。
顿时,她白嫩的臀瓣呈现他眼前,他一手握住她晃动的椒乳,将粗壮的热物
顶住她的臀部。
「啊!」她瞪大了眼,「不要……不要……」
瞬间涌上太多思绪,她根本无暇整理,只知道她认识他,却还不知道两人的
关系,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心莹,我爱你……」他想用力捣入,殊不知现在的她是处子之身,紧得让
他难以达成目的。
邑破军用力翻转她的身子,当看见她眼底闪现的泪雾时,突然有了片刻的清
醒,他用力摇摇头,「老天,我这是在做什么?」
「不要……好痛……」泪水滑落她的脸颊。
他伸手轻轻拂拭她的泪,又将她当成了贾心莹,「现在的你是处子之身,所
以会疼,但请你忍一忍,知道吗?」
说着,他居然高举她的一只玉腿,以热唇膜拜她的双腿之间,滑舌舔湿了她
的幽穴,翻开那层层瓣蕊,每一片都不忘吮湿它。
「啊……啊……」这样的快意让贾心莹混沌的脑袋完全清澈,她难以置信的
张大杏眸,望着正在取悦自己的男人,「是破军……破军吗?」
药物的作用让他忘情的品尝着她,长舌的顶进又让贾心莹再也忍不住的娇喘
出声。
「我要……破军……」
这一声声饥渴的索爱,让他再也控制不住地将蓄满火热的长物伴随着沉吼声
捣入她湿漉漉的花穴。
「啊!」强力被撑开的痛让她哭了出来,可是她没有推开他,反而将他抱得
更紧,因为这次……这次是她第一次用自己的身子满足他。
「天,你好紧!」他嘶哑的低吼,「放松点,我要更深入……」
药性再次催化,让他的动作变得放肆,对于她初经人事的身子而言,那只能
说是种痛楚的折磨。
「呃——」
他粗实的长物,随之缩臀一送,彻底破了她的身,斑斑血痕沿着她的大腿滴
在他藏青色的衣衫上。
这沭目惊心的红,让他猛地震住,但这样的惊愕只维持一下下,他又一次挺
进,完完全全充填了她。
感受着被她的滑软紧窒包裹的快意,潜意识中他充分掌握她有弹性的圆臀,
发了狂般的冲刺着。
「啊……」
她的私处在他快速的抽送下,里头像是着了火般的焚热,原有的痛楚却慢慢
消逸,取而代之的是记忆中甜美的兴奋,让她嚷出畅快淋漓的呻吟……
「心莹,你真的回来了!」
他不停的在她双腿间进出,炽烫的摩擦将她弄得浑身酥软,酸麻不已。
「是我……是我回来了。」她已完全忆起过往,张眼看着眼前的男人,正是
她心心念念的邑破军,她的心悸动莫名。
「老天……」听着她的声音,他再也控制不住体内升高的热力,在一记又一
记的狂送中,雨人终于达到高潮……
她张开迷蒙的眼,望着他趴俯在她身上微喘的模样,「破军,你是怎么了?
过去的你从不曾这样呀!」
「对不起……我……我……」他摇着尚昏眩的脑袋,发现体内迷心散的毒素
似乎还没完全消退。
「你怎么了?」她关切的问。
「我中了淫药,是奇娜对我……天!」他的气息又快要不匀了。
「奇娜!对了,方才就是她去后面看你的,难道她……」贾心莹望着他再度
泛红的脸色,「你又怎么了?」
「体内还残存着药性,我……」他半眯起眼望着她。
「我这就去请大夫。」她赶紧翻下贵妃椅,穿好衣裳就要去叫人。
「不用。」邑破军立刻扣住她的腰,「我只要你就好。」
接着就在她出其不意下,他将她压倒在地上,拉下她才刚穿好的亵裤,从她
身后刺入仍发烫的穴窝。
「破军……不要了,不能再……」她受不了他狂野的撞击,双手扶住门框,
看着外头湛蓝的天空。
老天,现在还是大白天哪!
