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爱(完)
第1章
这就是缘分吗?两个陌生人被两条红绳硬绑在一块儿,细细纠缠、团团难解,
直到捆扎出一个个解不开的死结时,才发现彼此间根本无爱。这时唯有拿把利剪,
一剪子、一剪子剪开它。或是找支刀片,一刀子、一刀子割开它。
这……就是缘分吗?
「苏老,经过我们的调查,这名女子八字均属金,绝对可以解决苏家的困难。」
一位穿著黑衣的男子将手中一叠资料交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手里。
苏亚夫,四十年前开创「昱达电子集团」,之后业绩稳定成长,虽然近几年
遇上全球性经济不景气,可是经营方针的正确、雷厉风行的气势,让他们稳稳抓
住顾客的心,在商场上的名声更是如日中天。
三年前苏亚夫以年迈为由退休,将昱达交由孙子苏子翼掌理。苏子翼更是以
他双料博士的学历与留学美、日的才华开创出更惊人的电子影音产物,顺利造就
了昱达的第二春。
如此之盛况如今为何陷入衰微呢?
这就得怪已退了休的苏亚夫为人所從恿,投下巨额资金于东南亚的观光事业
上。本应是个非常看好的投资,大多数的股东也都赞同这项决定,唯有苏子翼独
排众议,认为万万不可。
理由是东南亚的休闲业已超饱和,这时再加入为时已晚,倒不如拿这些钱去
投资已开发国家的高级老年活动馆。他主张,现在人口老年化趋势愈来愈严重,
未来这项需求定是必备的。
最后公司分为两派,一派支持苏老,另一派则站在苏子翼这边。
然而苏子翼孝顺,见爷爷这般坚持,在无可奈何之下签了那纸投资合约。
历经一年结果出炉,苏子翼是对的,苏老砸下的大笔资金不但收不回来,银
行闻讯也一一紧缩银根,这可让年近七十的苏亚夫头疼不已。
虽然这些损失还不至于导致整个昱达的垮台,可这次的投资在苏亚夫经商生
命中无疑是最大败笔。
所以,他一定要尽力挽回。
然而,当一个人六神无主之际,最爱求助的莫过于一些怪力乱神了。
也不知他从哪儿打听到苏澳有位大师可为人排除困境、指点迷津,于是在保
镖护送下,亲自前往寻问。
这一问,可是牵扯到苏子翼的后半辈子!
那位高人做了法后,只对他说道:「唯有让你孙子在今年内找一位八字全属
金的二十五岁何姓女子结婚,才可以摆脱危机,逢凶化吉。」
这下可好,八字全属金的女子本就不多,又非得二十五岁、姓何,眼看今年
只剩下两个月,苏老只好委请征信社代为调查。
耗了一个星期,如今总算有了眉目。
苏老看着手中的照片,这女孩虽眉清目秀、亮眼可人,但体态纤弱,真能改
变他过去那些错误的判断吗?
「就她一个符合?」苏老犹豫了下。
「短期间就只找到她一个。」对方坦言。
「这……好吧,明天来我公司领钱。」苏老往后靠向椅背,拿着桧木烟斗深
深吸了一口。
「谢谢苏老。」
当征信社的人离开之后,苏亚夫便唤来身旁助手,「阿强,去这个地址探探,
我要跟那女孩的父母谈谈。」
说时,他已缓缓谜起了眼胖,细想着该怎么着手下一步。
何羽薇在公车站等车,但眼神却一直盯着由前方飞驰而过的豪华奔驰,直到
它消失于视线中,她才失望的垮下小脸,暗忖: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让他注意
到她呢?何羽薇在一家连锁百货公司任职会计,某天她从办公室出来,正好遇上
小老板江麟在各层楼巡视,就这一面之缘竟让她的心直揪在他身上。
经打听才得知江麟的座车在下班时多半会从这个公车站经过,为解相思之苦,
她宁可多走一段路,来到这里等车,只要能透过那墨色玻璃瞧见他模糊的身影,
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撇撇嘴苦笑了下,才拉回视线,公车也准时来到,她赶紧上了车,希望路上
别塞车,好让她在晚饭前赶回家中。
羽薇的父亲于半年前得了某种离奇怪病,经常会发寒、发抖,母亲一人在家
照顾实在辛苦,因此若时间允许,她便会在晚餐前赶回去煮饭,好分担母亲的辛
劳。
问过医生,父亲的病并非无药可医,但每天必须注射从国外引进的治疗剂,
这种治疗剂一针就计价上万,一个月下来动辄近五十万,不是小康家庭负担得起。
何况现在母亲为了照顾父亲,只能做些手工补贴,剩下的都靠她那微薄薪资,
对于父亲,她还真是抱歉。如果有机会能赚很多钱为父亲治病,她一定会很积极
把握的。
「妈。」才刚进屋,她却见妈眼底闪烁着不同于以往的黯然光芒。
「羽薇,妳回来了,妈要告诉妳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何母一看见她,便走
到她面前,急切地抓住她的手。
「什么好消息?妈。」羽薇扶着她到藤椅上坐定。
「刚刚……刚刚……」不知是兴奋还是伤心,何母还没说就哭了出来。
「到底怎么了?您别激动。」她紧张地直拍着母亲的背脊。
「羽薇,妳爸爸有救了。」何母拭了拭兴奋的泪水,又问:「妳听说过昱达
集团吗?」
「当然听过了,昱达可是电子业大龙头呢!」羽薇笑了笑,「怎么了?您怎
么突然问这个?这又跟爸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何母拍拍她的手,「刚刚有两个人来,其中一
位就是昱达集团老总裁苏亚夫。」
「什么因」羽薇简直不敢相信。
「他们是来提亲的,苏老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突然说要找一个八字全屈金的
女孩做孙媳妇,妳就是唯一人选。」能嫁入豪门又能解决家里困境,苏母能不喜
极而泣吗?
羽薇跳了起来,紧皱双眉,「真的假的?哪有那么离谱的事!」
「天下事无奇不有,就有搬运工中乐透,我们也可以呀!」苏母笑道。
「不!妈,我看这事可能是您听错了,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可能答应。」她
与对方根本不认识,结婚……简直是开玩笑。
「妳……妈是绝不可能听错的。」她急急走到柜子里拿出一纸合约,「妳瞧,
白纸黑字,所有条件全列在上头,只要妳点头答应,
妳爸马上送进医院头等房接受完整的治疗。他还说他定会好好待妳,把妳当
亲孙女般照顾。「
摇头又摇头,当看完那纸合约后,羽薇的头都快摇断了,「不……我不答应,
绝不答应。」
「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妳要放弃?」何母以为她会跟她一样开心。
「这种丝毫不合逻辑的婚姻我怎能接受?八字全属金的女人又不止我一个,
他们以为娶了我就可以带给他们金山银山吗?」羽薇激动不已,怎么也无法接受
这个消息。
「妳不该这么说。」
「那我该怎么说?那关系到我一生的幸福耶!」羽薇喊出来,「您要我就这
么嫁给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我不要!」何况她心里已有了江麟。
何母闻言只是愣住了,接着苦笑道:「我嫁给妳爸时也不认识他,这也是我
的幸福?我的幸福就是像现在没日没夜的照顾他,而他却日渐消瘦……」
看着母亲的泪水,羽薇也傻住了,只是呆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羽薇,是妈没顾虑到妳的感受,若妳真不愿意就算了。不过妳还记得数月
前妳跟妈说过,只要有机会挣钱为妳爸治病,妳一定愿意尝试。当时我还怕妳去
做那些出卖肉体的傻事,对妳耳提面命了好久。」何母摇摇头,就要将那纸合约
撕了。
「不——」她抓住母亲的手,垂着脑袋,颤抖的说:「好,我答应就是。」
「羽薇,妳是真的愿意?」何母握住她的手。
羽薇重重的点头,眼下这情况她能不答应吗?
这世代就是笑贫不笑猖,没钱的天生就要让有钱的压,她……看破了!只可
惜她的美梦也碎了……也该醒了……
想当然,当苏子翼听了爷爷的这个决定之后,虽不见暴跳如雷,可也不满极
了。他根本无法想象两个陌生人要如何组成家庭,更何况他不是那种对女人抱着
玩玩心态的男人。
可是知孙甚详的苏亚夫压根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当场就抱胸抚额高喊身体不
适,还离谱的住进医院,眼看这情况,苏子翼已没有说不的权利,只好委曲求全
了。
只是他不明白,在商场上叱咜多时的爷爷,为何也会听信那些术士毫无科学
根据的话?而这么做当真可以挽救所投资出去的十亿美金吗?
眼看年底将至,时间所剩无几,苏子翼甚至没有与他未来老婆培养感情的机
会,就这么被推入礼堂。
更可笑的是,他还是在进礼堂的前一刻,才记住女方的名字。
何羽薇……很美的名,但愿人如其名。
不过他可不是个只重女人外貌的肤浅男人,只是非常不赞同爷爷这种盲目的
做法。然而爷爷年纪大了,每每对他提及这事,就开始闹痛、装病,他还真是心
底有苦无处诉。
婚礼中,苏子翼直观察垂着脸蛋、微掩眼捡的妻子,虽然瞧不清楚她的脸、
她的眼,可他能够很清楚感觉到她心里的不悦。
是啊!爷爷仗恃着自己的威望和财力,针对对方弱点逼迫就范,在自尊心受
损的情况下谁还开心得起来?
冗长的婚礼进行着,不少宾客、亲戚不时探问新娘身世,又是怎么与苏子翼
认识?这些答案也都让他给技巧性的避开,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
些问题。
好不容易,最难挨的时段过去了,苏子翼和何羽薇也在喜车迎送下回到苏家。
苏亚夫累了一天,已早早就寝,苏子翼则在外头挡那些大学时期所谓的「死
党」,最后一样是累瘫的回到卧房。
才推开房门,他就看见羽薇身穿新娘礼服,坐在窗边凝视着窗外。
苏子翼用力扯松了领带,看着她的背影慢慢走过去,「怎么不把衣服换了?
穿著礼服不是很累赘吗?」
羽薇不语,仍是一径地看着前方。
他瞇起了眸,走到她身边,靠着窗怡望着她,「我知道我们这桩婚姻让妳很
难接受,但我想我们应该可以从现在开始培养感情。」羽薇依然不说话。
这时苏子翼撇嘴轻笑道:「我看这样吧,我先自我介绍,妳该不会连我姓啥
名谁都不知道,我叫苏 」
「苏先生,不用了。」她忽然转过脸,怨怼地望着他,「我想你娶我只是种
形式,想借助我八字里的金吧?所以你我有的只是利益关系,其它的根本就别想
也别讲太多。」
苏子翼望着她脸上那道凄冷的笑,剎那间似乎被她那孤傲的美给吸引住了!
「妳太激动了。」他不怒反笑,「我看得出来,妳今天把自己绷得太紧了。」
「我——」羽薇定住身子,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她当真是什么也不记得,
只知道她一直都紧紧抓着裙襬,深怕每个人出口的询问。
但还好的是,他都为她一一揽下了。
「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妳就会轻松些,嗯?」就连现在他仍对她的无理
取闹表现出绝佳的风度。
羽薇这才扬起眼睫,仔细看向他,发觉他的确不愧为名媛淑女们争相抢夺的
黄金单身汉,除了有一副极度完美的衣架子外,更有张无懈可击的男性化FAC
E,就算拿江麟来与他比较,在外型上还是差了一截。
倘若他不是她的丈夫,他们或许会成为好朋友。
只可惜……唉!
「你不用对我那么好。」她别开脸。
「妳是我的妻——」
「不是,我不是你的妻子。」羽薇捂住耳朵,眼角逸出泪影,「你可曾想过
我有没有男友、有没有心仪对象?就奸诈的拿钱逼我就范。」
他瞇起了眼,却瞧不出他心底的想法,「那妳有吗?」
「我……」她愣住,紧接着点点头。
她没说谎,她已经暗恋江麟好久了。
苏子翼心头紧紧一束,老天!爷爷究竟干了什么好事?该不会拆散了人家一
对有情人吧?
「论及婚嫁了?」他又问。
「没。」那只是她的单恋,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苏子翼似乎松了口气,「妳放心,我会尽快让我爷爷找回信心,让他放了…
…我们………」
我们?羽薇瞪着他,说得好象他也是受害者。
「你的意思是?」她依旧没搞清楚他话中的意思。
「我是说……妳就先委屈一下,我会尽快说服我爷爷,让妳我离婚,还妳自
由。」他这样说,够明白了吧?
「可以吗?」羽薇半信半疑。
「我说了,我尽力。」苏子翼微瞇起眸子,细望她那张终于不再紧绷的容颜,
「我已经说了那么多,那我们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她提防地往后一挪。
「朋友。」他悠然如风的淡淡吟出这两个字。
「朋友?!」羽薇不解地看着他,「你那么有钱,还缺朋友啊?」
揉揉鼻翼,他笑了出来,「朋友跟有没有钱没关系吧?」
「那可有关系了,我家穷,知心朋友没几个。」想想百货公司内职员那么多,
可她唯有张瑞卿这么一个较知心的朋友。
「那是妳不愿与人交心。」他想了想。
羽薇闻言一震!呵……他什么时候又变成她肚子里的蛔虫了?
他说得没错,她因为自卑,在人前总是低头不语,这种情况下又怎可能交到
什么知心朋友?
「看来,妳真的没有知心朋友啰?」苏子翼扯了抹淡逸笑痕,「那么我毛遂
自荐怎么样?」
她听得眼眶微热,可仍不敢置信,「那我们晚上……」
小说里不是写着男人一到夜里都会兽性大发吗?他这种好心性又会维持多久
呢?
「晚上?」他怔了下才弄清楚她在担心害怕什么,「家里还有许多客房,可
为了不让爷爷起疑,我们还是必须同房。」
「什么?!」羽薇跳了起来,「哪有朋友是这么交的?」
「妳别误会,是妳睡床上、我睡沙发,可以吗?」双臂环胸的苏子翼也跟着
站直身躯。
「这……好吧,勉为其难。」犹豫了一会儿,她才不甘愿地吐出这句话。
「看在月老硬是将我们俩绑在一起的缘分上,可不可以答应做我交心的朋友?」
他平淡的眼神里藏着一丝幽光。
「缘分?」
「嗯,缘分。」
「好吧。」羽薇轻吐了口气。
「又一次勉为其难?」轻笑声畅意洒落,他又对她漾了抹魅惑人心的微笑。
羽薇看得心头一撞,随即摇摇头告诉自己,他只是个有钱又帅气的男人,根本不
会真正属于她。
蓬门女嫁入豪门的结果,用膝盖想都知道,哪一个「悲」字了得……
……
何羽薇长那么大,还头一次与一个大男人独处于一间房里过夜。
所以她始终睡不安稳,就怕那个白天看似绅士的男人一到了夜晚,就会像饿
狼扑羊般朝她冲过来,致使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而他却睡得极沉,发出的细微鼾声说明了他性情也如同他夜里表现出来的冷
静一样,这么稳重,她是该相信他才对啊!