再度被欲火烧灼理智的他,压根不了解她心底的惊恐,还拉下她的衣襟,大
手承接住她的双乳,急急揉搓着,弄得她原本粉色的蓓蕾变得又肿又红。
「啊,破军,将门关上,求你。」她听见远远传来脚步声,慌张地哀求着。
他抬起泛红的双眼,脑子已被毒物浸淫的他似懂非懂地望着她,最后还是伸
手以内力将门窗全都关上。
这时,门外的脚步声停止,来人望着突然关上的门窗,「怪了,这是怎么回
事?」
贾心莹听出是金嬷嬷的声音,就怕她会推开门,没想到门板竟然真的轻轻移
动,她慌得大喊:「不要……不要开门……」
老天,不要进来呀……
贾心莹冷汗涔涔,全身绷紧,后面的男人如狂虎般的动作让她再也忍不住发
出煽情的呻吟,「啊……」
第十章
「是小紫!你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金嬷嬷听出是她的声音。
「别进来,快离开……」她趴在地上,咬着唇,强迫自己用平常的声音说话。
再低头看着自己衣衫半褪、酥胸尽露的模样,她不知道若是金嬷嬷见了,会
怎么看她。
可这样的刺激让她很轻易的再次达到高潮,下面的抽搐一缩一放下,令邑破
军享尽了她的甜美。忘我抽动的他完全没注意到门外的动静,只知道她的身子好
软、好烫,让他爱不释手。
「心莹,你好湿……」在他进出之间,里头已淌出汩汩热液,湿滑了彼此的
身子。
在外头的金嬷嬷又听见大人的声音,愈想愈不对,于是用力将门一推——
天……这是怎么回事?大人怎么可能……她捂住嘴,看着眼前的情景。
邑破军眯眼看着金嬷嬷诧异的脸色,瞬间像是意会了什么,哑着嗓子道:
「出去……快出去……」
「是、是。」金嬷嬷红着脸,急忙将门拉上,这下她不敢说话,却好心的在
外头帮着看门,就怕有第二个不识相的人闯了进去。
只是她非常好奇,大人怎么可能对小紫做出这么狂野不当的事?天呀!
「军……我不要了……我好累……」中了迷心散,邑破军就像一头永不餍足
的野兽,给予她不停歇的欢愉,她都快要兴奋死了。
她下处的急促收缩,柔软的肉壁紧裹着他,时而抽动,时而痉挛,让他怎么
甘心到此为止。
「我不行了……破军,饶了我……」她的声声哀求,却带给他更销魂的快慰。
随着强烈的摩擦,他的长柱已胀大到不行,最后几记狂肆的抽插,他终于将
体内残余的悸动发泄在她柔嫩红肿的花心中。
贾心莹体虚力乏地倒在地上,拚了命的喘息。
而躲在外头的金嬷嬷却脸红耳热的想,天……终于停止了!
完全将药物挥发殆尽的邑破军,正用他那双混乱的眼望着娇喘吁吁的贾心莹。
「我竟然这么对你,你恨我吗?」刚刚的记忆突然闪现脑海,让他震愕自己
会失去控制到这种地步,「对不起,我……」
「别道歉,我不在意,其实我也……」她害臊得羞红了脸,「我也得到了享
受。」
「真的?」他将她抱起,放回贵妃椅上,含情脉脉地望着她。
「别这样看我。」她别开脸。
「为什么?」
「我……我说过我长得丑,真怕你后悔。」想想自己现在的模样,和以前的
贾心莹比起来,实在差远了。
「如果我真的在意外表,过去有多少美艳女子任我挑选,我全看不上眼,唯
独你……无论你长什么模样,你在我眼中都是最美的一个!」他温柔的话语直捣
她心底,让贾心莹的心微微发烫。
「永不厌烦?」她仔细瞧着他。
「我发誓绝对不会。」他举起手。
眼脚余光突然瞧见窗外还有摇晃的人影,她害臊地低声说:「别对我发誓,
金嬷嬷还在外面呢。」
「哦。」
邑破军立刻站起身,走到门口将木门拉开,还当真看见金嬷嬷在外头窃听,
不禁挑起眉。
「金嬷嬷,你在这里做什么?」
「呃!我只是……只是替大人和小紫守门。」她笑得好尴尬。
「她是心莹,不是小紫。希望你忘了刚刚所看见的一切,我被奇娜公主下了
药,心莹完全是被迫的。」
「她真的是夫人?夫人回来了!」金嬷嬷笑开嘴,「我就说嘛,大人你怎么
可能跟一个小婢女……放心、放心,我绝对不会多嘴的,只是奇娜公主未免太过
分了!」
「这件事我会处理,绝不会再让她来打扰我和心莹的生活。」他回头看看衣
裳已被他扯烂的贾心莹,「拿件斗篷过来给夫人披上。」
「是。」金嬷嬷领命,立刻转身离去。
邑破军则回到贾心莹身边,再一次将她抱个满怀,感动的说:「我一直期望
你回来,可是明天就是期限的最后一天,我不知道你回来的抉择到底是对还是不
对?」
她微笑地说:「无论对或不对,想见你的念头一直很强烈,否则我也不会冒
着失去记忆的危险,下这赌注。你看,你不是认出我了?」