再说,现在她已经是身入虎穴,再来就只好看自己的造化了。
就这样,羽薇提防性地看着他……看着他……不知不觉中慢慢睡去。
直到她睡着了,苏子翼才张开眼,挪了挪不舒服的身体,想想他身高一九0
却要挤在这座才一七0的沙发上,怎能不难过呢?
可为了怕她紧张、害怕,他一直不敢有任何动作,只好强迫自己暂时当一座
雕像了。
坐直身躯,他捶了捶酸疼的肩颈,披上睡袍走到落地窗外,看着已微露晨曦
的天之角,随即发出一丝轻笑,对于自己如今深陷的处境感到不可思议。
苏子翼呀,你这辈子从没想到过自己的婚姻大事竟是在这种草率的情况下被
决定了。
转身靠在栏杆上,透过落地窗,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他的妻子,苏子翼
忍不住笑了,看来这场无厘头的婚姻唯一的好处就是让他认识了她
这个带着任性、傲气又有丝可爱的小女人。
轻吐了口气,他索性躺在阳台的长型藤椅上,任思绪游走,他想累了他便会
睡了……
然而生理时钟非常准时的他在五点之前便已清醒,习惯性地穿上一身轻便运
动服,到住家附近的山路晨跑。
而在他晨跑的时间里羽薇也醒了,当她一张开眼,看着眼前一片陌生的天花
板,连忙跳了起来!再看看屋里的摆设,她蓦然想起了一切她结婚了……嫁给一
个她之前根本不认识的男人!
不由自主地,她的视线缓缓飘到沙发上,却发现他已不在那儿,而且被褥整
齐的叠放在她身旁,那他人呢?
下了床,她也披上睡袍缓缓走出落地窗,外头微风沁凉,让她忍不住打了记
哆嗦,才打算回房,却看见他远远从前面的小路跑了过来。
原来他是去晨跑了。想想自己,她不禁汗颜,根本算不出来自己到底有多久
没好好运动了,过去她的生活就是在上班回家、回家上班中度过,还得夜夜听着
父亲被病魔摧残的呻吟,却苦于自己的无能为力,又哪有心情运动呢?
「嗨!」
苏子翼也看见了她,绽开健朗的笑容在底下对她打招呼。
「嗨……」羽薇愣了一会儿,这才迟疑地举手响应。
「妳可以去洗把脸换件衣服,这时候阿珠已经准备好早餐了。」他看了下表,
又对她说。
「喔。」她拉拢睡袍,赶紧折转房里。
接着羽薇整里好仪容,换上苏家之前便为她购置的衣服,怯生生地下了楼,
可一到饭厅,却见苏亚夫已坐在餐桌旁了!
天……她整个人定在饭厅外,迟迟不敢入内。虽然她不喜欢他以钱压人,可
是苏亚夫形之于外的威严还是今她望而生畏。
苏子翼好似听见脚步声,猛一回头正好看见她站在外面,像门神似的杵在那
儿!
「怎么不进来,可以吃饭了呀!」他饶富兴味地说。
何羽薇这才缓缓步进餐厅坐在苏子翼身侧,她知道形式上她是该喊苏亚夫一
声「爷爷」,可她根本喊不出口。
苏亚夫似乎也不在意,只道:「初来我们家,妳一定还不习惯,不过久了妳
就会自在些,快把东西吃一吃,待会儿你们就可以出发了。」
「出发!去哪儿?」苏子翼挑眉问道。
「度蜜月呀!怎么?哪对新人不度蜜月的?」看来苏亚夫除了听术士之言乱
点鸳鸯谱之外,其它倒挺开通的。
问题是,两个无爱之人要以什么样的心境去度蜜月?何况……他们之间可什
么也没发生……
苏子翼心想,反正他无所谓。于是转向羽薇,「妳说呢?」
全身绷得紧紧的羽薇这才抬起脸,「随便。」
「我知道你们还算陌生,压根没想到蜜月的事,所以我已经帮你们安排好了,
就丢纽澳度度假、散散心,顺便培养一下感情。」 苏亚夫以他那公事公办的
语气说道。
苏子翼感觉得出来羽薇的不悦,「爷爷,能不能缓一阵子?」
「机票都订好了,而且你也请了婚假,这时候不去,以后你可会忙得没空出
国,你愿意委屈羽薇?」老奸巨猾就是老奸巨猾,一句话堵得苏子翼哑口无言。
「羽薇。」苏亚夫突如其来的一喊,让她吓了跳。
「妳的工作就别再做了,蜜月回来便去辞了它。」他们苏家的孙媳妇又何需
拋头露面。
可他这句话却引来羽薇重重的反弹,「不,我要去上班。」
对于她如此激动的反应,苏子翼也觉得困惑。不过他不会问,交心的朋友不
就是贵于她自愿将心事告诉他?
倒是苏亚夫满腹不解,「为什么?妳娘家的一切我都负责打点。」
「不是这个关系。」她抿起唇。
「那是?」
「反正我绝不辞职。」羽薇含着泪,大声嚷出。她已把自己的所有都卖了,
为何他还要剥夺她看「他」的机会?
苏亚夫蹙起老眉,「妳 」
「爷爷,给她这份自由吧!」苏子翼忍不住替她说话。
「我不同意。」
「好,那我决定和羽薇搬出去住。」不忍见她流泪,他头一次这般强势的对
爷爷表明自己的态度。
过去他一切都听他的,并不代表他软弱,而是他体谅年迈的爷爷,得过且过
中不愿与他争执。可今天爷爷的强硬让他觉得太恶霸了。
「子翼!」苏亚夫愣住。
就莲羽薇也愕然地看着他,对他投以感激的眼神。
爷孙俩相视了好一会儿,苏亚夫总算放弃了,「好吧,随便你们。」说着,
他便丢下刀叉,离开了餐桌。
「对不起,为了我害你们。」
「没关系,晚点我去逗逗他就没事了,返老还童嘛!他喜欢旁人主动亲近他。」
苏子翼话中有话地说。
「嗯。」羽薇点点头,忍不住又抬眼看着他吃东西的侧面线条。
像他这么一个好性情又无与伦比的男人,谁才会是他真正爱着的女人呢?但
她知道绝不会是她。
他们只是朋友,不是吗?
第2章
他有如暖阳,不时散发出温热气流回旋在我冰冷的心坎上,让我无法忽略他
的存在。可他又似清风,拂过我心间又随即飘散,让我捉摸不清他的想法。
若这也是两人束缚在一块儿的缘分?
未免太吊诡了吧?
虽说是去纽澳蜜月旅行,可体贴的苏子翼却明显地感受到羽薇根本没意愿出
国。于是打包了行李之后,他们却是住进了一间饭店内,打算避开这十天的行程。
原本苏子翼是打算挑一个风景优美的乡村农场去度假,一方面可以沉淀一下
自己的心情,一方面乡下人比较不会注意到他这个商业巨子,也应该不会有人认
出他来,可羽薇却坚持不离开台北,而且就选择住在她上班的百货公司对面的饭
店。
虽然他觉得奇怪,可也答应了她的要求。
一到达饭店,羽薇才诧异地发现他另一份体贴,便是为他们准备了两间房。
两间房中间有门相通,他的理由是这样他才好就近照顾。
要照顾什么呢?她都那么大一个人了。
可是当晚苏子翼的话还当真是应验了。
晚饭过后,羽薇一开始只是脑子有些晕眩,可是后来却变得疼痛难抑,她知
道她的
偏头痛又发作了。
可是匆匆出门下她的药没带在身上,心想她只好忍耐了,忍一刻算一刻,或
许睡着了就不疼?!
但是偏头痛这东西不痛则矣,痛起来可会要人命,太阳穴拚命抽动,有如击
鼓般,甚至还会反胃呕吐,害她冲进浴室吐了几回,整个人都虚脱了,就连要回
到床上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可是她又不敢叫……只要一想起白天他说「可以就近照顾妳」,她连忙回给
他一个嗤鼻的脸色,她就难堪不已。
现在当真要她求助他,那可是件非常丢脸的事啊!
于是她一手抚着胃,一手揉着太阳穴,慢慢走回床边,倒卧在床,可是那疼
仍剧烈得让她受不了地哭泣出声。
在隔壁房间的苏子翼带了一堆公司文件来这儿处理,此刻他就坐在圆几旁看
着资料,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听见羽薇房里有着来来去去的脚步
声。
她究竟在做什么呢?
低下头正要翻开下一页,他似乎又隐隐约约听见女人的哭泣声。
他心中一拧,赶紧将东西放下,走向两间房中间的小门,「羽薇,是妳在哭
吗?」他轻轻敲了两声。
听见他的声音,羽薇赶紧捂住嘴,不能……她不能让他知道她现在有多难过,
她一定要忍耐。
久久听不见响应,子翼这才放下心,心想或许真的是他的错觉吧!
而捂着嘴的羽薇眼泪仍是不停地落下,她不知道她这样的疼还能撑多久?
忍着……忍着……她终于忍不住地放声痛哭
才刚坐下的子翼,这回确定是从羽薇房里发出来的哭声,于是他顾不得一切
转开门把冲了进去。
屋里的景象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羽薇虽然躺在床上,可是整个人蜷成虾米一样,被子被她蹂躏得杂乱一片,
就看她闷在被子里呜咽哭泣。
「怎么了?」他赶紧走过去,抱起她。
「我头痛……」一见是他,羽薇早已忘了丢脸的事,只能窝在他怀中低低哭
泣。
「头痛?」苏子翼很意外,坦白说他从小到大还没头疼过,根本料不到头痛
起来会是这般光景。
「偏头痛。」羽薇又说出这三个字。
「我听过偏头痛,那应该有药吧?药呢?」他急切地问道。
羽薇摇摇头,「我忘了带。」
子翼蹙起眉,思忖了一下又问:「什么药名跟我说,我去帮妳买。」
「这么晚了……」天,她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快说啊,药名?」
羽薇抬起眼望着他,没想到一阵酸楚袭上心头,让她哭得更严重了,「你不
用对我那么好的,我们不算夫妻,这桩婚姻也不知道能维系多久,你真的不必对
我那么好。」
没想到苏子翼却抚着她的发轻轻笑了,「忘了吗?我们是交心的朋友,为朋
友两肋插刀那是应该。」
「朋友?」她感到一阵迷惘。
「对,就是朋友,快把药名给我吧。」见她痛得满脸泪水,他也是于心不忍
啊!
而当羽薇告诉他药名之后,他便给她一个安抚性的微笑,瞬间离开了房间。
看着他的背影,羽薇怔忡了,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不过她确信,将来他的妻子一定很幸福了。
羽薇忍着疼,心想那么晚了应该没有药房还开门吧?她刚刚实在不该告诉他,
让他白跑这一趟。
可是非常意外的,他很快就回来了,而且手里拿的正是她需要的药!
「快把药吃了。」
苏子翼先倒了杯水,然后拆开药包来到她床边,看着她把药吃了,这才真正
松了口气。
「药吃了,待会儿会缓解些,好好睡,明天醒来就没事了。」这回,他又像
是瞬间从一个不懂偏头痛的人变成非常了解她的症状,这不禁让羽薇又一次感到
讶异。
「已经那么晚了,你是去哪儿买药的?」
「就楼下。」他撇撇嘴。
「楼下!楼下的药房应该也关了吧?」羽薇很错愕。
「关是关了,但我可以敲门、按电铃啊,送财童子找上门,没人会拒绝的。」
他扶着她躺下,「我还顺便问了那位热心的老板娘一些有关偏头痛的处理方式,
她说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吃药、睡觉,还有平时少吃些起士的东西,偏偏今晚妳
就贪嘴,吃了一大块起士蛋糕,对不对?」
「我……」她脸儿一红。
「爱吃是可以,不过得克制点,以后我会盯着妳的。」子翼露出一抹犹如春
风拂面般的温暖笑容。
接着,他走到相通的小门,回头望了她一眼,「睡了,别胡思乱想。」直到
他将门掩上,羽薇不禁露出一抹苦笑,自问:「你又能盯我多久呢?」这句消遣
自己的问话虽然说得很轻很轻,可仍是被门后的子翼听见了。他闭上眼,轻喟了
声,是啊……她说得没错,他又能盯她多久呢?而她需要的关怀也不是来自于他
吧?
…… …… ……
本来苏子翼是不明白羽薇为什么别的饭店不选就非得要这间,可是经过了三
天之后,他已能猜到些端倪。
她是为了等百货公司里的一个人。
他是谁?她的男朋友吗?
她说过,她已有心仪的男友,是他拆散了他们,想想,爷爷和他真是造孽呀!
端了药进入她房里,就见羽薇伫立在窗口,盯着百货公司的门口瞧,苏子翼
走向她,「该吃药了。」
羽薇点点头,现在他又成了盯她吃药的闹钟了。
看着她吃了药后,他双臂环胸地靠在墙边,「在等他啊?」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吓了羽薇一跳,「你说什么?」
苏子翼站直身子,跟她并列在窗口,望着前面百货公司的大门,「妳的男朋
友?」
羽薇微微一笑,心想,江麟哪是她的男友啊,人家贵为百货公司的小开,她
也只不过是他旗下会计室里的一个小职员,能偷偷地喜欢他,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不语,苏子翼就以为她默认了,于是又说:「妳很爱他?」
「我……」连羽薇也说不出来自己对江麟的感觉,是喜欢看见他,天天期待
着下班时的惊鸿一瞥,可却从来没有问过自己爱不爱或喜不喜欢他。
「我看得出来,妳很爱他。」既然她不说,他就替她说了。
羽薇回过头睨了他一眼,她都不知道的事,他老是自以为是的要替她做结论。
「真的很对不起,是我破坏了你们,如果……」
「你别再说了,我是气你们家仗势欺人,不过这段感情也只是我的单恋而已。」
说着,她便落寞地垂下眼睑,「他是众星拱月的那轮明月,而我是旁边微不足道
的星星,
怎么也无法得到他的注意。「
苏子翼回过身,以一双灼烁的眼看着她,「妳又自卑了,相信我……妳是独
一无二的,嗯?」
「是吗?」她咧开嘴,「你这张嘴真的很会哄人。我现在都被你给逗得像飞
在天上的小鸟了。」
说着,羽薇的眼睛余光正好瞧见从对面百货公司车库内驶出的一辆黑色轿车,
她立即张大双眼,直瞧着它从眼前划过、渐行渐远……
直到连影子也奢求不到,她才收回视线,黯然神伤。
她由一开始的期待、喜悦,到后来的落寞全都一一收进苏子翼眼底。
「他,就是我的单恋。」羽薇隐隐一笑。
他蹙起眉,哑着嗓子问:「需不需要我帮妳?」
「帮我?」她不明白。
「帮妳追他。」他挑起眉一笑。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公要帮老婆去追别的男人,拜托。」她还没开放到这
种程度。
「这么说……妳愿意做我老婆了?」子翼微微转首,眉心搀杂着许多复杂的
线条。
「我……」她愣了下。
「哈……我是开玩笑的。」苏子翼仰头大笑,露出一排洁净的白牙,迷人的
肢体动作就跟伸展台上的男性模特儿一样,充满一种引人注目的光环。
这样的男人有缘成为她的丈夫,该是她的幸运,可她的心……羽薇又转向窗
外,远远瞧着底下的车水马龙……早就被江麟给俘虏了。
「好了,别想太多,我想……只要妳与他有缘,他迟早是妳的。」说着,他
又左右瞧了瞧她的双腮,「嗯……气色好多了,今天得吃点营养的东西。」
前两天她因为偏头痛,胃口奇差,只想吃些清粥小菜,当然他也只好舍命陪
君子了。
「嗯,这几天也为难你了,让你陪我吃了三天稀饭。」她抬眼睇着他,「其
实你可以去吃好吃的,不必陪我。」
苏子翼举起食指在她面前轻摇两下,「NO-NO,我不但是可交心的朋友,
更是个绝佳老公,怎能让妻子喝粥,我跑去吃牛排?」
羽薇望着他,居然有点迷惑了,「我确信你是个绝佳老公。」
「那么考不考虑由我做个后补?」他自谑一笑。
「后补?!」
「哪天妳要是觉得没有一个男人适合妳,可以考虑我看看呀!」他对她眨眨
眼,幽默的谈吐又为他完美的形象加了几分。
羽薇掩唇一笑,摇摇头,「那时候你早就不知道属于哪个女人了,还轮得到
我呀?」
苏子翼很想接着说:那我愿意等呢?
可他终究没说出口,毕竟说出来只会增加她的压力,更可能将她推得更远而
已。瞇起眸望着远方浅淡的晚霞,他有时会怀疑自己对她到底存着什么样的一副
心思?
是由原来的歉意、愧疚,慢慢衍生出一丝丝摸不着的情愫吗?
虽然很淡很淡……就是因为淡,往往会在一个不注意间,让它沁入心田深处。
「别说了,晚上我们去吃顿大餐,我知道有家店的排餐不错。」揉揉眉心,
他突然转身说道。
「好啊。」羽薇点点头。
「那我回我房里了,妳换好衣服敲一下中间那扇门,我就知道了。」非常君
子的,说完后他便不再逗留的离开了。
望着他的背影,羽薇的内心又开始起了丝丝涟漪,那是被他这抹有如春风般
的笑靥所掀起的。
可风……又曾冯谁停留过?而她也只好刻意忽略了。
走到衣柜前,挑出一件米白色洋装,这件衣服是他昨天为她去买粥时顺便带
回来的,还记得当时他只说了句:「病恹恹小姐,瞧,这是天上的仙女送的礼物,
希望妳能早日康复。」
那时她感动的笑了,更为他的贴心而动容。
若不是她心底已有了人,或许她会爱上他也说不定呢!
穿上它,站在化妆镜前,她细细抚揉着这件柔软的布料,穿在她身上还真能
为她稍嫌平板的身材增添几分女人味。
真不明白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对女人的衣服也有着这等高格调的品味。
再轻点了下唇彩,她便走到小门边轻叩两声。
中间房门开敢,她看见的是一个身着铁灰色西装、挺拔出众、沉稳卓越的男
人!
「眼前的小姐,被敝人在下我给迷倒了?」瞧她瞬也不瞬地看着自己,子翼
忍不住出声调侃。
「呃……」两片红云飞上双腮,羽薇羞赧地睨着他,「你臭美。」
「又臭又美,那倒成了怪物啰!」他敲敲太阳穴,「我倒得好好想想这世上
什么东西是又臭又美的?」
羽薇诧异地望着他那张认真思考的表情。
「对,榴槤。」可他想想不对,「那东西虽臭,可形状也不美。」
「嗯……臭虫,不……那东西怪恶心的。」
子翼双臂环胸,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羽薇真被他那模样给逗笑了,「好了啦,
别想了,等你想出来我都饿扁了。」
「耶 」他突然灵光-现,「就野鼬吧,牠又臭又可爱,跟我很配吧?」
子翼整理了下领带,故意露出一副俊帅的架式,「怎么样?我这只野鼬不但
臭美还很英俊潇洒喔!」
羽薇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那甜美畅意的笑容还是她婚后第一次展现的。
子翼一手撑在门框上,瞇起眸凝望着她的笑容。
是这么美……这么亮眼!
是该属于他,却又这般遥不可及。
当羽薇笑意停止,抬头看向他,所见到的就是他那张饶富魅力的脸庞、一对
幽深却带着几许意味的眸海。
她这才又乍然顿悟,原来他是故意的,只为逗她开怀、忘却烦恼。
「你……」
羽薇正踌躇着不知该说什么,却见他抚着肚子,抢着说话:「别再说了,我
真的很饿了。」
她知道,这又是他的另一种体贴,他不愿让她感到尴尬。
「嗯,那走吧。」她笑了笑,只见子翼伸出手,做出非常绅士的邀请动作,
羽薇也交出手挽在他的臂弯上,两人亲密的离开房间。
在外人眼中,他们的确是对人人称羡的佳偶。
……
随着子翼来到这家餐厅,羽薇-入内,便被里头那独树一帜的风格给吸引了
目光。这里虽没有看似昂贵的布置,四周围只以简单的芦苇花与大麦草环绕,却
展现出完整的欧洲乡村气息。
「来,这边坐。」
在子翼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一个靠窗的位置。
「你好象是这里的熟客?」眼看从进门后,他一切都自己来,以及与老板之
间那种默契式的打招呼,她便可认定他与这家店有着不寻常的关系。
「没错,老板是我大学时期的死党,跟我不来客气那一套。」他往后一仰,
露出飒爽笑意,「其它地方我要是一进去,铁定会拥上一堆人打招呼,活像自己
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吃东西都不消化。」
「喔,原来如此。」她甜甜一笑。
「想吃什么?」他翻开菜单。
她看了看。「丁骨牛排。」
「OK。」苏子翼对侍者招了招手,「两份丁骨牛排。」
「你也爱吃丁骨?」她好奇地问。
「我对吃的一向不挑,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他笑望着她,「瞧妳那是什
么眼神,好象我也吃丁骨是不应该的。」
「不是,我听说通常男人不喜欢吃复杂的东西。」
「简单的男人也可以吃复杂的东西。」他看着她那张认真形容的表情,忍不
住笑了出来。
「是不是我太多话了?」见他那率性的笑容,羽薇的脸儿不禁一红。
「不,我喜欢看妳说话的样子。」
「你又要逗我了。」
她挑了挑眉,也跟着逸出抹柔媚的微笑,这笑容却正好被刚进门准备用餐的
江麟所见,他定住身,就站在大门口仔细打量着她。
好似察觉到有人在观察她,羽薇转首一瞧,却在剎那间定住了魂,笑容也瞬
间凝住。
子翼发觉有异,也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当瞧见江麟时,他也是一怔。
在他未婚前,他与江麟同属商业界众所瞩目的黄金单身汉,自然彼此认识。
又瞧见羽薇看着江麟的痴迷眼神,他已能猜出她的梦中情人就是他。
「嗨,苏总裁,好久不见!」江麟率先走向他们,主动地拉出一把椅子坐定。
「听说你前些日子结婚了,那她应该是?」
子翼看了眼羽薇,于是故意模糊焦点,「怎么?替我老婆查勤呀?」
「哈……我哪敢?」江麟放声大笑。所表现出来的性格就与苏子翼不同。
苏子翼是稳重的,江麟则是轻佻,只可惜迷恋他的羽薇无法察觉出这一点。
「你有客人?」苏子翼扬眉朝跟在江麟身后的两位男士点点头。
「嗯,我们是要来这里谈笔生意,听人家说这家店的东西不错,可我进来才
发现这里的摆设有点寒酸,实在不适合我的身分。」看了看四周,江麟眉头轻拢
地说。
这时侍者刚好端上餐饮,听见他这么说,百往他身上瞧。
江麟见状便说:「那不打扰你们了,我和他们去那边坐。」
「就是他?」江麟离开后,子翼淡淡地问。
虽没言明,可羽薇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她点点头,然后扬起眼睫问他:「刚刚他问你我是谁,你怎么不直接告诉他
我们的关系?」
「妳希望我说吗?」他半瞇起眸反问她。
「我……」
「不希望对不?」看着她刻意掩饰的无措,他突然发觉自己说太多了,「快
吃吧,牛排冷了就不好吃了。」
羽薇拿起刀叉,才切一块入口,却愕然地张大眼,「嗯,味道真不错呢!」
「瞧,我没骗妳吧?」他挑起眉,控制不住地又问:「那妳也觉得这家餐厅
布置得很寒酸吗?」
她持刀叉的手一顿,知道他是在试探她的想法。
当然,她也是不赞同江麟刚才的说法,「我喜欢这里,因为这里给我一种很
纯朴、亲切的感觉,但是……我也不会因为看法与他不同,就收回爱慕他的心,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喜好,不是吗?」
苏子翼抿紧唇,逸出抹苦笑,知道她是为了江麟挑衅他。
唉,这又能怪谁?
只怪他刚刚情绪脱了轨,有点儿沉不住气。
「也是,是我多言了。」他对她扯唇一笑。
羽薇看了他一眼之后,视线便始终飘向坐在他身后角落的江麟身上,看着这
一幕,还真是让他食不知味。
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应该可以坦然面对这一切,可为何心底会出现被背叛的痛?
她并没有背叛他,她的心事全都告诉了他,他这个破坏她美梦的恶男人是该
成全她,不是吗?
再抬眼看向羽薇,她依旧是以一对痴迷的眼看着江麟……
「我去一下洗手间。」丢下这句话,苏子翼便冲进了洗手间,暂时躲开她那
双对着别的男人微笑的视线。
羽薇愕然地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百疑惑着,是不是他吃坏了东西?
可看了看他位子前的牛排,怎么连一点点都没动呢?
第3章
对她的感觉变了吗?由原来的愧疚、歉意转为一种突兀的爱。可这份爱我不
能说、不能表态,
只因我看见她眼底的愁、眼底的盼全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你是不是不舒服?」见子翼晚餐没用什么,回到饭店又闷闷的,羽薇实在
是不放心。
「我没事,妳早点睡。」他的脸色是很难看,那不是因为身体的不舒服,而
是心头的不舒服。
老天,他究竟是怎么了?原有的飒爽与风趣都上哪儿去了?
为何从餐厅出来之后他就浑身不对劲儿,脑海里所串连的全部都是羽薇的眼
神……不,正确点说,应该是她看江麟的眼神。
推开她,他转身进入自己房里,羽薇虽担心,却也只能看着他将门掩上,没
交代她一句话。
这几晚临睡前,他都会与她道晚安,叮咛她若不舒服一定要唤她、千万别踢
被,可今晚他却什么也没说。
忍着心底的不痛快,羽薇先去洗个澡,而后躺在床上翻着英文杂志,以往若
是失眠,这招特别有效,研究着那难解的英文单字,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可是破天荒地,她已看了八页了,甚至被那些单字搞得头都晕了,却还是没
有半点睡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今天与江麟的不期而遇吗?
然而从她脑海中划过的却不是江麟的影像,而是一张张柔和似风却捉摸不定
的脸。
唉……用力翻身趴下。
睡不着……睡不着呀!
最后,羽薇索性拿枕头将自己的脑袋重重压住,强迫性地将自己逼进睡眠的
角落
然而,无论她怎么专注的数羊,周公就是不眷顾她,连理都不理睬她一下
唉……没想到失眠竟是件那么痛苦的事。
她气得猛然坐起,突然瞧见阳台有着微光闪动,而且是靠子翼那边散发出来
的光影。
羽薇好奇地慢慢爬起来,然后朝落地窗走过去,偷偷拨开窗帘,竟瞧见子翼
站在阳台上,手里拿着酒杯,一口接着一口的喝。
这个男人不要命了吗?他难道忘了他晚上可是什么也没吃,如今把这杯酒喝
下去肯定会闹胃疼的。
于是她想也没想的就拉开落地窗走了出去,在他未料及她有此举动之前抢下
酒杯,还将它往栏杆外一泼。
「羽薇,妳在做什么?」苏子翼诧异地望着她。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慢性自杀?」她抿紧唇,怒视着他。
子翼苦笑,「我不过是喝杯小酒,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有了,你知不知道那些得了肝病的人大多是饮酒过量,要不然就是空
腹喝酒的结果。」她语气咄咄,听得子翼一震,赫然落下阵阵笑声。
「妳这是在关心我了?」止住笑,他扬眉轻问。
「我……我们是朋友耶,当然关心你了。」她眼珠子左右扫了下,而后挤出
这么一句话。
子翼平静地看着她,眼光却是惯有的幽冷淡漠,「有妳这个」朋友﹄,我会
珍惜的。「
殊不知,他外表看来愈是风平浪静,内在愈是刮风下雨呀!
听着他突转正经的口吻,羽薇竟然不知该如何作答了,「呃,既然如此,那
你就该好好照顾自己。」
一阵夜风吹来,让她打了记寒颤。
子翼这才发现她居然只穿著单薄的睡衣就跑出来了。「妳这傻瓜,要先学会
照顾自己再来数落我。」
顺手脱下他身上的睡袍为她披上,赶紧倒了一小杯酒,「快来喝杯酒暖和一
下身子。」
羽薇接过手,轻啜了口,顿觉一股火辣窜过胸口,「好辣!」
「辣才好,再喝一口。」他就怕她才刚好些的身体又被她给弄坏了。
「不喝了。」她摇摇头。
「怎么?怕自己酒后乱性呀?」忍不住地,苏子翼肆意笑出声。
「你胡说什么!」鼓起腮,她举起拳头,才要捶下又止住了。
「要发泄没关系,就当我是妳的沙包。」他还调皮的张开双臂、紧闭着双眼。
羽薇看着他这副欠扁的模样,只是嗷高嘴,可真要她打下去,她又不舍……
因为打在那么好的男人身上,可是会遭天谴的|
等了好久,总不见有拳头落在身上的子翼张开一只眼睛,偷觑着她那张可以
吊上一斤猪肉的小嘴,「怎么啦?我自告奋勇当沙包还不能博得佳人一笑呀?」
「你好讨厌!」用力推开他,她便跨进自己的屋里,重重将窗子拉上。
他跟到窗外,然后在玻璃上轻敲两下,「喂……喜欢生气的何小姐,我可以
进来吗?」
羽薇坐在床上,就是不肯理他。
「哎哟,人家衣服都给妳穿了,好冷喔!」子翼见她不回头也不理睬,只好
施以苦肉计。
听着他发抖的声音,羽薇回头瞪了他一眼,于心不忍地去开了窗让他进来,
「你就会耍宝呀?」
「怎么?不喜欢看宝里宝气的我吗?」他嘻皮笑脸地望着她。
「哼,你少来。我问你,为什么晚餐都不吃?」羽薇蹙眉睨他,明知他有心
事的。
他撇撇嘴,看向一旁,「呃……我刚好胃不舒服。」
「胃不舒服还喝酒!」她突然站起,双手抆腰。
很好,被抓包了吧?