贾心莹的一番话让他将她搂得更紧了,但未知的明天却让他眉头紧蹙,就不
知老天帮不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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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在哈尔滨的贾父、贾母与江玉菁看着盛开的花朵,不禁相识而笑。
贾母倚在贾父肩上,含泪笑说:「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心莹的毅力真的太坚强了,我该学学她,那我一定可以减肥成功。」江玉
菁也为贾心莹开心,但只要想起日后少了一位可以抬杠的好朋友,她也不禁心痛
了起来。
「我们应该笑着祝福她,相信她一定会在那个地方拥有最多的幸福。」贾父
安慰着她们,相信给予祝福是贾心莹目前最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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暍青右将府内所有人的心情都是七上八下的。
夫人回来了,虽然外表有点出入,但她终究是大人深爱的女人,眼看大人也
恢复以往的神采,谁不开怀?
但是今天晚上便是皇上揭晓答案的关键时刻,大人的生与亡也就在那时候会
被判决,为此,所有欢笑声的背后都隐藏着忧心,只是没有人敢表现出来。
相较之下,邑破军和贾心莹反而用平淡的心情去看待,因为那个关卡必定得
经过,过不过得去并非靠紧张就可带过,所以他们决定好好利用这一天,做完所
有想做的事。
「破军,榔头给我一下。」上回地震后,木屋有些地方出现问题,贾心莹正
敲敲打打的补救着。
「会不会太累了?要不要歇一会儿?」邑破军把榔头拿给她。
「不会,就快好了,再钉几根钉子。」她拭了拭汗,「幸好这木屋重要的地
方是用水泥砖块砌成,没有太多的损伤,只是府邸里的其他房子好像……」
「别管它们,告诉我想去哪儿,我带你去。」他想给她最美的一天。
「我哪儿都不去,只想在阳台泡泡茶、聊聊天。」她的嘴角噙着笑。
「你还是老样子,就喜欢窝在这里。」他接过她手上的榔头,「要敲哪儿?
我帮你,看你一根好好的钉子都钉歪了。」
「咦?你怪我呀?是你们这里太不科学,我们钉钉子用的是冲钉器,哪还用
得着榔头?」甩甩手,没想到一歇下来,手腕还真酸呢。
「可是这么做最实在,不是吗?」他撇嘴一笑。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也很累人哪。」她赶紧到阳台,拿起一杯热茶喝了几
口。
「所以我才要你休息。」他站了起来,「好了。」
她走过去瞄了眼,「哇,你钉得好棒、好扎实喔。」
「这才叫实力。」他自豪的一笑。
「呵,你还真臭美。」她也为他倒了杯茶,「喝喝看,这是我昨儿夜里摘院
子里的新鲜玫瑰花瓣做的玫瑰花茶。」来不及晒干,只好用烘干的。
他嗅了嗅。「这是什么怪味儿?」
「这是香味儿,什么怪味儿。」贾心莹噘起唇,「你喝是不喝?」
「好,你要我喝我就喝。」他拿过杯子,憋着气将玫瑰花茶喝下。
「瞧你,好像要你喝毒药似的。」看他面有难色的模样,贾心莹忍不住嘀咕
着,「算了,我也不问你好不好喝,省得伤心。」
「好喝,真的很好喝。」他转过她的身子,「尽管不敢喝,还是尝了口,淡
淡的玫瑰香气,自然而不浓郁。」
「是打从心底的感觉?」她偷瞄着他。
「没错。」
「这才对嘛。」贾心莹开心一笑,接着拉住他的手,「走,我们到附近走走
好不好?」
「心莹,如果我有明天,我一定天天喝你泡的茶。」邑破军突然这么对她说。
她定住脚步,却不敢回头,只是垂着小脸笑了笑,「不是说好不谈以后?如
果真要谈,那我要说的是,你一定可以天天喝我泡的茶。」
接着,他们一块走到后山,登上高峰,刚好飘落片片雪花。贾心莹张开双手,
接住飘落的细雪。
「破军,下雪了!」
「今年好像特别早下雪。」他仰首望着天空。
贾心莹也眯起眸瞧着远方。
枯树上沾满白影,细雪纷飞,夕阳斜照,幽幽的橘色光影洒逼大地,烟如织,
草萋萋;一幕霞光蜿蜒向西延伸,彷佛一条金龙在天空飞旋,形成一道炫目华彩,
清雅美丽,华而不俗。
「冷吧?回去了。」他紧搂住她。