「我……我刚刚吃了胃乳,好多了。」他支吾其乱,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厉害。
「是吗?」羽薇瞇起眸又朝他跨近一步,「我看得出来你有心事。」
心事71苏子翼摸摸自己的脸,心想,他那些连自己也弄不明白的思绪她会
看得见吗?
「没事,我只是……」想说什么又忍住,「快睡吧,明天早上把东西收一收,
我们回家。」
「为什么?不是有十天的行程?」她十分不解。
「我刚刚接到爸的电话,他已经知道我们并没有出国,所以……」他耸耸肩,
看得出来她不想跟他回去,因为这样会剥夺她在对面厮守心爱男人的机会。
「这怎么可能?是你告诉他的?」羽薇一急,便开始臆测。
「我?」他苦笑,「可能吗?」
「那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情况有很多种,妳自己想想会是哪一种?」蹙起眉心,苏子翼深深望了她
一眼后便转身离开。
「喂……你说清楚!」羽薇又鼓起腮帮子,狠狠的瞪着他的背影。直到那扇
门又掩上,她才没辙地扮着鬼脸。
「什么跟什么嘛!做了还不敢承认呀?」
她气得拿起枕头重重往床上砸下,接着整个人也无力地躺下。
痛苦的失眠又开始了
……
回到苏家,子翼与羽薇小两口自然是被苏亚夫狠狠削了一顿,想当然耳,顶
罪的一定是他。见他为她挨骂,羽薇是该感激他才是,可是一想起是他通风报信,
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因此自从回家后,她怎么也不肯再跟他说一句话。到了第二天就去百货公司
上班了。
堂堂昱达集团的总裁夫人跑去当个小会计,自然是引起整个百货公司职员的
注意。
因此她一踏进公司,便明显感觉到背后数道探究的目光直跟着她跑,甚至像
接力赛一样,每到一个地方,那种眼神就会传下去,还真是今她烦不胜烦,若不
是为了能见见江麟,她才不来呢!
「我的大少奶奶还真是妳来了!」一见是她,坐在她隔壁的张瑞卿可是愕然
得不得了。
由此可知,流言比她的脚步还快,人末到,风声已至。
「有什么不对吗?」羽薇被盯得浑身不舒服,「怎么了?瞧妳也大惊小怪的,
好象我是个怪物一样。」
她紧紧皱着眉,实在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就像现在,外面不就挤
满了一堆人直往她们这间小小的会计室内探头探脑的?
「拜托,妳可是昱达集团的少奶奶,再跑回来做这种工作做什么?真不知道
妳的脑子是不是被这些数字给弄糊了、趴代了?」张瑞卿指着桌上帐本上头的一
大堆数字。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他们管不着。」
她拿起杯子到茶水间去倒水,张瑞卿还紧跟着她,「羽薇呀,妳偷偷告诉我,
是不是苏家人狗眼看人低,瞧不起妳,硬逼着妳来做事啊?」
全公司也只有她知道羽薇是为了什么原因嫁给苏子翼,还不是人家命好,上
天给她一个带金的八字。
想起这个她不免叹气,为何她爸妈就没有给她那么好的生辰呢?
「妳想哪儿去了?」羽薇睨了她一眼。
「可妳婚前不是告诉我他们看上的不是妳的人,而是妳的八字吗?也就是说
苏子翼并不是因为爱妳才娶妳,这样的婚姻……我总觉得缺少点什么。」张瑞卿
耸了耸肩,做出一副迟疑又不解的样子。
「我和他之间缺……」
羽薇闭起眼回想着,其实他们谈起话来非常契合,除了夫妻之间那种亲昵之
外,严格说来他们之间根本不缺什么。
张瑞卿张大了眼,直等着她的下文,可等到的却是她轻轻的一叹。
「拜托少奶奶,妳叹什么气啊?该叹气的是我们这些女人耶,找不到男朋友
也就算了,更何况苏子翼那种又俊帅挺拔,又饱富内涵的男人啊!」她还真有一
丝丝酸葡萄心态。
「瞧妳羡慕的,那我让给妳好了。」
「算了算了,是妳长得美,像我这么胖又这么矮,谁会要我啊?」张瑞卿挺
自卑地说。
「千万别这么想,妳要相信妳自己,妳是独一无二的。」出其不意的,她居
然将苏子翼安慰她的话复诵给张瑞卿听。
当然,这句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呢!
「我说羽薇,妳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会安慰人了?这话听在心坎还挺开心、喜
孜孜的呢!」瑞卿偷偷一笑。
羽薇尴尬地回以一记笑容,「我说的都是真的,并不是我会说话。」像是为
了闪避这个话题,开水倒好后她便快步地走出茶水间。
这时候会计主任也到了,其它会计室的同事陆续进入了办公室,每个人一看
见她就好象当她是异形一样,不停地注视、研究,还真是把她全身给盯得又热又
难过。
「羽薇,妳怎么又回来工作了?」会计主任是她们会计室的头头,当然由她
代表发言了。
「我为什么不来?我又没辞职。」
当初她根本不想结这个婚,也压根没有辞职的意愿,如今休了假回来上班可
是理所当然,瞧他们个个张大了眼,活像她犯了滔天大罪似的。
「问题是妳根本没必要再上班啊!」也就在她结婚当天,她们才从电视上看
见原来女人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苏子翼的新婚妻子就是成天跟她们处在一块的何
羽薇,每个人都当场跌破了眼镜,震惊不已。
没想到这女人还挺会隐瞒的,明明要结婚了也不通知她们,甚至连盒喜饼也
没!更没想到的是她今天又跑来上班,这代表着什么呢?
「我……我喜欢这个工作,在与我先生和爷爷商量之后,他们愿意让我继续
做我的工作,所以我就来了,这也没什么不对。」她笑一笑,接着又说:「别谈
了,上班时间已经到了,我要工作了。」
接着,羽薇慌慌张张的从抽屉里找出几份资料,开始合计上头的数字。
其它人见她这么认真,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只好怀着满心的好奇与怀疑抽回
注视她的眼神。
时间就在羽薇敲打着计算器中慢慢流逝,羽薇累得伸了伸懒腰,这时午休音
乐也适时响了起来。
张瑞卿率先开口问:「妳想吃些什么?哪一种料理都可以跟我说,我去帮妳
打理。」
张瑞卿开始对羽薇奉承有加,说不定哪天他们昱达集团缺个什么主管,就有
她的份了。
「瑞卿,我身上就只有五百块钱,妳要请我啊?」她受不了地给了她一个卫
生眼。
「天啊……妳真那么可怜?亏妳还是带着全金八字嫁去他们家的,他们居然
连一点钱也舍不得给妳零花,太没天理了。」张瑞卿还真是为她打抱不平。
「妳别再胡想了,他们没亏待我,是我没理由跟他们要那些东西,再说我自
己养得起我自己。」说着,她便站了起来,「走吧,还是去餐厅吃免费的午餐。」
「还是吃餐厅?!」张瑞卿苦着一张脸,看来她想升迁的梦想落空了。
「别作白日梦了,快走吧。」同事多年,她哪会不知道这个胖阿姊脑子里在
想些什么?
当她们俩双双来到了餐厅,很意外的是,羽薇居然发现了江麟也在餐厅内。
通常他是不会吃餐厅里的廉价午餐的,可这回怎么会……
看出了羽薇心底的疑虑,瑞卿便在一旁笑说:「妳看见坐在江总对面的日本
老客户没?那人虽然是日本著名的大企业家,有钱得不得了,却是勤俭持家,来
咱们公司几天了都不肯上大餐厅去,坚持在咱们餐厅用餐,江总没办法也只好舍
命相陪,瞧见没?他那张脸吃得有多痛苦。」
大家都知道江麟可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从小到大没吃过苦,可说是
过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要一个天天山珍海味的人一下子改吃这种自助餐,难怪他会难以下咽了。
羽薇闻言,只是斥道:「不要这么说人家,人家吃得好、穿得好也是他的命
啊,妳就别说风凉话了。」
「是是是,现在嫁人豪门果然不一样了,不准咱们平民批评一下王孙贵族。」
张瑞卿嘴里直叨念着。
羽薇拿她还真没办法,只好简单夹了几样菜、盛了一碗饭走向她们常坐的那
张桌子。
然而在行动间,她的一举一动居然让江麟给注意上了。他瞇起眸,直瞅着她
好一会儿,这才跟对面的日本老说了声,「我失陪一下,请您稍等。」
接着他便走向羽薇,伫立在她身边。
当张瑞卿发现身旁老有个阴影挡着时,猛抬头发现竟是江麟,可吓得立刻跳
了起来,「江总……」
羽薇当然也瞧见了他,她眸子圆瞠,身子像是定住般,直望着对她绽出俊美
笑容的江麟。
「真有缘,我们又见面了?」他双手扶在餐桌边,俯下身刻意趋近羽薇。
羽薇稍嫌怪异地往后一退,也喊了声:「江总。」
「咦?妳到底是不是苏子翼的新婚妻子啊?该不会他才刚新婚,外头就有了
」
「我是他的妻子。」潜意识里,羽薇似乎很不喜欢他误会子翼的为人,立刻
替他反驳。
「喔……」江麟点点头,「可是苏总裁夫人妳怎么会出现在敝公司的餐厅里
呢?」
「江总,您当真不知道吗?羽薇可是在会计室里做了整整两年了。」张瑞卿
忍不住说了话。
这回她也意识到原来她们这些小小的会计是这么的微不足道,就算做到老,
主管可能还不认识她。
「妳是我底下的员工71」江麟很意外地皱起眉,「不太可能啊,我对美女
的嗅觉是最灵敏的,怎么可能遗漏掉呢?」
瞧他说着自以为幽默的话,羽薇却很不喜欢他这种漫不经心的调调,「我不
是美女,您当然嗅不出来了。」
「哟,瞧妳的口气多酸啊!」
江麟双手插进裤袋,仰首大笑着,「我看这样,算我跟妳赔罪,晚上我请妳
吃顿饭怎么样?」
「这……」羽薇犹豫着,虽然她暗恋着他,可也该顾忌她现在的身分,这么
做好吗?
「羽薇啊,妳就答应了,反正你们两家在商业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
攀个交情啊。」张瑞卿不停在一旁蛊惑着,唯有如此她才能藉由羽薇让江总多多
注意到她。
「这位胖小姐说得对,就当是我们两大企业相互交流吧!」江麟这一声「胖
小姐」还真让瑞卿的心都碎了。
「可是……」
羽薇还在犹豫中,哪知道他已为她决定了,「我还有客人,不多聊了,晚上
六点我去会计室找妳。」
「喂,江总 」羽薇还来不及说话,他已经回到位子上,这可让她为难极了。
能和心仪的对象吃顿饭是她梦寐以求的,只是……她现在是苏子翼的妻子,
虽然他们有着默契,相信一段时间后会挣脱互绑的束缚,可别人并不知情呀!
「羽薇,妳最近行情看俏耶,真让人羡慕。」瑞卿真不明白她还在犹豫什么?
「妳别胡说,我现在刚新婚,妳让我去跟一个男人吃晚餐,岂不奇怪?」早
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定不答应嫁给苏子翼。
「妳想太多了,刚刚江总已经说了,是跟你们苏家做交流。」瑞卿真想摇-
摇她这个烂脑子。
「我……真的可以吗?」羽薇又一次试探。
「妳真不放心,不会打通电话跟妳老公报备一下呀,笨!」瑞卿虽看来有点
驽钝臃肿,可往往能一句话点醒一个人。
「对,我怎么忘了呢?」总算找到一个解决的良策,羽薇这才放下心吃饭,
而且是胃口出奇的好。
…… …… ……
苏子翼正在昱达总裁办公室内忙得不可开交,以往这时候他可以气定神闲地
慢慢处理公事,反正他一个人,几点回到家都无所谓。
可现在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早上他得送羽薇去上班,待会儿得再接她下班,
虽然辛苦,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累,体贴的老公是该这么做。因此即使应酬再多,
他也一一推掉,公事忙他就打包回家再做,反正事事以羽薇为优先。
间他为何这么做,他也同样说不出理由,反正婚后跟婚前本就该不一样,不
是吗?
五点半了,他起身正想离开公司,算算时间,从这里开车到羽薇上班的地方
顶多半小时,应该来得及才是。
可就在这瞬间,他桌上的专属电话响起。
苏子翼眉头轻蹙了下,会是谁呢?拿起话筒,「喂,我是苏子翼。」
「子翼,是我。」羽薇羞涩地开口。
「羽薇!」子翼窝心地笑了,「妳还记得打电话给我呀?等等,我马上去接
妳。」
「你要来接我?不用不用。」她赶紧说道。
「为什么?」子翼还以为她怕他麻烦,「是怕不顺路是不?顺路得很,不碍
事的。」
「可是 」这下子倒变成她不知怎么开口了?
心思细腻的子翼不一会儿就发现她似乎有话想说,于是笑了笑,「想说什么
就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不用你来接了。」她深吸了口气,想着子翼曾说过他们是可交心的朋友,
这才放胆继续说:「以后也不用,因为我从好久以前就借着每天搭公车之便偷偷
看他,所以
「不用说,我懂了。」他整理桌子的手已顿住。「你怎么了?」听出他的语
调似乎沉重许多。「没……没什么。」他闭上眼,扯出抹牵强的笑意,「好,以
后我就不去接妳了,那可容我送妳去上班呢?」
「嗯,谢谢你。」她压根不能理解子翼心底的苦。
「那没事了吧?」
「还有……」羽薇小脸一红,「他……就是江麟他请我吃晚饭,呃……他说
是我们两家企业的交流,你……肯让我去吗?」
苏子翼暗暗地握紧拳头,好个江麟,明知道她是他的妻子,为什么……
罢了,他本就欠了她,是该还她的时候了。
「妳去,他会送妳回来吗?或是我去 」
「不用了,我想他够绅士,应该会送我回去的。」说时,她还不时地流露出
小女儿的羞赧表情。
苏子翼当然也不难察觉到她语气中的喜悦,可此时他心口那阵阵如绞扭般的
疼又该跟谁说?
「那就好,妳一切小心。」小心什么?被骗失身吗?
唉……她爱江麟,若江麟也爱她,本就是一对璧人,他在这发什么酸呀!
「我会的,谢谢。还有,你不用替我等门,若累了先睡。」语毕,她便挂了
电话。
苏子翼重重闭上眼,她要他别等她,可她该知道他起码也得忙到两点才会上
床,难道那么晚了她还不打算回家?
冯怕自己提早回家反而引起爷爷疑心,于是他又拿起电话按了家里的号码,
接电话的就是管家老李。
「老李 」他揉了揉眉心。
「是的,大少爷。」老李听出了声音,「有事交代吗?」
「晚餐我与太太出去吃,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叫阿珠别准备我们的份。」
想了想,他才说道。
「是的,少爷。」老李立刻应和。
「没事了,你去忙吧,我挂电话了。」之后,苏子翼便开始盘算这漫漫的一
段时间他该怎么打发呢?
于是他去找他的好友兼死党张庭云。他们两个与开餐厅的那位在大学时期可
谓篮球队铁三角,只要他们到场,那场球赛就没输的道理。
然而就在他三年级时以优异的成绩考上托福,就此离乡背井,可三人情谊并
没有淡化。
看来有心事时,唯有找老朋友才能解决了。
拿起公文包,他抄起外套便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公司的人见总裁今天难得的早退,大伙都心想。有了爱妻在家等候果然是不
一样还真甜蜜呀!
可是却没人真正明白苏子翼心中的苦涩。
……
苏子翼驱车来到张庭云的住处,得知他在家,也就放了心。
由于张庭云是位大医院的主治医师,下午正好没班也没手术要做,算是苏子
翼找对了时间。
可当他看见子翼,倒是吃了一惊,「哇……我们新郎官怎么有空莅临寒舍呀?」
「寒你的头,你以为现在还是大学时期演着舞台剧吗?」苏子翼忍不住睨了
他一眼。
「好好好,算我说错话,这不过是逗你的,瞧你印堂发黑,完全没有新婚的
喜悦显现,究竟出了什么事?」张庭云逗趣的话语中也带着关切。
「我……」
苏子翼正考虑着该怎么说时,张庭云的妻子刘小雅端了水果出来,「我在里
面一听到是你来了,赶紧切了你最爱吃的哈蜜瓜,尝尝看。」
「谢谢大嫂。」他回以一笑。
「小雅不是外人,有话可以说出来。」张庭云相信一向意气风发的莫逆变得
如此颓丧必有原因。
苏子翼先是掩面轻叹,而后才说出自己与羽薇之间从结婚到现在的一切来龙
去脉。
「天,我还在跟小雅说,从没见你认真交女朋友,老是将公司当老婆,怎会
突然结婚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喂,苏爷爷也太迷信了吧?」张庭云忍不住念了
几句。
「他年纪大了,输不起呀!」苏子翼就是这么的善解人意。
「那现在呢?你真要帮她……你妻子追男友?」这事听在张庭云耳里简直是
不可思议。
「我……是我们苏家亏欠她,让她一个女孩子为了钱不得不出卖自己的婚姻,
这对她而言是件很残忍的事呀!」即便这么做对他更残酷,但他是男人,应该承
受得起。
「我说子翼 」
小雅看着他,以女人敏锐的第六感判断,「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我?」他赫然从掌心中抬起脸,怔忡地看向小雅,干笑了两声,「这怎么
可能?妳怎么会这么想?」
「看你那模样,我就能猜得出来了。」
「我……我跟羽薇说了,我跟她可以做很好的朋友,并没有妳说的那种情况。」
子翼开始极力否认。
他这突兀的表现就连张庭云也看得出来,「就别否认了,喜欢她就告诉她,
我想凭你的外表与能力,哪个男人比得上?」
「你呀,这张嘴还真甜。」苏子翼摇摇头,「来找你可不是为了诉苦而来,
是想吃大嫂的拿手粟,你我好久没拚啤酒了。」
张庭云笑开怀,「这还有什么问题?小雅,我们冰箱还有菜吧?」
「子翼好口福,我厨房里正煮着好菜呢。」小雅笑了笑,「你们聊,我这就
去端出来。」
苏子翼看着他们夫妻俩这般恩爱情深,反观自己的婚姻却如同泡影,上帝…
…?也该眷顾眷顾我吧?
第4章
朋友说我爱上了她,
我真的爱上她了吗?仔细想想,
回忆过往‥. 蓦然回首时,
才发现这份爱已付出太多,
早超过我能负荷的限度。
她对我的情薄如纸,
我对她的爱深似海,
一张纸、一片海,哪个重?
与张庭云夫妻道别后,苏子翼便开车回家,看看表已经一点了,她回来了吗?
为了她,他是有家归不得;为了她,他满心难抑的惆怅,如果这只是他对她歉疚
的回报,未免太重了?
进了家门,他尽可能不去惊动任何人,蹑手蹑脚地上了楼,推开房间却赫然
瞧见她已穿著睡衣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一惊,连忙走近她,摇了摇她的身子。「羽薇,妳醒醒,睡在这里会感冒
的。」
耳闻他的轻唤,羽薇这才迷迷糊糊地张开眼,捶了捶酸痛的肩颈,「你……
你回来了?」
「嗯,妳呢?几点到家的?」
「大约八点吧。」才刚转醒的她想了想才说。
「八点!」这么早!
「嗯,吃晚餐时,他的电话就不断,我怕打扰他,吃完饭就告诉他我要回家
了。」说着,她似乎有些落寞。
「那妳怎么不打电话告诉我,我不是给了妳我手机号码?天!他还以为她会
和江麟在外头……
真该死,他想到哪儿去了?
「我们当初不是说好只是朋友,既是朋友就不该约束对方,你有晚回家的自
由。」她居然对他这么说。
苏子翼闻言也只是撇撇嘴,抚着她的发丝说:「对我不用想这么多,我不怕
打扰。那他有没有送妳回来?」
「他有提,可我拒绝,还是自己坐公车比较习惯些。」瞧她脸上流露的喜悦
微笑,子翼心想他的成全是值得了。
即便他真的爱上了她,可她爱的是另一个男人,执意在一块儿,同样不会得
到快乐。能看见她得到幸福,这才是他该努力的吧?
「我要妳记得,以后可以随时找我。那快回床上睡吧,我洗个澡也该睡了。」
他让开身,好让她起来。
「子翼。」她没有起来的打算。
「怎么了?」
「我本来不知道睡这沙发有多难受,刚刚睡了之后才知道会全身酸痛,你又
那麾。同一定更痛苦。」既然知道这简直就是非人的待遇,她又怎好再虐待他?
「那……那我打地铺好了。」他想了想。
「现在冬天耶,才不要。」她看着他,经过这阵子相处她也能信任他的为人,
于是鼓起勇气说:「我们都睡床上。」
「什么?!」子翼意外地看着她。
「你……你可别想歪了,虽然睡一块儿,可什么事都不做喔!」她转开眼,
突然又看向他,「对了,你会不会打高尔夫呀?江麟说他很会打。」
「高尔夫!」他先是愣住,随即便说:「不太会。」
「喔。」她似乎有些失望。
「怎么了?」
「他说……他每个星期天都会去国际高尔夫球场打球,我想如果你会,那…
…」她愈说愈觉得自己的要求会不会太过分了,他是那么忙,而且他也说了他不
太会呀!
听到这里,子翼已懂得她的意思,「好,以后星期天我们也去打球。」
「你……」羽薇深吸了口气,眼眶微热地望着他,「你真的不必对我那么好,
即便你认为让我受了委屈,可你们也花钱罟治了我爸爸。」
「哭什么,傻瓜。」他拂去她的泪,「我既然说过会帮妳就会帮妳。」
他紧揪着心口,却要挤出无所谓的语气,很难……可他尽量。
「那么谢谢你,来睡吧。」羽薇先爬上床,然后拿出一条毯子搁在中间,
「那一边给你睡。」
看着她这些动作,他不免想起小时候男女生同桌,女生都会在桌子中间用粉
笔画上一条线。
「你不能超过我的位子。」
「妳就这么信任我?」苏子翼瞇起眸看着她。
「呃……你应该不会吧?」瞧他那笑容,羽薇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
高估他了?
「哈……瞧妳紧张的,试过今晚不就知道了?睡吧,储备精神,后天去打高
尔夫。」为了怕她担心,他于是走到衣柜拿出换洗衣物,走进了浴室。
他一边放着洗脸槽的水,一面看着镜中的自己,对着镜中人说:「苏子翼,
你不是圣人啊,为何总要挑战自己的极限?你已笨得无可救药……」
将整张脸用力埋进水中,他只想以此来洗净自己胡思乱想的思绪,任水龙头
不停洒出水来、溢出洗脸槽,淌湿了他整件衣服。
而在一门之隔的羽薇听着浴室内狂肆的流水声,不禁担忧着:他……究竟是
怎么了?
……
星期天到了。
苏子翼走进健身房内,一入内,立刻被两边上好桧木柜上一个个的运动奖牌、
奖杯给弄闪了眼。
这些全是苏子翼从小学到现在参加运动竞技的丰硕成果。
举凡游泳、手球、排球、蓝球,甚至棒球他都是最佳选手代表,就连桌球、
体操也不例外,若说他是十项全能的运动员应该也不为过。
在美国念书时,他的体育老师就曾劝他往运动方面发展,只要加以训练定能
缔造佳绩,但是家族事业需要他,他不得已只好放弃自己最爱的运动。走到檀木
柜的某一处角落,上头摆满他在美国参加高尔夫球比赛的战利品。既是如此,他
又为何告诉羽薇他不太会打高尔夫呢?
既要成全她与江麟,便要制造江麟在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而他 也只好退
出了。
然后他又走到另一个长柜中,拿出一套陪伴他许久的球杆,也是它为他拿得
这些战绩。
拉开皮套,他摸着一支支心爱的球杆,自嘲一笑,「今天你们不用表现太好,
咱们演出戏,装笨点啰!」
重新拉好皮套,他便背起它,快步走出健身房。
当羽薇看见他背着球杆出现时,很惊讶地问:「你不是不会打吗?也有球杆
呀!」
「商场上偶尔陪客户应酬,总得准备着,随时打鸭子上架。」
「原来如此。」她理解地点点头。
「那走吧。」他率先走出客厅前往车库,将东西放在车后座,然后与羽薇双
双上了车。
在车上,羽薇不时打量着他那深邃的轮廓,「谢谢你。」
「怎么这么说?」他一笑。
「你那么忙,还要劳驾你陪我去打球。」低下头,她无聊地玩着自己的十根
手指头。
「别这么说,星期天庶,本就该放松心情的。」他回头瞥了她一眼,她也正
好看向他,四目交接之际突然擦出了一些怪异的光点。
「可你不爱打高尔夫,硬拉着你去实在是过意不去。」羽薇赶紧拉回视线,
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学学也好,不是吗?」他一样是简单扼要地回答她的话。
「嗯。」她点点头,转首望着他专注于路况的神情,便不好再说话了,只好
一路上静默不语了。
终于在一个小时的车程后,他们来到了目的地。
这时江鳞已在门口等着他们,一看见苏子翼便大笑道:「真难得,没想到请
得动你这位大忙人。」
「哪儿的话,你不也忙吗?但运动是必须的。」扛起球具,子翼便走进球场,
在杆弟的引领下,双双进入发球区。
爱现的江麟先开始,一个漂亮的高飞球引来羽薇的掌声。
「苏总裁,换你了:」江麟双臂抱胸的看着苏子翼。
苏子翼笑了笑,随即上前,可他知道自己不能拿出水准,否则定会将江麟比
下去,因此他放缓力道与速度,故意让球偏了方向。
「虽然力道不太够,但差强人意。」
江麟以一种自傲的神情说:「苏总裁在商场上是万夫莫敌,就不知在球场上
如何?我们来比试一下吧!」
羽薇赶紧上前,「不用比赛,这不过是运动嘛!」
子翼好心的带她来,她又怎能让他被耻笑呢?
苏子翼又怎么怕比呢?就怕这一比江麟会输得奇惨、碰-鼻子灰,因为一论
及比赛,他全身就会绷紧,全力以赴,再也装不下去了。
「江总开玩笑了,我的球技哪能跟你比呢?我认输了。」他又拉过羽薇,
「羽薇一直想学打高尔夫,那就有劳江总教导了。」
「这有什么问题?」江麟一对邪魅双目瞟向羽薇,「来吧,我教妳。」
「可我连一点基础都没有。」她还是有点顾虑地看着苏子翼。
心想是自己影响了她,于是子翼理解地说:「你们打吧,我渴了,先去餐厅
买杯饮
料。「
「放心,羽薇就交给我,你去吧!」
江麟走到羽薇身后,握住她的手,开始教她怎么挥杆,如此亲密的动作还真
是让子翼觉得刺目不已。
于是他对江麟点点头后便转身离开了。
「喂,他怎么了?」江麟对着羽薇说。
羽薇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该不会是吃醋了吧?」他撇嘴轻笑。
「吃醋!」会吗?
他说了,他和她只是对可以交心的朋友,而且他从一开始就极力成全她和江
麟,怎么看也没有半点儿酸意呀!
「看着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打球,哪个男人受得了,他倒是怪胎。」江麟
对于羽薇与子翼之间的那层关系并不了解,当然更不清楚羽薇算是苏亚夫用钱买
来的媳妇。
羽薇耸肩一笑,很多话她不想说,子翼对她已经很好了,她也不想再告诉任
何人他们之间的秘密。
见她没反应,江麟竟然又问:「妳可要多汪意,多金、样貌又好的男人定性
是最差的,说不定他外头已有女人了。」
听了他这么说,羽薇心头莫名一撞,心窝突生一股剌疼。
她是怎么了?她不应该有这种闷疼的感觉才是呀!