「今天一天过得真快。」才一眨眼就晚上了。
「愈珍贵的一天,过得愈快。」淡然的语气中暗藏离愁,只是他不敢想像当
天色全然暗下之际,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真的好冷哦,回去吧。」她搓搓手,回头轻松一笑。
就在这时候,金嬷嬷神色不定的朝他们走来。
「大人、夫人,林大人到了。」她指的是皇上身边的跟班林和。
「那家伙来得还真快呢!走吧,去看看。」握住贾心莹的手,可这一触,邑
破军才发现她的手竟然又冰又冷。「怎么了?这么冷吗?」
「没……没什么。」她是因为紧张,但她不敢说,「我们还是快点过去吧。」
贾心莹加快脚步直往大厅迈进,本来的悠哉、恣意却在这时候慢慢瓦解,剩
下的只是占据她心头的烦郁。
一进大厅,就见林和从椅子上站起。
「右将大人、右将夫人,我好像早来了一个时辰。」他笑意盎然地说。
「无妨,林大人,想喝点什么?参茶?燕窝?」邑破军撇嘴一笑。
「参茶?燕窝?」林和捻须轻叹,「没想到右将大人还真懂得享受。」
「就怕活不过明天,我把府中的好东西全下了锅,要走也得吃得饱饱的走。」
邑破军自嘲地开着玩笑。
「右将大人,你好像不太一样了?」以往的邑破军可是一板一眼,无趣到不
行,可今天他居然会跟他说笑,该不会是受了刺激,举止反常?
「是吗?我哪里不一样?」
「你……会笑了!」
「哈……」邑破军索性发出更狂野的笑声,「如果林大人今天来此不是为了
取我的性命,我会笑得更开心。」
「右将大人,你说这话是不是要我也大笑几声?谁敢取你的性命呀?」
他这句话让一直不语的贾心莹急急开口,「林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我……我真是破军的命定佳偶?」
林和勾起嘴角,「疑假似真……疑假似真……看是假,却是真,右将大人,
你一向聪明,认为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绝不是她父亲姓贾、母亲姓曾的缘故。」想起当初金嬷嬷的天真想法,
他不禁莞尔。
「当然不是。」林和眯起眸。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就别打哑谜了,就算事不关己,也体谅我们紧张的
心情。」贾心莹还真受不了他的吊人胃口。
「夫人,你还真是快言快语,就不知道右将大人是不是因而被影响了?」林
和望着不一样的贾心莹。
「林大人,你放心,我只会影响他好的方面。」
「我看得出来,夫人。说真的,我很佩服你,既然这里的一切都是未知数,
你居然义无反顾的回来。」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让邑破军和贾心莹同时一震。
「你怎么知道?」邑破军问。
「这些全在皇上的梦境中。」林和笑着上前拍拍他的肩,「已经没事了。假,
即是这位贾小姐是来自未来,并不是我们这时代的贾心莹。真,也就是对,即是
你们俩彼此深爱,即便来自错的地方,但最终还是对的。」
「林大人,我……我当真是破军龙凤帖上的另一半?」贾心莹激动得浑身发
抖。
「没错,就是夫人你。」林和吁了口气,「不知右将大人刚刚说的燕窝、参
茶,现在可不可以送上了?瞧你们紧张的,连我都流了一身汗。」
一直偷偷待在珠帘后的金嬷嬷闻言,立刻掀开帘子走出来,笑咪咪地说:
「小的马上去准备,请林大人稍等一会儿。」
「金嬷嬷,等一下。」邑破军突然喊住她。
「大人,还有何吩咐?」
「以后可得改改躲在外头偷听的习惯。」
金嬷嬷羞愧得垂下脑袋,「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贾心莹瞧她快步溜了出去,与邑破军相视而笑。
可以想见,当金嬷嬷到后头告诉大伙这个好消息之后,下人们会多么的开心
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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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邑破军在书房批阅卷牍,贾心莹坐在旁边为他磨墨,看着他挥洒自如的墨迹,
还真是道劲有力呀!