甩甩头,她干笑着响应:「不可能。」
「难说喔!」他撇撇嘴。
「我们别绕着这子虚乌有的话题转,你不是要教我打球吗?」羽薇刻意转移
话题,实在不喜欢听江麟说子翼的不是。
虽然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可是子翼绝不是这种人,就算真有女友,他一定会
跟她坦白的。
而坐在球场附设餐厅内的苏子翼回忆着她与江麟愉悦交谈的一幕,心头的紧
束竟更严重了。
这时,餐厅的音响赫然放出一首歌「她的背影」,还记得这是他中学时期最
爱听的一首曲子,但怎么也没想到里头的意境居然和他现在的心情如此契合
没有人能够告诉我,没有人能够体谅我。
那爱情到底是什么,让我一片模糊在心头,在我心头
多少年以后有人说,爱情这东西不会长久。
也许它确实很美丽,也许过了今夜不再有,哦
过了今夜我将不再有哦,也许今生注定不能够有,
眼看那爱情如此飘过,只有含泪让它走,
她的背影已经慢慢消失在风中。
只好每天守在风中任那风儿吹,
风儿能够让我想起,过去和你的感觉,
感觉……当最后一个音符结束后,他痛楚地将整张脸埋在双掌中,紧蹙的眉、
紧闭的眼、紧
抿的唇,不就代表着他紧紧封尘在心底的爱恋,将永远不去触及 永远放在
心虫的最深处。
…… …… ……
下午,羽薇坐在子翼的车内,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她突然抬起脸问:「子翼 」
「嗯?」他笑看着她。
「你……」她再次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可以答应妳任何要求。」
羽薇咬咬唇,不禁在心底轻轻一叹……他,就是这么的懂她,懂她又有事想
烦他了。
「这条路顺路,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看看我爸妈?」婚后,羽薇父母就被送
往国外就医动手术,前阵子回国,在医院进行特别治疗,本来早就想去医院看爸
爸,妈妈却说现在爸爸还在观察中,无法交谈,要她这个星期再去。
「对呀,爸的特别治疗也该结束了,好,我们就去看他。」子翼恍然想起。
可羽薇却很诧异地看向他,他也知道爸在做特别治疗?原来他一直持续关心
着他们家的每个人。
听见他喊那声「爸」喊得那么自然,羽薇的心却突然乱了,他为何自始至终
都保持他高尚的风度,从不与她计较,只会一味地依着她任何要求?
发觉她突然不说话了,苏子翼忍不住问:「怎么了?」
「我想知道,你那么好,外表又那么优,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了?」她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还真是让他意外。
他扬扬双眉,开着玩笑,「如果我说有,妳会不会为我吃一点点的醋呀?」
「呃?」她吓得赶紧看向正前方,「你开什么玩笑呀,别忘了你我是无话不
说的好朋友耶!」
「无话不说!」他想了会儿,随即又点点头,「是呀!」
「那你到底有没有嘛!」见他始终不肯吐实,羽薇干脆开门见山地又问了一
遍。
「哇……好凶呀妳!」他故意往旁边一闪,「很多个。」
她是问: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他这样回答并没错呀!
「什么?」羽薇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害她还非常坚定的对江麟说他绝对没有。
「告诉妳什么0」他倒是被她这种反应给弄得一愣。
「你有女朋友的事呀,我都告诉妳我喜欢江麟,可你却对我隐瞒,你这样对
我好不公平你知不知道?」她鼓起腮,心底居然没来由的产生一股失落。
他唇角-抿,半瞇起双目,「傻瓜,追我的女人很多,可是没一个可以做我
的女友,妳该懂我的意思吧?」
「这么说……你没有女友了?」她转首凝睇着他。
瞧着她那一双精光灿灿的乌瞳直望着自己,他不禁扯开一丝笑痕,「怎么?
瞧妳那表情好象我很逊似的。」
「才不是呢!我只是很好奇……」她偏着脑袋瞧他。
「好奇什么?」这丫头的表情、动作还真多,逗得他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吸引你的目光,让你动心呢?」
羽薇心忖:这样的女人一定要像明星那么漂亮、像模特儿一样的好身材,更
像猫咪一样会撒娇。
像妳一样,那么自然、平易近人、不造作、不虚伪……跟妳在一块儿便会让
我忘了一切忧虑,除了……妳对江麟的情。
他很想这么对她说,可终究没说出口,只是撇唇一笑,「不一定,看缘分了,
哪天觉得哪个女人不错,我会加把劲地猛追。」
「加把劲猛追?那是个什么样的追法?」羽薇很想知道,像她就是喜欢他自
然表现出来的关怀,若还「加把劲儿」,那女人肯定会被他宠昏了头。
「还没遇上,我也说不上来。」他仰头大笑,「妳今天是怎么了?净在我有
没有女友的话题上钻研。」
「没……没有啊!」其实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能认
真的看看我?」子翼嗓音嘶哑地说着心底的渴求。
「别这样,求你别这样,我……我不要听。」
她知道他失恋了,她也知道他痛苦,她更明白他深爱着小雅,可他没必要选
择她来垫底吧?
「羽薇!」他瞇起了眸,看着她那张痛苦的小脸,「是我的要求太牵强了吗?」
她抬起脸,怯柔的眸里透着心伤的痕迹,「不但牵强了,也太过分了,你早
该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
羽薇伸出手,将吹落在额前的头发往耳后拨,就在这时候,他瞧见了她手上
那只闪亮的钻戒,霎时心知肚明了……
子翼扯了扯唇,挫败地问:「妳还是答应了他的求婚?」
羽薇这才发现他看见了这只戒指,赶紧将手藏到身后,「对……我是答应了
他,因为他才会好好爱我一辈子。」
子翼不再说话,他明白自己再说什么也是多余的,眼眶带着微红的落下一句,
「祝福妳。」接着赫然转身,落寞的离开了。
看了看他落魄的背影,又看了看手指上的戒指,羽薇的一颗心更乱了!
…… …… ……
「羽薇,妳说什么?妳答应了江总的求婚刀」
午休时在公司餐厅内,羽薇忍不住对瑞卿说了这件事。可想而知,瑞卿有多
么意外了。
「哇塞,妳真有本事,可以一口气连续嫁给商业界的两名黄金贵族,哇 妳
快教教我吧,就算嫁不成贵族,旁边的喽啰也可以。」
「妳那么羡慕呀,那我让给妳好了。」羽薇无精打彩地说。
事实上她已经有些后悔了,为何自己要那么莽撞接受这指钻戒呢?
「瞧妳,不高兴?」瑞卿似乎看出端倪。
「不是不高兴,我是后悔了。」深吸了口气,「我已经决定了!」
「决定什么?」
「等下班了我就去找他退还钻戒,既然不爱他,两个人硬绑在一块儿只会痛
苦。」昨天她是昏了头,也或许是被子翼那篇对小雅的情话给刺激了,才会胡里
胡涂地答应他巴?叮
昨晚想了一夜,再驴、再蠢,她也该清醒了。「天啊!我更崇拜妳了,妳居
然一口气FIRE掉两个黄金贵族!」瑞卿说着都快晕了!
羽薇睨了她一眼,心中那股决定的意念也愈来愈强,最后她竟打算趁现在就
去找江麟说清楚。
「瑞卿,我不吃了,等会儿妳自己回办公室,我去去就来。」羽薇突然站起。
「等等,」瑞卿拉住她,「妳该不会这就要去退还钻戒?」
「嗯,心动不如马上行动。」对她眨眨眼,羽薇便快步走出餐厅,直驱江麟
的办公室。
看着她毅然决然离去的身影,瑞卿不禁摇头咋舌,「老天,她现在肯定疯了,
连这种不搭轧的广告词也派上用场?」
而这时冲到江麟办公室的羽薇却正好在门外看见他在与人谈话。于是不想打
扰他,便在外面等着。
可透过门缝,她竟听见他说:「你告诉苏亚夫那老头了没?」
「说了,当他得知他宝贝孙子、孙媳妇居然私下离了婚,可是气急败坏呀,
哈哈哈……」那位下属笑着。
「那好,对了,你没说出跟我的关系吧?」江麟提醒着。 。
「没有,这个请江总放心。」
「那就好,你办事我向来信任。」江麟咧唇一笑,「对了,还记得上次也是
我们透露苏子翼与他新婚妻子没出国蜜月的事吧?」
「记得,那回八成让苏子翼顶罪了。哈……」
「谁要他在商场上的锋头比我健呢?」江麟眸光激射出冷光。
「不过我听说您已经把他老婆钓上手了?」那位下属似乎什么都知道,这个
发现更是让躲在门外的羽薇气愤不已。
「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要将他苏子翼的东西全部抢过来。」江麟往后重重
靠向椅背,叼了根烟,肆意笑着。
「我相信江总的能力,那我先下去忙别的事了。」对方笑得谄媚。
「好吧,你先下去。」江麟挥挥手,见对方离开之后,他便笑着低头拿起电
话簿,随意拨了通电话出去。
「美妍呀,今晚有空吗?我们去PUB喝酒怎……」突见有人进来,江麟扬
眉一瞧,拿着话筒的手突地一松,话筒「砰」地砸上桌面。
「羽薇!是妳……妳来多久了?」江麟震惊地望着她。
「不久,不过……该听见的全听见了。」她瞇起眼,一步步的走近他。
他倒抽了口气,紧张地站起身,「羽薇,妳听我说,我……」
「什么都别说了,其实就算我没听见也不会改变我的决定,不过听见那些谈
话,让我更笃定我的决定。」拔下手指上的钻戒,她重重放在桌上。
「妳这是?」江麟瞪大眼。
「算了吧,你我不适合,我也不是你拿去跟苏子翼比较的筹码。」狠狠地瞪
他一眼后,她转身就走。
「等等,羽薇!」江麟快步追上她,「我喜欢妳是真的。」
羽薇笑了笑,「刚刚我听见你约……叫什么美妍的……」
「那不算,那不算。」
「得了吧,江麟。由这点我就能明白你只是想利用我而已。」深深吸气又吐
气,羽薇笑着又说:「如今我感觉好轻松,真的好轻松!另外,我顺便请辞会计
工作,另请高明吧!」
丢下这句话,她便快步走了出去,一走出百货公司,她竟然有种意外的舒坦
和宁静,梗在心底的结也像在剎那间全解开了。
可她心头仍拧着一件事 她误解他了!
当初,她知晓爷爷知道他们没到澳洲度蜜月时,便污蔑是子翼告的状,可他
却什么也不解释,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她?
对了,爷爷,现在爷爷该不会已经知道她和子翼离婚的事了?天,他老人家
能承受这个打击吗?
于是她不再多想地赶紧搭上了出租车,一返回苏宅便快步走进客厅,却看见
苏亚夫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报,一边整里着烟斗中的烟草。
看见她,只是简单落了句,「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呃……我……我辞职了。」她紧锁双眉,轻声说出口。
「辞职了?!」苏亚夫挑起一道白花花的眉,「以前要妳辞职妳怎么都不肯,
为何现在突然想通了o」
「我……」她该怎么说呢?
「无论为了什么,都已经迟了。」烟草冒出了烟,苏亚大便深深吸了一口。
「迟了?!」她不明白。
「本以为我可以开始享清福了,没想到从明天起我这把老骨头还是得重新迈
入商场。」他略略伸了个懒腰。
彷佛听出爷爷话语中带着蹊跷,羽薇顿觉有异地立刻冲上楼,直觉地奔进子
翼这阵子暂住的客房。一跨进屋内,里头竟是空荡荡的一片,衣物、东西全不见
了,就好象没人住一样,这瞬间她无法厘清究竟是怎么了,却明显感觉到有一丝
丝的不对劲儿。
再转到他的书房,桌面上整理得干干净净,和以往有着处理不完、堆积成山
的文件截然不同,像是空了许多‥
对,书墙上几本她经常看他翻阅的书不见了,他会将它们拿去哪里呢?
健身房吗?
好几次她都看见他带着几本书前往三楼健身房,而她因为对运动没兴趣,从
没进去看过,或许他现在里面,一边踩着跑步机一边阅读呢!
想着,她又以飞快的速度奔上三楼,猛一推开健身房,才发现里头的健身器
材好多,但却不见他的人影。
爷爷刚才的语调诡谲,究竟在暗示着什么呢?
该不会子翼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爷爷会说他得重新迈入商场上?
也就在她迟疑之际,她竟突然瞧见这偌大的健身房四周围木柜上全放着一个
个奖杯和奖牌,无论是游泳、田径、体操……他都有不错的成绩!
可是接下来更让她瞠目结舌的是那一张张高尔夫球赛冠军的金球奖状,这又
是怎么回事?
子翼明明说他不太会打高尔夫的呀!
可这些东西……天,羽薇这才发现他似乎从一开始就隐瞒着她什么?
她居然有种心头紧揪起来的痛!
羽薇抿着唇、忍着泪又奔下楼,却看见苏亚夫还待在那儿,很明显的,他正
等着她。
「爷爷,求您告诉我,子翼去哪儿了?」羽薇含泪望着他。突然,她想起昨
晚他在后院里向她求婚的一幕,心疼得更厉害了。
他会是因为小雅而离开家的吗?
「不知道。」苏亚夫揉了揉太阳穴,「他只说他想去散散心,把公司交给我
几天,至于去哪儿我就没多问了。」
「您就这么让他走了?」羽薇轻锁眉心。
「我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硬留他不如让他去疗伤止痛。」苏亚夫的语气也
分外沉重。
「您知道了?」难道爷爷也知道小雅的事?
「知道什么?」他转过脸觑着她。
「没……没什么。」羽薇摇摇头,但一颗心竟突然乱了起来。
「离了婚的感觉真的比较自在吗?」终于,苏亚夫还是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爷爷,您骂了子翼?」她谨慎地问。
「没有,婚姻是你们的,我骂了有用吗?」苏亚夫扯唇一笑。
「还有,我在健身房看见许多奖牌,那全是子翼的运动佳绩是不是?」羽薇
已准备开始好好了解他,但似乎太迟了。
说起这个,苏亚夫不免深深一叹,「没错,子翼这孩子很喜欢运动,若说他
是十项全能也不为过,可是他为了我的事业,主动放弃了自己喜欢的运动,这孩
子就是这么贴心。」
「那他也会打高尔夫啰?」羽薇想再一次求证。
「那当然,妳没看到那些亮闪闪的金球奖状,全是他的骄傲。」虽不赞成子
翼将生命全都寄托于运动,可是提起那些战绩,苏亚夫也不免跟着高兴。
她垂下脸,声如蚊蚋般自言自语着:「他果真会的,那他为什么要骗我呢?」
「妳说什么?」苏亚夫疑惑地看着她。
「没……没有……」
苏亚夫这才站了起来,看向羽薇,「羽薇,就算妳已经不是我的孙媳妇,爷
爷还是要告诉妳,把眼睛睁亮些,懂吗?」
接着,苏亚夫便慢慢踱步回到自己房里,可羽薇却不明白爷爷为何要跟她说
这句话?把眼睛睁亮些,是要看透谁的心呢?或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活得
自在些。只是子翼究竟去哪儿了呢?
……
找了好些日子,羽薇气馁了。
子翼究竟是去哪儿了呢?
公司里问了,几个认识的朋友也暗中查访过,却没一个人知道他的去处。
唉‥…应该说她对于他有哪些朋友根本不了解,就只能靠过年几个曾来家中
拜访的客人留下的名片去打听了。
难道……他现在正和小雅在一块儿?
不,不可能,如果他们破镜重圆了,他就不会消极的离家出走,让爷爷担心。
但一说起爷爷,她就更恼火了,瞧他每天准时上下班,那气定神闲的模样犹似根
本就知道子翼躲哪儿去一样,对他一点儿都不关心。
倒还不如她这个外人来得积极呢!
可她是外人吗?
不,她不是,在名义上她还是他的妻子呀!
那个傻男人以为丢了纸离婚协议书给她就可以把她踹掉了吗?
哼,门儿都没有!
可是……他到底在哪里呢?
猛抬起头,羽薇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回何家……对了,这阵子她忙
着找子翼,已经好些天没来看爸妈了。
不想让爸妈担心,她赶紧抹了抹脸,将脸上的水气拭干,然后带着微笑走进
家门。
一进入通往客厅的那扇小门,她竟瞧见爸爸能坐起来,跟母亲两人正在吃着
蛋糕。
「爸妈,好久没来看您们了。爸,您的气色不错喔!」她欣慰的走了过去。
「是啊,妳爸最近心宽体胖呢!」何母笑着又问:「妳回来了,到日本出差
累不累?」
「出差!日本?」羽薇愕然,她什么时候到日本出差了o
「对,是子翼告诉我们的。」何父吃了口蛋糕说道。
她讶异地问道:「什么?子翼来过!」
他又指了指桌上还剩下一半的大蛋糕,「前天晚上他来陪我们过生日,瞧我
们就几个人,他还买了好大一个,这孩子!」
何父话语里虽有指责,却是笑在心底。
羽薇这下子更不明白了,她看了眼蛋糕又看了眼爸妈,「我记得……您们的
生日都不是在前天呀!」
「羽薇,妳傻啦?是妳自己的生日。」
何母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眉开眼笑地说:「子翼说你们公司临时派妳
到日本出差,没法子回来过生日。他想了想,妳的生日也就是母难日,就来为我
庆祝了,唉……这样的半子已经难找啰!」
羽薇这回脑子已一片空白,子翼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当时我还说妳一人在外面一定会忘了为自己过生日,他说不会的,有人会
惦着替妳过。是谁呀?」何母又问。
「啊?谁……是……是我同事,我们一块儿去的。」她慌得随便接话了。
「那就好。」何母点点头,「对了,子翼似乎没上次来的时候有精神,多注
意注意他的身体。」
「喔,我会的。」经母亲这么一说,她的心更痛了,直忧恼着他是不是病了?
「既然来了,就赶紧吃块蛋糕吧,算弥补一下了。」
何母说着,便为她切了块蛋糕递在她手上,她颤抖着接过手,却心不在焉地
吃着每一口。
她不明白,他为何还要这么做?还要对她这么好?
与爸妈闲聊一阵子之后,她见爸妈也累了,道别过后便走出家门。
华灯初上,街道上也渐渐热闹了起来,可她却不想回苏宅去面对那空荡荡的
房子,少了子翼,那儿就犹如一座空城,关不住她念他、惦他的心。
转出街角,她正打算走到对面的咖啡店喝杯咖啡时,却见到一对男女状似亲
密地走了过来。
羽薇定睛一瞧,那女的不就是小雅吗?可那男的呢?
直为子翼打抱不平,她气愤的走向他们,站在小雅的面前,咄咄逼人地说:
「妳这样做对得起子翼吗?亏他这么爱妳!」
「何小姐!」小雅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不期而遇。
「妳知不知道他离家了?妳知不知道他有多爱妳?妳知不知道他 」说着,
羽薇竟激动的哭了出来。
那凄楚悲伤的容颜、小小的细弱肩膀好似已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不停战栗
的柔弱模样直让小雅看了心痛。
于是她决定不再为子翼做任何隐瞒了,「我可以喊妳羽薇吗?其实妳误会我,
也误会子翼了。」
「我没误会妳,瞧妳跟他 」
「他是我先生叫张庭云,也是子翼大学时期最好的死党。」小雅笑着说。
张庭云也说:「没错,我和我老婆都是子翼的好朋友,有些实情我们想告诉
妳,就这家咖啡店,我们喝杯咖啡好吗?」
羽薇迟疑地看了他们一眼,「好,我希望你们给我一个很好的交代。」
「那请。」张庭云往内一比。
羽薇便气呼呼地走进咖啡店,而张庭云与小雅这对夫妻也只好相视一笑地跟
了进去。
可是,就在听着小雅这对夫妻叙述完这整个经过后,羽薇竟是泪流满面,最
后忍不住双手掩面,低声哭泣。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他是爱妳的。」小雅拍拍她的肩。
「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羽薇抽搐地说。
「一开始妳是不是指责他们苏家仗势欺人,还告诉他妳已有了心上人,是他
恶意粉碎了妳的梦想?于是他开始自责了,根深柢固的认为自己是个破坏者。」
张庭云看着她,「在那种心情下,他如何向妳表态?」
「我……」羽薇可说是懊悔不已。
「甚至事后妳还追问他有没有女友,似乎唯有他承认,妳才可以坦然和江麟
在一块儿。子翼是爱妳的,就因为他对自己的感情负责,并不想随便找个跟在他
屁股后面追的女人垫档,这才请求我帮忙。」
小雅笑了笑,「为了答应他演这出戏,我老公可连续担心了好几天,就怕我
也逃不过子翼的魅力。所以求求妳羽薇,睁大眼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对妳好。」
最后,她也只能奉劝她这句话了。
睁大眼看清楚!
羽薇突然抬起脸,爷爷上回不也是这么跟她说?
原来,他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对于她和子翼之间的事早就是心知肚
明了!
唯有她,唯有她这个笨蛋还执迷不悟,非得到最后失去了才乍然顿悟谁才是
真心爱她。
「告诉我、快告诉我他在哪里?」羽薇急切地问。
「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说真的,他并没来找过我们,否则我们早就劝他别
这么做。」张庭云坦然告之。
「那我该怎么办?」她慌了、乱了!
「我想,只要用心,妳就会知道该怎么做了。」张庭云适时地提醒她一句。
用心!羽薇抱着自己的脑袋,心已乱,她将如何用心呢?
第10章
睁大眼睛仔细看一看,就能知道爱妳的是谁?
我看见他就坐在前方,弹着吉它,唱着心碎的情歌。我看见他就坐在前方,
喝着啤酒,红着眼眶强颜欢笑着。为什么我一开始没看见他那颗剔亮的透明心?
里头闪耀的全是爱我的光芒。
就不知迟钝的我,是否还能挽救起那颗爱我的心!
与张庭云夫妻告别后,羽薇回到了苏宅。
这里一样没有苏子翼的影子,一样的冷清。情不自禁再次推开子翼睡过的客
房,她只想从这里面找找看还有没有遗留一丝丝他的味道。
靠着门扉,她深吸了口气,可是除了冰冷的空气、依旧是冰冷的空气。
往前直走,她突然看见阳台圆桌上的笔记本,是他忘了拿走吗?
她赶紧推开窗子走了出去,打开阳台的小灯,拿起那本册子:
翻开第一页……这才发现里面写的全是她!
结婚的第一天,我看见她的泪水,心都碎了。我和爷爷是刽子手?破坏了她
的一生?她的美梦!而我能做的又是什么?帮她……尽其所能的帮她吧
老天,每每看她头疼欲裂,我也跟着心痛不已,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免于偏头
痛的折磨?渐渐地,这成了我每天必做的功课。
我开始上网找资料,寻求饮食配方,然后请厨房的阿珠配合,在她的早餐里
放点松缓精神的薄荷叶,牛奶也尽可能用低脂低醣,鸡蛋的盐分减低,听说这么
做,一定可以降低偏头痛发生的机率。
这阵子看她舒缓许多,我终于要下了心。
看到这里,羽薇的心全乱了,他居然这么用心、尽心地对她,可她居然一点
儿也感觉不出来,难怪上次他问她为何不在家里用早餐?
而最近她真的不再头疼了,原来……她好恨自己的迟钝呀!
再翻开下一页
羽薇为了江麟,要求我陪她一块儿去打高尔夫。
一开始我欺瞒了她,骗她我不太会。可我不得不这么说,就怕自己的锋头比
江麟健,让她恨我的嚣张!
我只好退让了,坐在餐听一隅,等着他们。可心底念的、想的全是江麟对她
所做的每一个亲密的举止,教我怎能不心痛?
苏子翼呀,你当自己真是个圣人吗?
…… …… ……
看见江麟风流的一面,我只想劝羽薇不要执迷不悟了,可每每见她一谈论起
他的笑容,我又不忍破坏他在她心中美好的印象。
能做的只是对江麟发出警告,可他那副不理不睬的痞子样,让我恨不得打得
他满地找牙。
今天,羽薇竟然问我有没有女友,不忍见她自责的模样,我又骗了她。
可我要上哪儿找个临时女友呢?
…… …… ……
这阵子见她老是愁眉不展,我想她或许是厌恶了这段婚姻了,当初就是我们
苏家的不对,制造了一个枷锁硬是捆住了她的自由,我是该放
她走、放她飞了吗?
即便不舍,我又怎能将一只原本活泼的鸟儿关在笼里?
就放了她吧!揪心扯肺地割爱吧!
羽薇重重闭上眼,傻瓜,我的愁眉是为你而锁,我误以为你有小雅,只是这
个错误是我自己造成的,我又能怪谁?赶紧再翻下去,每一页都是他心底对她的
爱所产生的纠葛与徘徊……
如今她才知道,他有多爱她,而这些绵绵情话他不是针对小雅说的,而是她
何羽薇。
鼓起勇气,我向她求婚了,因为我实在不能再把她往江麟那种男人身上推呀!
不单单是不舍,也不忍,所以我排除心里许多不安与忐忑向她开了口。
可太迟了!
羽薇不但拒绝了我,还让我瞧见她手指上的那颗剌目的钻戒,而我能说的只
有——祝福。
手里掐着两张飞往屏东的机票,本打算带她去垦丁散散心,顺便告诉他我所
有的情、所有的爱,可如今……只剩单张机票了。
这时,从小册子里掉出一张被他撕成两半的机票,羽薇颤抖的拾起它,而后
再也不做他想的奔出房间
子翼,我来了,可你还要不要我呢?
……
海边的浪潮发出清脆的拍岸声。
往那儿望去,不难看出碧蓝的海面上有个黑点在晃动。随着黑点渐渐趋近,
原来是一个有着坚实背脊、壮硕肌肉的男人在水中翻泳,每一个动作都是力与美
的结合,极为引人注目。
就在他游上海滩,走到离沙滩不远处的休憩椅上拿出毛巾擦拭头发时,更是
吸引了不少旁观者倾慕的目光。
而他就是那体格、背景、脸蛋、脑袋皆一级棒的苏子翼。
穿上衣服,他走回前面的饭店,而后洗了个澡、看了会儿书,再到地下室的
欧式餐厅用晚餐。这间餐厅一到晚上,满是乐曲洋溢的情调,自弹自唱轻松写意,
而子翼的到来也立刻引起餐厅驻唱合唱团的注意。
因为他在这里进出已有一段时间,他们发现他都是独自一人,经常缄默的来
去不留一句话,久而久之对他的好奇心也渐渐加深。尤其是几次发现他还会一个
人待在阳台上哼歌,歌声倒还不错,没有乐器的陪衬却也丝丝入扣。
恰巧他们主唱今天生病没到,少了主唱总有点儿提不起劲儿,于是其它四人
相视一眼后,其中一人便朝子翼走了过去。
「你好,我是这边合唱团的鼓手阿成,能不能邀你今晚加入我们。」
子翼意外地抬起头,「我?怎么会找上我?」
「你几次都一个人跑到那边阳台看着大海,也偶尔会唱着情歌,对不起,我
不是有意偷听,而是恰巧从那理经过,被你的歌声吸引……所以……」那人见他
仍一脸犹豫于是又说:「我们主唱今天生病不能到,所以 」
「我只会吉它,至于唱歌也是乱哼而已。」要他上台唱歌娱人,总有些怪。
「尽力就好,我就给你吉它,其它的事交给我们。拜托,就今晚。」那人双
手合握,非常诚心地请求着。
子翼深吸了口气,「OK,我尽力。」
「谢谢你,那请。」
子翼仍担心让人认出来,于是戴上墨镜跟他上了台。阿成又问:「你会唱什
么?尽管说,我们大都会弹奏的。」
「她的背影,可以吗?」子翼想了想。
「NoFROBLEM,很棒的一首歌。」
紧接着,前奏响起,子翼闭上眼,开始唱出动人旋律
没有人能够告诉我,没有人能够体谅我。
那爱情到底是什么,让我一片模糊在心头,在我心头……
多少年以后有人说,爱情这东西不会长久。
也许它确实很美丽,也许过了今夜不再有,哦……
过了今夜我将不再有哦,也许今生注定不能够有,
眼看那爱情如此飘过,只有含泪让它走,
她的背影已经慢慢消失在风中。
只好每天守在风中任那风儿吹,
风儿能够让我想起,过去和你的感觉,
感觉……
每一句歌词、每一个音符,都深深打动着每一位聆听者的心,自然也打进了
坐在角落一直观察着他一举一动的羽薇心底。
现在的他戴了副深色墨镜、穿著一件T恤、七分裤,底下又套了双海滩鞋,
颓废中带着让人无法漠视的独特气质。
别人或许认不出他,可她就是认得。
举起饮料杯,她听他唱着一首又一首的情歌,其中饱含失去所爱的沧桑,不
知不觉中她眼眶已湿濡。
很快的,一个多小时的驻唱时间结束了,子翼就在合唱团团员的感谢声中离
开了餐厅,而羽薇也赶紧付了帐尾随着他。
她亦步亦趋地跟着,直到见他进入一个房间,她才停了下来。接下来她该怎
么办?是上前敲门吗?或是站在这儿等着他开门?
想着想着,房门当真开敢了!羽薇快动作地闪身到隔壁房门口,看着他拿冰
桶前往前面的制冰机加冰块,或许因为距离不远,他并没关上门。乘这机会,她
便一溜烟地钻了进去,接着又躲进了浴室。
她好紧张,站在里面不停发抖,就不知道当他发现她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开心?高兴?生气?失望?
这时候装好冰块的子翼回来了,他打开冰箱,拿出啤酒,而后拿了杯子,习
惯性的打算到浴室清洗一下,可才打开门,他却愣住了!