「看什么?眼睛张得这么大!」他用毛笔轻点了下她的鼻尖。
「我在看你的字。」她托着腮,「上回我帮翠花写了推荐信。」
「哦,什么时候?」邑破军放下笔。
「就在我撞见你和奇娜一块步出皇宫的那晚,可是……」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他笑意盎然地望着她。
「可是我当时写的字……好丑。」她皱起可爱的鼻尖,心想,若翠花真的拿
它去找工作,她的丑字不就到处流传了?
「你不是念过书、习过字?」
「我只学过用普通笔写字,毛笔完全不在行。」贾心莹噘着唇,「破军,你
教我好不好?」
「当然可以,你过来这儿坐。」邑破军让出位子,然后将毛笔递给她,「来,
你先写个字让我瞧瞧。」
「才不要,你会笑我。」她摇摇头。
「你不写,我要怎么教你呢?」他抿唇一笑,鼓励她,「我绝不笑你。」
「真的?好,那我试试。」她拿过毛笔,在宣纸上写了「破军」两个宇,
「喏,你看,我写好了。」
邑破军拿起宣纸一瞧,脸部表情瞬间绷紧。
贾心莹紧张不已,「到底怎么样?你也说说话呀。」
「这……这……」他的脸孔逐渐涨红,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我说心莹,
你……你真的学过字吗?」
「你不信呀?早说你会笑,没想到还笑得这么夸张!」她不服地皱起双眉,
双手擦腰,「那你继续笑吧。」
「好,我不笑,那我教你写字。」
抓住她的手,邑破军慢慢挥毫,教她勾、捺、转、撇的技巧。
「好了,该说的重点我都说了,以后你只要天天写十张宣纸,保证一个月后
你的字就会大有进步。」说着,他放开她的手。
贾心莹边放下毛笔边惊诧的问:「才一个月?!」她的资质真有这么好?
「想不想接受挑战?」他笑着反问。
望着他的笑容,贾心莹深具信心的说:「一个月我都可以让一个不会笑的男
人学会笑,写字当然难不倒我。好,我接受。」
「那我明儿个再准备一套笔墨,以后我批阅卷牍的时候,你就乖乖待在一旁
习宇。」这么一来她就不会老盯着他,害他经常批错。
「习字就从明天开始,今天我们做别的事。」贾心莹俏皮的抓住他的手,
「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她对他眨眨眼。
「呃……什么日子?」他还真想不起来。
「讨厌,原来人家说得没错,男人结婚后,百分之九十九不记得结婚纪念日。」
她甩开他的手,独自走了出去。
「心莹,等我一下,你说什么?结婚纪念日?!」他赶紧追上。
「就是成亲满一年、两年、三年……的日子嘛。」她红着眼眶,「连我五十
几岁的老爸都还会送花给我妈,你什么都没送也就算了,还忘了这个大日子。」
「原来这是大日子,那我以后记住了。」邑破军很真诚地说:「还有哪些是
大日子?全告诉我,我一定不会忘了。」
「你……」瞧他那认真的神情,贾心莹不禁破涕为笑,「你真是讨厌,每次
都这样,让人家没办法真心恨你。」
「那你还爱不爱我?」他只怕她有一天会厌烦他的木讷。
「只要你今天一整天给我,我会爱你一辈子。」
「我答应你,永远让你随传随到。」这句「随传随到」也是他前两天学来的。
「那才对。」她勾起他的手,笑着往后山的大榕树奔去。
邑破军一眼就瞧见榕树下的地上已摆满了食物、点心,当然少不了三明治。
「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他真是汗颜,没想到这么重要的日子竟让她一个
人忙碌。
「喜欢吗?」贾心莹倚在他怀里。
「当然喜欢,那我们……跳支舞拉开序幕吧。」邑破军旋身抱住她,照着记
忆移动脚步,「现在可以告诉我,上次跳的那支舞是什么吗?」
「那是……永远的华尔滋。」她偷偷改了名,笑着贴近他。
舞曲,悠扬清新;感情,如胶似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