里面的人影让他微微一震,当瞧清楚是羽薇时,他居然做不出任何表情!
羽薇怯怯地看着他,竟从他脸上找不到开心、高兴、生气、失望……甚至是
连一点点反应也没,她的心顿时受了重创,难堪得直想逃!
咬了咬下唇,她忍着泪水冲了出去,才要打开房门却被他猛然抓住了手臂。
「羽薇,来了为什么又要走?」
「我……我……」她居然会害怕面对他。
「妳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转过她的身子,子翼低头看着她,竟发现她哭
了……
「我……我……」她依旧讲不出话来。
「别哭。」他动手温柔地拂丢她眼角的泪水,「告诉我,是不是江麟欺负妳?
他对妳不好?我去找他算帐。」
看着他那关怀的眼神、体贴的言语,依然是如此轻易的沁入她心间,让她感
动莫名。接着,她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大哭出声,「哇……」
「怎么了?」苏子翼吓了一跳,不停拍着她的背脊,「不哭、不哭,我这就
去找他问个清楚。」
子翼旋身要走,羽薇赶紧拉住他。「别走……你不要走……跟江麟无关,你
不必去找他。」
「那么是?」他疑惑地看着她。
她看了看这个房间,顾左右而言他,「我今晚没地方住,那你 」
「妳等一下,我想今天不是假日,饭店应该还有空房间,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他走到床头就要拿起话筒,她赶紧将他的手压住,气愤难抑地说:「我没带
衣服更没带钱,就这么一个人跑来这里,你……你还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吗?」
「羽薇!」他接着竟冒出足以让她捶胸顿足的话,「妳是逃出来的吗?究竟
发生了什么事?」
谁逃出来了?这男人!
她细眉一攒,眼珠子转动了下,突然抚着额头,「哎哟,我头好疼 好晕、
好难受喔!」
「又偏头痛了?」他赶紧扶住她。
「嗯。」羽薇委屈地点点头,「好痛。」
「那妳快躺好,我 」他扶她坐在床上,又摸了摸身上,「我身上没有药,
这就去帮妳买。」
「等等。」羽薇拉住他的手,「别走好吗?」
「可是妳……」他忧心地看着她。
「子翼,只要你陪着我,我就不痛了,真的。」羽薇主动地倚向他怀里,将
他抱得
好紧好紧。
「羽薇!妳……」数日不见,他对于她这样的反应根本不能理解。
她抬起脸,笑望着他,「你不是要带我来垦丁散心吗?为何不开口邀约,还
要我厚着脸皮跟来?」
「妳!」子翼心头一震,掬起她的小脸,「妳是不是看了我写的东西?」
她扬起眼睫,接触到的便是他那双迷人且忧郁的双眸,「对,我看了,我看
见你对我的爱、我的情、对我的付出,我……」
「羽薇。」他推开她,冷凝起双瞳,「我不需要妳来怜悯我,那只是我的心
情,我自己对妳……对妳的想法,妳不需要因此而心存压力。」
「我没有压力,是真的!」她非常认真地说。
「或是爷爷逼迫妳?」他怎么也想不到才几天工夫,她对他竟会有这么大的
改变,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爷爷什么也没说。」羽薇嗷起了嘴,「为什么你一看到我不是联想到江麟
欺负我,就是爷爷逼迫我?要不……要不就是我什么怜悯心。」
她气得站起来,咄咄逼人的瞪着他。
「告诉你,苏子翼,我何羽薇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怜悯心,江麟那个王八蛋,
我早在八百年前就不爱了,是我踹了他,他才没本事踹我,哪像你耍帅的丢了纸
离婚协议书给我!爷爷……爷爷他狡猾的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你……你说
……」
羽薇怒瞪着他那张英挺十足的脸,气他平时顶聪明的,为什么这时候竟变得
那么笨!
「我知道你嫌我了,对不对?是我不该厚脸皮来找你,是我不该在你不见之
后疯了似的四处打探你的消息,是我不该来这儿,我走就是了。」用力推开他,
羽薇便气呼呼地冲出房间。
瞬间,子翼才从她的话语中清醒,他赶紧追了出去,挡在她面前。「妳说什
么?妳的意思是妳并没有嫁给江麟?」
「戒指都退了,我还嫁给谁呀o」她鼓起腮,「你走开,不要挡我的路。」
「那么妳来找我,就是要嫁给我啰?」他眼光微热,瞳底闪着难言的兴奋。
「才不!」她别开脸。
「真不要?」子翼抿紧唇,笑看着她。
「我……讨厌。」她羞窘地捶着他的胸膛。
子翼握住她的小手,而后一把将她抱起,带回房里,「该不会妳说头疼也是
骗我的吧?」
「不这么说你早就跑掉了。」她咬咬下唇,痴迷地望着他,「子翼,在你那
本小册子里,你问我为何会变得暴躁易怒,其实我全是为了你。」
「为了我?」他绽开笑颜望着她,「怎么说?」
「其实我……我早就变心爱上你了,可你……你有小雅,所以我闷、我恼,
所以我就会忍不住对你发脾气,故意早出晚归看你会不会关心我?」说到委屈处,
她依然忍不住伤心。
「妳……妳的意思是……妳爱上我了?」子翼炽热的眸光直凝住着她。
「是早就爱上你,可你还要跟我离婚,你说,你过不过分?」她眨着水亮的
双瞳,里头含带浓浓情深。
「羽薇!」他俯下身轻吻她的唇角,「SORRY……是我不对,我不该是
非不分、随意猜测,苦了妳也苦了我。」
「还有,」她拿起掉在地上的大提包,从里面拿出一条围巾,「当时你一直
想偷看,我却不给看,是怕你笑,现在……送你。」
子翼迟疑地接过手,当瞧见上头绣着他的英文名字时,早已是悸动得不能言
语!
羽薇又说:「我还以为我永远也送不出去了……」
「羽薇!」他赫然紧搂着她,那力道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拧碎了,可羽薇并不
想推开他,因为这样的拥抱是她期待好久……好久的。
「你现在知道你有多驴蛋了吧?既然爱我为何不告诉我?你就不会争取我呀?
还尽心尽力地把人家往别的男人身上送。」瞧她说话的语气,可酸的呢!
「因为我自认理亏,再说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忍不住的,苏子翼动手拧
了拧她圆翘的唇。
「厚,你还真看得开,简直是圣人。我看定是你爱我不够才可以这么不在乎,
一定是的。」
女人就是这样,愈是知道谁爱她、宠她,她便会对他特别无理取闹。
「那妳说,妳要我怎么证明?」他瞇起眸俯低身,笑看着她。
「爱不爱,你自己心里明白,我该怎么说?」被他这般逼视下,羽薇的身子
已逐渐发烫起来。
「那么我就以行动来表示啰?」子翼勾起浅笑,一寸寸的将整张脸逼近她。
最后竟
含吮住她的小嘴,双手也在她身上开始摸索着。
「呃……子翼……」他的手像火,迅速地褪去她的衣物,抚上她娇红似莓的
胸脯。
羽薇倒抽着气,感受他掌心的热力不停在她身上发酵,成为醉人的温度,点
燃了她的欲望。
她难耐地挪动身子,绵滑柔白的肌肤在他面前如蛇般的蠕动着,还真是美得
不可方物。
「妳好美!」他瞇起眸,手掌已滑向她乳头轻轻拢捻,看着那粉蕊轻颤索爱
的俏模样。
随即他低下头,张嘴含住它,品尝它在他口中渐渐硬实的感觉,接着他竟馏
住它,舌间狂肆的在上头扫弄着。
「啊……」羽薇禁不住体内产生的阵阵狂喜。
「羽薇,我真不敢相信,妳真属于我了。」苏子翼瞇着眸子端详她的俏脸,
并紧紧将她拥住,手指轻柔的扫弄她胯间粉嫩。
「嗯……」就在他的指尖轻轻探入她只为他开敢过的幽径时,羽薇整个人微
微一颤,下腹瞬间涌上丝丝热潮。
「怎么了?」他竟发现她那儿仍是这么紧、那么软。
「怕。」羽薇细细吟出口。
「怕什么?」
「疼,上回好疼,我无法放松。」那一晚初夜的痛至今让她无法遗忘。
「羽薇!」子翼心疼的抱住她,「放心,这次不会了。」
他另一只手的指尖掐住那最敏感的核果,不停旋绕摩擦,直要将羽薇体内的
热能燃烧到最高峰。
「啊……」
「就让它出来吧!」子翼的指头也跟着狂野进出,拓展到她能接纳的限度。
只见她的小脸酡红了、呼吸急促了,粉柔的胴体也映满了媚光。
发觉她底下已湿透了,子翼便抽出了手,改以自己的硬挺猛然刺入。
那充实的满足、摩擦的快意,直让羽薇的娇吟不绝于耳。最后,她张开腿环
住了他的腰,以求更深入、更火辣的热情。
子翼受了激励般,他高捧起她的粉臀,好让自己能更深入、最后那欲望的满
足冲上顶点,激起最激昂的高潮,几乎要淹没了他们。
「羽薇妳看着我,告诉我我是谁?」突然,他顿住动作,想从她眼中看见自
己。
「傻瓜,你是我最爱的男人……苏、子、翼。」她猛地翻身坐起,对着他甜
甜娇笑,「上次是我故意勾引你,早知道你是谁。」
他魅惑地瞅着她那曼妙身段,开始享受着他期待已久的甜美飨宴,「妳真是
个撩人的小妖精。」
「撩人的现在正要开始呢!」她扬唇一笑,主动地在他身上一次又一次的跃
舞、跳动。
子翼闭着眼,享受这份快意,仅有的意识逐渐溃决在她这般狐媚的挑逗下,
使他深陷在这团激情火焰中,焚尽后仅剩丝丝温柔。
猛地翻身由他驾驭,拉高她双腿锁在腰间,如策马入林般的气势在她体内快
意驰骋。
「啊……」羽薇销魂地呻吟、吶喊,意识迷乱中张开了眼,瞧着他那线条优
美的刚毅肌肉、强劲有力的骨架,接着在他强而有力的占有下,双双登上了情欲
最灿烂的巅峰!
在子翼激射出暖流的同时,她只剩下浅促娇弱的喘息……
…… …… ……
「子翼,你快来看,彩虹耶!」
回到台北后的某一天午后,羽薇摇醒了才刚睡着的子翼,拉着他到阳台看远
方露出七彩微量的霓虹。
子翼瞇起了眼,又转首望着她,笑了笑,「从早上缠绵到下午,连午饭也没
吃,精神还那么好?」
难怪人家说,女人在床上的精力是无限的。
「我睡不着。」羽薇偏着头倚在他肩上,感受着这份幸福美满。
「哇!既然精神那么好,那么再继续啰?」他旋过身,技巧地将她圈在他与
栏杆之间,低首吻着她的眼、鼻、唇,最后延伸到颈窝处。
「嗯……」她娇柔的低吟,最后咯咯笑了出来,「好痒。」
子翼着迷地望着她,「终于,妳还是我的。」
「拥有我,你真那么开心呀!」羽薇甜甜一笑,抬头痴迷地看着他,「能不
能告诉我,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呃……这个……」他想了想,居然说不出来。
羽薇张大了眸子直观察着他的表情,「你居然不知道?」
「不是的,而是爱这种东西不就是该慢慢产生、不知不觉地在心底蔓延开来,
妳若真要问什么时候,我实在说不上来。」子翼对住她的眼,诚挚地解释着。
「是这样吗?还是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究竟爱上我哪一点?」撅起了唇,女
人该耍赖的时候是非常擅长运用这一点的。
他抚额大叹,「怎么女人都是这么难搞?」
「你说什么?」她扬高音律瞪着他,「哼,说真的,你可一点儿都比不上江
麟会哄我!」
「江麟!」他脸色一变。
她眼珠子轻转了下,故意激他,「他很浪漫,又很会说情话,这点你就比不
上他。」
偏偏这时候江麟还买来了,他开了辆跑车停在苏宅外,大声咆哮着:「我要
见羽薇,叫她出来见我。」
羽薇见状,又看了眼子翼,「他怎么来了?我下去看看。」
瞧她迫不及待冲出了房门,子翼的心口猛然窒住,但也只好尾随她一块儿下
了楼。
「羽薇,我想了好久,我向妳认错,我更后悔了,请妳原谅我,再给我一次
机会。」江麟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跪了下来,双手还递上戒指。
「你这是做什么?」羽薇皱起眉,眼看苏家的佣人、司机都瞧见了,「居然
跑到这里闹事?」
「反正妳已和苏子翼离婚了,我怕什么?」他居然这么说。
羽薇转首看着脸色发青的苏子翼,走上前玩着她刚刚不小心黏在他衣服上的
两根头发。「他都这么说了,你说你该怎么办?」
他看了眼羽薇又看了眼江麟,最后竟将羽薇抱了起来,对着她扯唇一笑,
「要浪漫是不?走,我们这就去教堂结婚。」
「现在?!」她惊讶地看着他。
「对,就现在。」子翼抱着她毫不迟疑地往外走。
而江麟只是瞪大眼泄气地望着他们。
百到子翼抱着羽薇走了好一会儿,羽薇才说:「子翼,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嗯?」他低头笑问。
「那份离婚协议书人家在拿到手之后……就一个恼火把它撕了,根本没去找
你的律师,也没去户政办理。」
「真的?我就知道妳舍不得我那么好的男人。」他得意地大笑。
「哼,你又臭美了。」羽薇锁起眉心,对他吐吐舌头。
「忘了吗?我是世上最俊又最美的野鼬。」他一个低头,猛然含住她伸出的
粉红小舌尖。
回忆过往,彷似昨日,她含泪地笑着,「我们找一个时间去纽澳二度蜜月好
不好?」
「没问题,我马上请假。」他立刻允诺,接着顿下脚步痴情地望着她,「我
也要告诉妳一件事,那协议书我只拟了一份给妳,我手上根本没东西,说已经委
托律师全权处理也是骗妳的。」
「啊!那这么说……我们……我们仍是夫妻!」她开心地拥紧他,可她竟然
发现他还继续走。「喂,你还要带我去哪儿?」
「既然不用去教堂,我就抱着妳环山一圈,让天与地都知道我苏子翼是爱妳
的。其实仔细想想,或许我从看见妳的第一眼就爱上妳了,信吗?」他垂眼望着
她,嘴角刻画着深深浓情。
「子翼!」她眼底闪动泪雾,「信,我信……」
勾住他的后脑,羽薇仰起头献上自己最深、最多情的吻,天地为证下,相信
他们的爱将绵延不绝……源源不息……
注:文中歌词摘录自「她的背影」,作词:王杰。